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去处
    墨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的本事,我还是高估了你啊,少年郎。”

    她轻蔑又怜悯地扫了一眼神情震惊的揽月,轻启唇吐出一个字:“否。”

    “你的二十年阳寿,我就笑纳了。”

    随着墨念的话一落,仆从就利落地折断了谢行止的两炷香,这下她们二人的香又相差无二了。甚至仔细看,谢行止的香剩下的还不如揽月的多。

    “你莫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我?”揽月不可思议地喃喃,怎么也理解不了在前两楼敏锐冷静的少年,怎么会在刚刚做出送死的行径。

    二十五年阳寿和二十六年阳寿。

    谢行止眼神很平静地望了揽月一眼,没有言语解释的意思,她紧接着继续道:“那么第二个问题…”

    “等等。”揽月拽住了她的衣袖,语气又急又快,“你考虑清楚了,再减去我们的二十年阳寿,你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两个问题答案,就会是必死局。”

    “不如趁还有时间,我们再在竹帘上稳妥地解谜。”

    二十四年阳寿和二十五年阳寿。

    谢行止蹙眉,注视着香灰簌簌地下落,阳寿也就是时间不多了。她只道:“相信我,能赢。”

    能赢,而不是想赢。

    揽月鬼迷心窍般松开了手,咬牙选择将命下注在眼前的少年身上。而后她就听见谢行止出声问:“下一个问题是[你是否会让我们上楼]的话,你的回答还会跟这个回答一样吗?”

    赢了。她怔怔地这般心想,总算是明白了刚刚对她的嘱咐。

    墨念难看了脸色,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要拖延时间,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从不说假话的书者。”谢行止见状并不意外,只是步步紧逼道。

    “是。”墨念几乎是挤出了这个字。

    双重悖论。是,就要让他们上楼,上楼=他们赢,不符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否,也要让他们上楼,上楼=他们依旧赢,还是不符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三年阳寿和二十四年阳寿。

    揽月终于明白了这三个问题缺一不可,第一个问题是他们是什么身份,第二个问题是给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答案,而到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会让我们上楼?”揽月当机立断地紧跟问出这个问题。

    则是他们到哪里去。

    两年阳寿和三年阳寿。

    “是。”墨念冷冷地回答。

    谢行止道:“那我就可以回答你的这三个问题了。我们是胜者,自然是从楼下来,到楼上去。”

    一年阳寿和两年阳寿。香即将燃尽最后的余光,就在此时,谢行止看见墨念唇畔边的一抹冷笑,她心中罕见地拿捏不定:

    难道,她还是中了墨念的[陷阱]。

    谢行止想到了竹帘的话[三年阳寿上写的只有一句不是假话],若是正巧就是被她们翻到了那句真话呢?

    身份,去处一定是准确的,但是来处若是并不是看去处,棋差一着便是满盘皆输。

    她是不是,赌输了?

    香已经燃至最后一点点火星,谢行止有些急切地出声:“等等...”

    谢行止看到了墨念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期盼,掩藏得很好,但她等得便是此时,还是觉察了。

    障眼法。或者说是给她这种人埋下的一个极深极深的饵。

    “没什么。”谢行止敛着睫羽,那香终究是燃尽了,最末端的香灰轰然倒塌下去,像是在宣告结局。

    而对局结束的那一瞬,原先傲慢又轻蔑的态度不见,墨念只是温和地笑起来:“恭喜你们,你们赢了。”

    揽月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终于骤然松弛,她瘫软地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墨念注视着揽月的举动,并不轻视,反而郑重地回应:“是的,你活下来了。”

    她看着完全不像前面那般冷漠又无情,甚至还表现得十分感同身受。她似乎也对自己即将迎来的既定死亡完全不恐慌,生死皆如寻常事,任尔东西南北风。

    墨念安慰过后,伸手示意谢行止一同坐下,她为谢行止斟酒:“少年郎,你是唯一一个识破我设下的所有布局的人。我要感谢你,不是被某个登楼者误打误撞赢下对局,从而糊里糊涂地死去。”

    她眉眼弯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真的很感谢你,这是我构想过的,最完美的死法。”

