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复意识时,杨修筠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天旋地转,头部的眩晕让他想呕吐,但身体却移动不了分毫。
铁皮从后腰刺入腹部,将他整个死死钉在座椅上,车厢内严重变形,连能让他爬出去的缝隙都没有。
鼻前是刺鼻的血腥味,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被碎片割出来的伤口,如果发动机也损坏了,机油有可能会顺着流向地板。
知道自己已经几乎和死亡面对面的杨修筠费力地用手指抠紧车窗,想赶紧借力将自己挪出去,短时间的失血还能挽救,要是汽油被点燃,他会随着车辆一起被炸成碎片。
“嗬,嗬…”
他被杨澄竹关起来太久,光是开车逃出来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此时以为自己能慢慢爬出来,但几秒钟过去了,他仍旧留在原地。
身体随意移动让卡在腹部的伤口撕裂,失血量加剧,血压的急剧下降让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明明车身有可能被引燃,但四肢却逐渐变得冰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杨修筠来不及后悔了,在加大油门冲向杨澄竹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愤怒和怨恨支配了他,当车辆被撞翻,砸入地面,视线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陷入昏迷。
杨澄竹还活着吗?或许早就逃出去了吧,要不是被他在地下室关了一个星期,或许杨修筠也能有力气逃出去。
杨家人在他失踪后就不停地四处搜寻,甚至曾经路过了他身处的密室旁,可杨澄竹给他注射了药物,四肢像某种失去活力的肉,软绵绵地瘫在地面上。
他听见杨澄竹冷静地向杨父杨母建议,要他亲自代替杨修筠去结婚,被父母一口回绝后,他性情大变,甚至压抑着怒气质问他们:“你们非得要杨修筠那个废物吗?他早就背叛了你们!”
“林家对药物信息的流出很不满意,而直接把那些材料透露给顾家的就是杨修筠!他才不想受你们的控制,现在失踪那么久,说不定已经被林家肃清了。”
等待药效过去的杨修筠用头慢慢蹭门边,虚弱地向外面呼救,他根本就没有向顾家透过密,唯一一次用自己从外面顾来的助手还是去调查杨澄竹在干什么,他相信顾念卿所说的话,拼尽全力也想知道父母欺骗了自己什么。
幸好,知晓他们兄弟之间竞争的父母在期间也把杨澄竹关起禁闭,停止了肌肉注射药物的杨修筠逐渐恢复体力,可缺水和饥饿也让他没办法单独破开密室的门。
最终,订婚宴到了,与杨修筠失联已久的下属终于能趁此机会进入杨家救出他,在得知杨澄竹已经被杨家父母送去订婚现场的那一刻,杨修筠亲自开车追了上去。
他很饿,喉咙冒烟,腹部绞痛,随意地喝了几口水后才舒缓过来,可心中的焦虑的火焰却无法熄灭。
他抄了近路,终于在十字路口看见杨家的车。
透过前面的玻璃窗,杨修筠模糊的视力突然一下子清晰地看见了对面坐在后座的杨澄竹,他正在整理西服上的袖口,上面的宝石熠熠发光,正是他在订婚宴上要穿的礼服。
是红灯,四周的车都准备停下,唯独一辆黑车加大马力,一往无前地冲了上去。
好冷…想在救护车来之前睡一会…
“修筠!杨修筠!”
谁在叫我…
变形的的车门直接被一双手撕开,上面的碎玻璃将那双素白的手扎得鲜血淋漓。
“杨修筠!你还醒着吗?”
念卿…她怎么会在这?
离订婚的山庄还有好几公里,她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还亲自打开车门救他…老天待他不薄,临死前还能让他看到最令人感动的幻想。
“说话呀!我刚才看见你在动,能出来吗?”
汽油真的很危险,急着上手的顾念卿被碎玻璃扎到后,赶紧把西服外套脱下来,缠在手上,试图俯身把杨修筠抱出来。
杨家父母知道被撞的车里是杨澄竹,但他们还在急救,几乎没人去看黑车里面的肇事司机是谁,要不是有认识杨家的路人经过,顾念卿真的就以为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抹在脸上的血是温热的,甚至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让杨修筠不禁怀疑幻觉里也有温度和气味吗?
