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陛下迫不及待了
    接到陛下的命令,底下是苦不堪言,本来行舟速度就够快了,陛下还要再加快,到时候万一风浪变大出了问题谁担当得了。

    统帅方问一脸苦相地问他:“公公,要不您再去劝劝陛下?”

    郭开挥挥手,“咋家要是能劝住陛下还用你说,就先照陛下说的办吧,再多派些水性好的加强巡查。”

    “唉。”方问摸摸后脑勺,他跟郭开共事多年关系也算不错了,有些事就大方开口,“你跟在陛下身边时间最长,也不知道陛下最近是怎么了,这心思说变就变。”

    郭开瞪他一眼,“陛下的心思哪是咱们能揣测的,你快去盯着点下面的人,别让咋家抓住那些个阴奉阳违偷奸耍滑的。”

    方问也不恼,反而凑过来悄悄问他:“据说江南多美人,你说陛下是不是为了那些江南美人来的,这南巡一趟,身边连一位妃嫔也没带,稀罕事儿啊。”

    他可听说了,陛下离宫前也是有一个月多都没召幸妃嫔了,这再加上南巡一来一往的陛下不得素上好几个月。

    郭开瞧着周围奴才们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没敢往这边瞅,他才压低声音道:“咋家也正纳闷呢,出发前杨婕妤去求了好几回陛下都没应,下面那些美人才人们也都眼巴巴地盼着,看杨婕妤这样的新宠都被拒了,这才歇了念头。”

    他原本还担心是不是陛下生了什么疾病,可他有几次偶然夜里从床帐外听见陛下的声响,听来陛下火气还旺者呢,思来想去估计是宫里这批老人陛下都看倦了,想去外面寻些新鲜。

    “嘿。”方问摸摸下巴,“这位杨婕妤得宠也有个两三年了吧,也是快到了失宠的时候。”

    陛下在女色上并不荒唐,更多的精力都是用到了朝堂上,后宫妃嫔大都是作为闲暇时的消遣。登基将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得宠过的妃嫔也不少,除了三妃和几个生育过皇嗣的妃嫔地位比较稳固外,其他的宠上没多久就抛到了脑后。作为近臣,看到陛下勤于政事不流连后宫,他自然是高兴的,反正现在陛下的皇子也不少不愁后继无人。

    “杨婕妤得不得宠的跟咱们也没关系,什么时候三妃都倒下了才轮得到咱们操心呢。”

    三位已经成长的皇子在前朝斗的不可开交,三妃在后宫也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彼此使绊子,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闹出大乱子都随她们去。他们这位陛下,说残酷是真残酷,但凡触碰到他的底线不管你什么身份,统统都拉出去砍了丝毫不留情面,但是只要做的不过火,他又会给你留几分余地。

    “唉,不行我得亲自出去探查探查,陛下那边要是还有什么吩咐你再找我说。”聊的差不多方问挥挥手,大步跨出了船舱。

    ……

    所幸江南水势平稳,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差错,御船终于在两日内抵达了江南道。

    江南太守叶文远早已做好接驾准备,带人在岸边后者,见御船靠岸,连忙带着众人跪下迎驾。

    “臣叶文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定尧自船上走出,见到跪在前方的叶文远,心中一时复杂起来。就是这个家伙前世将禅真献给了晋王,想到禅真曾经对晋王百般依赖,他恨的想要一刀砍了这个始作俑者的脑袋,今世若不出意外,他还会故技重施,只不过对象从晋王换成了他。想想还是罢了,禅真本来就畏惧他,他再一落地就砍了人,禅真估计更不愿意靠近他了。

    “平身。”他淡淡道。

    马上就能见到禅真,这次他得给禅真留个好印象,至少让她不要再那么害怕。

    叶文远颤颤巍巍地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感受到陛下对他露出了一丝杀意。可是现在瞧着陛下面色平静,甚至眉目间隐隐透出一分欣喜,并不像是有什么不满。

