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外面的大雪扑扑落下,地面上已经积雪可以覆盖过膝盖,走路都艰难。
路上的行人已经各回各家,小摊贩都不进城,各自都在家里住着,还有的人,跪在家里的神像前祈祷,千万不要像之前那般,大雪不停,压倒的房屋,冻死的人,数不清。
自古以来,有句话说得很是恰如其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洛喻杰王府内,一人翻墙而过,刚刚落地,府内侍卫拔刀而出,“什么人?”
那人拿出令牌,借着积雪和府内烛火的弱光,“我要见王爷。”
洛喻杰正在书房看兵法,满墙壁的书籍,整齐排列在书房一侧,目测,至少有一千多本书,有的还是竹简。
此时,他正翻阅的是厚厚的竹简,看上去,应该是非常古老的,最初的原版竹简。
“卑职参见王爷。”
洛喻杰抬头,即刻起身走过去,亲自扶起他,“王统领,千盼万盼,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你我是亲戚,不用这么客气,快快请起。”
王寿仁依然行礼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卑职有负王爷重托,只怕是要暴露了,还请王爷恕罪。”
王寿仁要再次下跪,被洛喻杰硬是拉起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母妃在宫中一切安好,若不是你在暗中照料,谁知道她会不会遭人暗算,就这一点,本王都要说声谢谢。”
王寿仁连忙后退,“卑职不敢当,王爷在边境一切都好,才是卑职心内所愿,卑职这次来,是要告诉王爷,皇上让萧以晟连夜出宫,去了龙山寺,卑职想,只怕皇上已经查出,在祭祀那天,给皇上房里放迷魂香的人,就是圆通主持。”
洛喻杰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就恢复如常,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洛青青确实是不错,回来这些天,本王也算是领教了她的高招。”
洛喻杰说着转身,拿起茶壶缓缓的倒了杯茶,随后递给王寿仁,“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吧。”
王寿仁双手接过,躬身道:“还没有,京都的冬季,阴冷又漫长,不知王爷能不能适应?”
“自然是能适应的,虽然离开这些年,可是本王在京都长大,本王做梦都想要回到京都。”
洛喻杰走到窗户边,用力把窗户打开,外面的冷风迅速吹进来,屋内烛火左右晃动,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下来。
“洛青青好手段,一直以来,本王以为她是个依靠洛云白的弱智,没想到,洛云白反而要听她的安排,一步一步,把本王所设防线,全都破坏,还让本王被动。”
洛喻杰一只手死死攥着,目光如阴鸷般盯着暗黑的天空,“本王之前小瞧她了,宫内可安排好了?”
“洛云白着人暗中调查宫内那天晚上,当值的事情,卑职没有离开皇宫,已经被发现,虽然安排了一个太监,但是卑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处置,所以来告诉王爷,皇上现在在御书房,正在见刑部侍郎杨大人。”
洛喻杰回头,瞳孔微缩,“杨司清被她安排,调查龙山寺僧人死因,本王已经给洛青青说过了,她还要见杨司清,为了什么?”
“卑职不知道,刘玉辉得皇上青眼,一直都贴身保护,卑职无法靠近御书房。”
洛喻杰伸出手,“禁军内,有多少是你的人?”
王寿仁想了想,“禁军大部分都是卑职提拔起来的,刘玉辉虽然得皇上青眼,可是在禁军内,并不被大家所喜,在卑职刻意安排下,他还被孤立了,所以皇上在宫内遇到那鬼,自然也没有多少人认真查,只是洛云白给了城防司的人进来,才查到了关键线索。”
“王统领,你近期在宫内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和刘玉辉好好交谈,马上就是春猎了,之前皇上因为年龄小,只是敲锣不下场,但是这次,他不得不下场。”
洛喻杰勾了勾唇角,“她大了,即便是女人,想要做好那个位置,就必须要展现比男人还要强壮的体魄,否则,谁能信服?”
王寿仁上前一步,“王爷,春猎在二月,您只怕过了元宵就要回边境了。”
“谁说本王要回去?”
洛喻杰声音低沉,“洛青青是有手段,可是一个女人,如何堪当大任,本王自要让她主动推让皇位。”
洛青青在御书房内,虽然炭盆烧得很旺盛,可是她依然觉得浑身冷意十足。
好一个刑部,好一个刑部尚书,居然欺天罔地,胆敢背着她,擅自把犯人跑了的事情压下来,这一举动,难道不是告诉天下百姓,她洛青青就是个暴君,是个没有能力,还心狠手辣的女人。
嗵的一声,洛青青用力拍在桌子上,“杨司清,你们好大胆子,蒋云城以为自己是刑部尚书,牵扯甚广,朕就不敢拿他开刀吗?”
杨司清磕头道;“皇上息怒,蒋大人背后有朱家撑腰,而且这刑部,还有别的官员,也都是蒋大人的门生,蒋大人说跑的小孩子不必上报皇上,只需要记录在册即可,底下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洛青青几乎可以肯定,乐安门的事情,必定和洛喻杰以及洛启恒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她不能再翻起旧账追究,更何况,她现在一直都应对洛喻杰他们设下的圈套。
“好,很好,这偌大的朝堂,门生遍地的朝臣,就朕,是个单个存在,还要被人戏耍。”
洛青青一下子站起来,这事情虽然被翻出来,但是若这个时候提起乐安门,那不是打了刑部的脸,是她洛青青没脸。
一个皇上,被底下的人隐瞒,还束手无策。
洛青青紧紧的闭上双眼,很快,她走到杨司清面前,“听着,朕不再提起这件事,不过你要戴罪立功,即刻回去查清楚刑部内,哪些人是蒋云城的门生,哪些人可以追随朕,给朕列个名单出来,记住了,朕眼里揉不得沙子,朕可不是别的女人,真的要依靠旁人来生活,朕要整顿朝纲。”
“微臣遵命,微臣誓死追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