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语气是那么随意,嘴角依然挂着轻柔的笑容,那双松石绿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深深凝视着临溪的眼睛。
他的双眸已然变得异常幽深,仿佛一个有着巨大吸力的黑洞漩涡,漩涡的中心是没有一丝反光的纯黑瞳孔,此刻正在极速旋转,就好像飓风眼一样……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临溪只觉得眼前骤然涌起铺天盖地的诡异雾气!
运转的思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和身体卸下所有紧绷,如同刚烤好的面包一样松软。
她直愣愣地望着行止,眼神失焦,神情呆滞。
“来,告诉我,你是谁?”行止又问了一遍,温柔亲和的语调配上他那双此刻显得诡异至极的眼睛,简直犹如披着人皮的鬼魅……
那道蛊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思维已经停滞的临溪毫不迟疑地答道:“我的名字是临溪,临近的临,溪流的溪。我生在21世纪,可是自从那天直升机意外坠毁后,我睁开眼,一切都变了……”
失焦的目光茫然且痛苦,她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我莫名其妙来到了三千年后的世界,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身体,我竟变成了一个姓名和我同音不同字的女孩……我不知道原来的林惜究竟去了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魂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空死而复生……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行止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面容痛苦的少女,无机质的瞳孔始终紧紧盯着临溪放空的双目。
片刻后,他再次柔声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有好多要做的事……”临溪喃喃道,“打破林家带来的束缚,弄清身体自动愈合的秘密,实现上辈子还未完成的梦想,探寻这辈子灵魂重生的缘由……以及最重要的,我想找到回家的路……”
她的嗓音开始哽咽,发红的眼眶微微湿润,“我,我真的很想家啊……虽然现在毫无头绪,虽然我知道希望渺茫,虽然那里人口很稠密、竞争压力也比这儿大太多,虽然在那里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过上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我还是很想很想回家……”
少女带着哭腔的嗓音渐渐弱了下去,山顶重新归于寂静……行止飞速旋转的瞳孔也渐渐变慢,漩涡般的眼眸在逐渐恢复如初。
“现在缓缓闭上双眼,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你的意识正在逐渐回笼……”
“好,现在你可以慢慢睁开眼睛……”
临溪就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跟随着行止的指令,缓缓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呆滞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面前的少年依然挂着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柔和浅笑,临溪却是面色骤变!
两秒之后,临溪迅速后悔了!
事实上,人在受到巨大冲击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通常会先于大脑思考。
在这种时候能做到面不改色,实在是需要超强的定力,专注的精力,以及清明的神智。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临溪便常常遇到这种时刻。即使内心再怎么惊涛骇浪,她还是会极力让自己先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她很清楚,对于弱小且一无所知的自己而言,这种做法才是最优解。
可或许是先前身体太过放松,或许是清醒后她的内心太过震撼也太过恐惧,或许是意识刚回笼大脑还运转得有点慢……总之,刚睁开眼的那一瞬,临溪下意识露出了本能反应!
震惊、恼怒、难以置信……强烈的情绪汇集在她的眼中,化作有形的目光直逼始作俑者!紧接着,她暗道不好,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猛的在脑中炸开!
两人眼神相触的瞬间,行止的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惊诧。
他微微眯起眼睛,“居然没忘掉么?”
那双冰绿色的眼瞳已经恢复如初,此刻与平常别无二致。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天使般精致无暇的面容,嘴角还残留着先前的柔和浅笑,可临溪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脑中突然响起那日颜音对林尚说的那句,“林惜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是啊,纵使行止一直唤她“表妹”,可无论是林惜还是她临溪,都从来不是行止的表妹!
