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不欢而散，不必顾念卿吩咐，助理已经把解约协议送出去了。
司牧云翻了翻基础合同，发现顾氏确实在合同上投出了很大一笔钱，甚至已经达到了负盈利的标准。
海外贸易本身就不是顾氏主要的经营方向，更别说这些外商的单子都是靠顾念卿以前留在国外的人脉签下的。
悄悄勾住顾念卿的小指，司牧云发现对方没有想扫开手的意思，便大胆地用手心裹住她的指尖，感受着彼此的肌肤交递温度。
顾念卿乜了他一眼：“今天和我妈谈了什么？她可不是喜欢找人聊天的性格。”
她毫不掩饰自己找人跟踪的司牧云的行径，虽然对于昨晚两人才刚刚进行了一番深度交流，此时的警惕不免有些伤人心。
奈何司牧云不是正常人，他愣了一会，随即渐渐地把顾念卿的手攥紧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念卿…你好关心我。”
顾念卿的额头蹦出了青筋，不耐烦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心里还开心着的司牧云哪能如了她的愿，还把顾念卿的手抓起来，用脸颊在她的手心慢慢地磨。
“婆婆也没和我说什么…而且她没有认出我是谁，念卿放心，我不会再被她欺负的。”
见顾念卿毫不客气地拿指甲去戳他的脸，司牧云赶紧松开了手：“但是，你们早上是不是吵架了？婆婆还想让我说你的坏话呢。”
“就这？”顾念卿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她知道顾母会对自己的反叛有所行动，没想是打算从基层渗入，扭转大家对她的形象。
或许这一套放在家族权斗中还有用，但要是放在顾氏中就掀不起水花了。没去上过班的闺中大小姐和富太太哪里懂得能笼络打工人的是什么东西。
不是靠山，也不是承诺，而是钱。
顾氏整体上还是家族产业，来顾氏上班的人都不想被卷入这场顶层的内部斗争之中，反正站队站正确了也拿不到实权，谁知道所谓顾总的母亲会不会背刺那些不属于顾氏内部的打工人呢？
算来算去，能动摇得了顾念卿的位置的就只有顾一寅那死老头子和他手底下的小老头子，前者她可以口头压制，后者可以重腕追击。
他们都太老了，顾氏趁此机会也能换一波新的血液。
“念卿，之后工作会不会很忙啊？明明以前都没有这么多酒局的。”司牧云身上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身体歪斜，黏黏糊糊地靠在顾念卿身上，和之前的游刃有余相比，就更想顾总私底下包养的小情人了。
当然会很忙，而且是内忧外患的忙，外有杨氏阴谋在即，内有老头在公司翻天覆地，更别说要走剧情准备婚礼，还得安抚好司牧云这条疯狗。
顾念卿看着司牧云突然贴近的脸，发现了他脸上突然有一块地方像掉了色似的，好奇地拿手蹭了一下，发现居然蹭掉了一层肌肤！
仔细一看指腹，是和皮肤颜色相近的粉底。
而那块和其他肤色不一样的地方是重重的青紫，像一大团瘀血。
“你的脸变色了。”顾念卿笑着给司牧云看自己手中的肉色粉底，软得像一滩水的司牧云蹭地一下坐直了，把脸侧过一边，底下拿出小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见司牧云左看右看，偏偏因为动作的局限看不到靠她那一侧的脸，顾念卿好心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在这里。”
“啊！”司牧云惊呼，那边正是杨修筠挥拳砸得最重的地方，此时因为瘀血上浮，颜色渐深，遮瑕都有些遮不住了。
顾念卿制止了司牧云想再次补妆的举动，并让助理开车，把二人送去了里公司最近的一户公寓。
简洁冰冷的黑白灰家具和大平层的户型和别墅完全不同，毕竟是顾念卿偶尔落脚的地方，里面的生活用品也不多。
顾念卿催促着司牧云赶紧卸了妆上药，还喊了医生过来为司牧云的脸做检查，以免有什么面部骨折的地方。
“其实一点也不痛。”医生处理伤口的棉签并不轻柔地按压在司牧云的淤伤上，顾念卿看他都被痛得泛出眼花，声线打颤了还在嘴硬，还顺手帮他压紧了脸上的医用纱布。
他疼得一激灵，差点没把医生的棉签拱飞。
“这也不痛吗？”顾念卿笑吟吟地反问。
“不，不痛的，为了念卿，我什么痛都可以忍。”
才怪，都痛得绷不住表情管理了。
顾念卿不认账：“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打的。”
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含着泪光，泪水衔在眼睫中要坠不坠的司牧云坚韧地为自己的忍隐正名：“因为是杨先生打的……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到你面前。”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听话的，乖的，不惹人烦的，所以即使杨先生是个嫉妒心强，爱怀疑你出轨的人，我也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所以才选择化了妆来见你…在扑粉底的时候，脸像被针扎了一样，可能是看见你会开心地碰碰我，瞬间就感受不到痛了。”