    谢行止饮下一口酒,这杯酒是果酒,甜味中带着酒香,虽然不醉人却浸润了疲惫的心情。这是她来到邀月台后,喝到的度数最低却也最好喝的一杯酒。

    “你确实名不虚传,我也在最后一刻犹豫过,若不是你最后的…”谢行止顿住了,目光定在对面正在笑眯眯品酒的女子身上。

    她是故意的。

    她真的很想很想结束这一切。

    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墨念发现了谢行止的目光,只是露出虎牙笑起来,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她顽皮地替她打气:“少年郎啊,有机会赢,就勇敢地向上罢。登楼成功,你想要得到的,你得不到的,就都有机会获得了。”

    她仰头看着楼顶的[点清光],感慨地叹:“我早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每夜每夜都在感到疲惫,我本就不是什么[判官],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书者。”

    “真的不想再杀人啊,却也不想无意义地、废物地、枉死。”

    “终于,我盼到了你。这场对局你赢得堂堂正正,我也输得甘心。”

    她没来由的一句:“少年郎,你家乡的月亮美么?”

    谢行止道:“那是一轮很美的血月,妖艳夺目,摄人心魄。”

    “是么,”墨念喃喃,眼底映着灯光,“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家乡的月亮。”

    “同僚。”

    “嗯?”揽月茫然地应声,此时正盘腿坐着听着她们的闲聊。

    “我不是说过我对你有些印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3729|1396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我见过你跳舞,我站在高楼上,看着楼下在临水阁台的你正在跳舞,沿街的灯光照在你的身上,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家乡的月亮。”

    月亮太夺目,因此她从没看清过她的面容,却将她的身形映在心底。

    墨念轻轻地笑,眼神飘忽至远方:“如果有机会,就多替我看看外面的月亮罢。”

    她似乎是喝醉了,伏在案上闭上了眼睛,气息温柔又平和。

    揽月伸手推了推她,见她没有反应,意识到什么:“…好。”

    如果能逃出这座牢笼,她一定会好好地看。不只是为了她,也为了竺意,为了扶摇,为了邀月台每一个回不了家的人。

    揽月轻轻地伸手拨开了垂落在她面庞上的乱发,口中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好像在哄孩子进入梦乡。

    睡罢,再也不会有人打搅你的夜晚了。今后你所在的安眠之地,永远会撒下和家乡同样的月光。

    四楼,那名贵客好整以暇地对着身旁的少女道:“他们又赢下了一局,如今,要往四楼来了。”

    烛只是简短地应声:“是。”

    她的语气很沉,拨弄着手指上的金镶玉铃铛,铃铛经过碰撞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你的心乱了,阿烛。”那名贵客淡声说着,“杀死自己的好友,对你的打击不小。”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那既然如此,我就答应她。”阿烛并不看楼下,言语间是赌气般的固执。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她从未与自己说过。

    为什么?

    “她背弃了我,那我便也不要她了。”阿烛起身,朝着楼道口走去,单薄的身子在[点清光]的光辉下更加孤独,唯一陪伴在她身后的,只有被拖拽着拉长的黑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阿烛。”那名贵客眼见着她即将走到楼道口,唤住了她。

    阿烛扭过头,行了个俯身礼:“大人,您不是一直期待着想要看完登楼吗,阿烛作为这出好戏的压轴,自然是要为您贡献一场最精彩的对局。”

    那名贵客迟疑了,他原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的这句嘱咐没有出口,他失笑地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

    也罢。他在操心什么呢。

    本就不过一介看客。

    于是,在往四楼去正侧过脸同谢行止说着话的揽月拎起裙摆往上走,却发现身旁的那位少年在即将踏完最后一步楼梯时停下脚步时,疑惑地抬眼朝着楼梯口望去。

    “这[琴家],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因为所有的登楼者都输在了三楼的墨念[生死簿]这里。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而后她瞪大了眼睛,看见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骄横贵气的花魁正坐着她的纯金雕刻的亭子里,斜睨这二人,嗤笑道:

    “欢迎二位,来到我的属地。”

    “你们也算是三生有幸,能够见到我作为[琴家]所设计出来的对局。这场对局,需要投壶,听声辨位,奏乐三者并存,我给它取了个名讳叫作[空谷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