他不是什么与她有着亲缘关系的亲人,事实上,除了颜音,整个林家于她而言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环顾四周,临溪不由得苦笑。
幽僻无人的山顶,紧挨着悬崖的小亭子,还真是绝顶合适的作案现场啊……
眼前的少女自睁眼后就没说话,行止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从震惊愤怒转为恐惧无措,然后扭头望了一眼悬崖,竟直接摆出了一副勘破红尘四大皆空生死看淡听天由命的模样。
行止有些好笑,他慢悠悠道:“怎么,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少年敛去平日里亲和的浅笑,他的坐姿仍旧随意闲散,眉眼微微挑起,语调带着几分隐隐的锐利。
明明同样平坐着,临溪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完了,现在他连装都懒得装了……临溪心底一片绝望。
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她颤抖着开口:“还,还是您先问我吧……”
“我想问的,方才你不是都已经回答了么。”行止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必担心,目前我不会伤害你。”
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临溪:这话听着更恐怖了好吗?!
行止若有所思:“不过……能做到被我成功入侵意识后还能觉察的,你是头一个。莫非是因为你的魂魄来自异世?真是奇妙。”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既然我知晓了你的秘密,那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临溪惊恐地出声打断:“别……”
她深深吸了口气,诚实道,“电视剧里都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行止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死,其实并不取决于你知道的多不多。”
临溪一僵,脑内自动补全了后半句——
猎物究竟能活多久,可是全凭猎人的心思呢……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你给我的那枚发饰,背后的卡针是被你刻意改造过了吧?”
临溪抿了抿唇,“我观察过,卡扣有轻微氧化的痕迹,色泽略显暗淡;可卡针针尖的光泽在光下却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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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格外明亮,想来是因为不久前被人为磨尖过。”
她抬起眼,凝视着行止松石绿的眼睛,“是想诱导我发觉这具身体特殊的愈合能力么?”
行止坦诚点头:“不错。”
“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吗?还有你刚刚操纵我的意识……莫非也是什么超能力?”
“呵呵……这是漫画小说里喜欢用的词。现实中,我们更习惯称之为,人体基因改造。”行止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你我拥有的异常能力,皆是人体基因改造的产物。”
临溪困惑地皱了皱眉:“人体基因改造?不是说这项技术已经失传了吗?难道只是表面说说的失传……实际上遍地都暗藏着超能力拥有者?!”
“被编辑后拥有特殊能力、且至今还活着的,目前我只知道你我二人。”行止淡淡道,“你说的没错,这项技术的确失传已久。据说曾经最精妙的基因改造技术可以造出凭空构想的任意能力,甚至是不存在的物种。”
“而现在的人体基因改造却更像是一个半成品,可能导致遗传物质的缺失,存在不准确性、不稳定性和不完备性。事实上,绝大多数实验体刚被编辑完成,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潜在缺陷死去。”
临溪呆了半晌,才慢吞吞道:“……看来,咱俩的生命力还挺顽强?”
行止轻笑:“如果把那些‘失败品’比作已经爆炸的炸弹,我们两个‘半成品’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的炸弹。”
他执起左侧那根雪白的长辫,幽幽道,“你之前不是问,为何我的发色是纯白的么?这不是遗传,而是基因改造脱靶效应带来的问题……呵呵,这便是为何我刚才说,现在的人体基因改造技术只是个半成品。”
“发色啊……这个似乎并无害处,很多人想漂成这样都漂不来呢。”临溪沉吟片刻,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行止干脆点头:“有。”
他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可见的和不可见的,有预兆的和无声息的,致命有害的和安全无害的,已经发生的和还在潜伏的,可以补救的和无法逆转的……每个人基因的独特性,导致不同人的基因改造后的问题也会截然不同。随时可能爆炸的,其实未必比那些已经爆炸的更幸运呢。”
临溪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那,那我呢?”她无意识攥紧了衣袖,小声问道,“你知道吗?”
“这可不像计算题,读完题目就能马上得到答案。事实上,这更类似于拆盲盒游戏。”行止似笑非笑,“至于什么时候会拆出什么……自然只有拆的人自己知道。”
临溪瑟缩了一下。
就忽然觉得山顶的风吹着更冷了。
“对了,话说你这个能力……我呆在你身边岂不是特别危险?一不留神就会被你控制意识什么的……”
行止摇了摇头,道:“已经知晓我能力的人,潜意识层会自动筑起防御屏障,之后便难以再被我侵入。所以,你现在应当已经对我免疫了,不信我们试试——”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捧住临溪的脸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孔开始飞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