肩膀被一双手勾住,顾念卿看见杨修筠的腹部有贯穿伤,立马把那个弯曲的铁皮也一起从车里扯出来,没有贸然地把它从杨修筠的身体里抽出。
铁皮留着还能让杨修筠活一会,全扯出来杨修筠就可以直接见上帝了。
意外地,那股暖香越来越浓,杨修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发现面前是已经被染上血的素色裙子,还有丝丝缕缕的长发扫在脸侧。
“念卿…真的是你…”
脑子里刚才还尚存的理智顿时下线了,杨修筠即使痛到跟全身骨头都碎了一样,也要伸手握住顾念卿的手臂。
然后抽抽噎噎地开始哭泣。
很奇怪,在被杨澄竹打的时候,被他关起来注射药物,随意踹打他的时候,杨修筠都不想流一滴泪,可在确定是顾念卿的第一眼,杨修筠哭得胸口喘不过气。
他应该和顾念卿解释为什么没有去订婚宴,向她揭露杨澄竹邪恶的一面,以及他这几天遭受了多少的痛苦。
可千言万语都汇聚在眼眶,顺着眼角向下流淌。
顾念卿是真的害怕杨修筠因为太激动而流血流死了,拍着他的胸口让他好好地深呼吸,用外套捂紧他的伤口。
另一边的杨澄竹已经被抬上急救车了,他倒是还有个人样,只不过因为没系安全带,头部向前撞到了侧边的玻璃上,整张脸都是玻璃割下来的碎肉,手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还有一位!”
姗姗来迟的交警围在顾念卿身边,配合着医生将杨澄竹绑上担架。
见杨修筠已经被送到车上,顾念卿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拿着被血浸透的外套离开。
才踏出一步就被车上的医生拦下:“您是这位伤者的亲属吗?需要在车上陪护吗?”
顾念卿一愣,今天的订婚宴都被毁了,他们之间的联姻也名存实亡,遂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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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另一辆救护车上的夫妻就是伤着的父母。
“是兄弟俩相撞,我是路过的好心人。”顾念卿想了想:“记得把急救的费用给两兄弟一起算了,我怕他们爸妈不肯交。”
吃了一个大瓜的医生关上车门。
虽然主要事故解决了,但后面的车辆追尾也需要交警去调谐处理,反正一时间也走不开,顾念卿慢慢地向后返回。
后面的车辆很挤,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司机已经开始吵架了,顾念卿疲惫地路过,她身上的血太明显,连脸红脖子粗的大哥都吓得退后好几步。
才走了半路,司机间就传开这条路上有个被车撞了还到处乱跑的疯女人,气得顾念卿额角抽跳,想直接把外套甩他们脸上。
行至过半,车祸末尾突然乌泱泱地来和很多人,他们有条不紊地向还堵在路上的司机询问消息,眼看就要走到顾念卿的车边。
仔细看了一会,顾念卿发现他们和林家的保镖很像,用的对讲机都是同一个样式。
而走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个不停奔跑的男人,穿得挺精致,就是头发杂乱,衣服也扯得脏兮兮的,比她还像疯子。
“男疯子”显然认识顾念卿的车,焦急地趴在车窗上往里看,嘴里还莫名其妙地念叨着什么。
为了礼貌地提醒疯子离开自己的车,顾念卿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提醒他主人回来了。
哪知这疯子非但没有被吓一跳,还抬起头四处寻找,直到他发现全身是血的顾念卿,手上拿着滴滴答答正在涎血的外套。
他想扑过去抱住顾念卿,又在最后一步前停下,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小心翼翼地牵起顾念卿结满血块的手:“念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别受伤…”男疯子的嘴发出似动物一般细微扭曲的哀鸣,甚至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脸贴着顾念卿的膝面小声地哭。
…今天男的命里克她,谁看见她都得哭一嘴。
在靠近时顾念卿就认出他是司牧云了,她刚想开口问问他有没有撕票,对方就又疯又癫地哭起来。
直到顾念卿忍着手心的伤口擦去司牧云的泪水,问他为什么哭,司牧云才哽咽着道歉:“都怪我和你说这些话…我就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才急着想让你多喜欢一点…我不应该为了安全感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你的电话里有,被车撞到的声音,然后你就不说话了…我越来越害怕,让人去问现场的司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有个女孩子被撞了,呜,还,还穿着白色的礼服……我不相信是你,然后有人发了你的照片……”
扯着顾念卿的裙子,司牧云仰头:“那时候,我心跳都停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二公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其悔恨程度无疑会让人觉得他接下来会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继续道歉,保镖们不知所措地围城一圈,看热闹的司机们也不吵架了,看着这对男女演苦情偶像剧。
顾念卿看着掉到座椅下的手机屏幕上是30几个来自顾母的未接来电,感觉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