医生在司牧云打算情诉衷肠时已经快速收尾走人，留下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捂着胸口倾泻情意，让顾念卿又喝了一碗上好的碧螺春。
“别哭。”顾念卿无奈地用指节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药才上了多久，别被眼泪给冲没了。”
虽然司牧云确实很茶，但打人的杨修筠也不对，守在小区打人就更不对了，万一杨修筠看她出去玩男人不爽，连她一起打怎么办？
左右还是杨修筠输得更多，顾念卿立马抱住了司牧云，手指插入了他茂盛的发中，以指作梳，慢慢地揉着发尾：“是他不对，下次别跟他打，快点跑掉就行了。”
“为什么不把他赶走呢，让他连顾家的门都不要进。”显然，司牧云不是在物理上想让杨修筠不进顾家的门，他看杨修筠的未婚夫身份已经不爽很久了。
知道是商业联姻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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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把顾氏未婚夫的名头当成自己的招牌，每天以为自己是正宫似的到处打男人，能被娶进门都算是顾念卿在做慈善。
也不知道这种暴力男是谁会喜欢。
自己在失忆发病时气得想和林霁璟1v1单挑，被保镖摁住了都要揍对方两拳的司牧云如是想着。
“我不订婚，谁来代替杨家补上顾氏需要的医药市场呀。”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司牧云硬撑着伤脸化妆就是为了暗戳戳骂杨修筠两句，还想着能借势整掉杨修筠的订婚之位。
奈何杨修筠也加持了剧情光环，顾念卿为了不被系统电击到半瘫，只能先把剧情走完。
“医药方面还有其他的家族，我记得京市就有一个王家在医疗器械也很有名。”司牧云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替顾念卿去和王家牵线。
顾念卿无语：“王家那个大儿子都生三胎了，我还不想去给人当后妈。”
“哎呀，念卿，以后我们结婚了再去谈嘛。”没想到顾念卿还紧咬着联姻不放，司牧云只能试探顾念卿有没有和他结婚的想法，毕竟要是看她和二婚三娃的离异大龄男结婚，司牧云会气得引爆地球。
系统和司牧云一样急，顾念卿脑内又响起警告的电流滋滋声：“顾家父母已经开始筹办和杨家的订婚典礼了，你没有机会换人的。”
“老实接受剧情，别想着用搞垮杨家的方式回避订婚。”
“目前并没有这种打算，如果你这个破系统敢再电我一下，明天杨家就会从S市消失。”顾念卿不怂，就算是住院了她也能投钱搞垮杨家的股票，要鱼死网破，大家就一起死。
滋滋声停止，系统离开了。
烦躁地叹气，顾念卿坐正了身板，认真地看向司牧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身上肩负着顾氏未来的责任，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你总把以前当现在，可现在我是顾氏的继承人，顾氏永远都不会选择你。”
刚才还含情脉脉，充斥着柔弱和倔强的脸刷地一下变白，司牧云双眼中的心计散去，从深处慢慢浮现出来的，是生硬冷漠的本质，以及对杨修筠产生的真正的恨意。
但司牧云心中尚有一线扭曲的希望在吊着他，这让他没有对改变顾念卿的思想而感到失望，反而装作撒气，闷闷不乐地埋在顾念卿的胸口：“好啦，我知道的，你太严肃了，让我有点害怕。”
殊不知，他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了，牙齿上下贴合，磨得吱吱作响，原本以为把杨家那群伤害别人的蛆虫杀光，然后好心放杨修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一码就好了。
奈何他太碍眼，司牧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订婚前让杨修筠先消失。
以为司牧云真的被自己吓到的顾念卿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还得意地觉得小白花确实很好哄，不争不抢的，怪不得霸总都喜欢让他们当情人。
殊不知，她身旁的男人已经计划着怎么把杨家满门抄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