    帝王心果然高深莫测啊。

    他虚抹了把冷汗,恭敬道:“臣已经为陛下准备好了居所,劳陛下这些时日在臣府上暂且居住。”

    陈定尧这时心情不错,便畅快地点点头:“在前方带路吧。”

    “臣遵命。”

    叶文远引着帝驾前往府上,又亲自将帝王带到之前便备好的院落,一路上他不停观察陛下脸色,生怕陛下对他的布置有任何不满。所幸陛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并未提出什么意见,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安置完帝王一行,天色渐暗,府中管事过来禀报晚上的宴席已经备好。叶文远避开皇帝,小声询问:“后院的那些美人可都备好歌舞了?”

    管事面露难色:“宋姑娘那边好像出了些问题,秋月刚刚来说不知是谁把宋姑娘原本的舞衣给剪坏了。”

    叶文远顿时冷了脸,“左不过是那些女人勾心斗角,之前不是吩咐过宋姑娘那边要多注意点,晚上宴席结束你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是,老奴知错。”管事点头哈腰,不敢有半分怨言,“那今晚上还让宋姑娘露面吗?”

    叶文远沉思片刻,宋姑娘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人,肯定是要进献给陛下的,但是时机还得再挑下,必须要让陛下一眼相中带回宫去这才有意义。

    “再安排吧,今晚先让其他的出来。”他挥挥手,不等管事转身又叫住,“宋姑娘那边你再亲自去安抚一下,叫她不要多想。”

    他在这江南道已经做了太久的太守,想要再往前一步就看这次接驾能不能合陛下心意了。

    “是,奴才遵命。”管事不敢耽搁,立马赶去了宋姑娘的小院。里面秋月抱着被剪坏的舞衣一脸愤恨,而宋姑娘本人神情却是淡淡的,看不出有多失落。

    他把宋姑娘今晚不用去侍宴多事交待清楚,便看秋月立刻红了眼,为自家姑娘谋不平。

    “那姑娘就凭白错失了这个机会吗?分明是她们嫉妒姑娘故意剪坏的,怎么她们还能去侍宴我家姑娘却坐了冷板凳?”

    秋月心中愤恨,这些人平时排斥姑娘也就算了,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使奸诈手段。她知道姑娘出身低,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被送往什么地方,姑娘明明性情和善,怎么那些人就非要为难她呢。

    “哎呦秋月姑娘您可别这么说。”管事怕宋姑娘误会钻了牛角尖,连忙解释,“太守大人的意思是再挑个合适的时间让宋姑娘单独亮相呢,凭宋姑娘这容貌,只要她一露面其他人哪有什么机会。”

    秋月还想争辩,万一陛下今晚就看上侍宴的哪个姑娘了,即便后面她家姑娘再露面不也是晚了人一步。

    禅真却轻轻拉了下她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轻声细雨地对管事道:“禅真知晓了,劳您转告太守大人,禅真一切都听从大人安排。”

    还是宋姑娘好说话啊。管事朝她一鞠躬,“多谢宋姑娘体谅,奴才这就回禀大人去,您这边要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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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求,也都尽管跟奴才说哈。”

    等他离开,秋月忍不住和禅真抱怨。

    “姑娘您就是太心软了,这种事她们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下次她们又会使什么绊子呢。”

    禅真朝她莞尔一笑,“好啦,我都不在意你怎么气成这样。”

    说实话,她们这么做反而合了她的意,她本来就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到现在都还没做好准备。而且听说陛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的,她还害怕自己在献舞时露了怯,反叫陛下不喜。现在她巴不得那天越晚到来越好,光一个太守大人都气势那般大叫人害怕,陛下啊,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又该是多么吓人。

    “姑娘!”秋月还是不满。

    禅真抱住她的手撒娇,“秋月,你知道我胆子最小了,我实在害怕见到陛下,你就让我再多做些准备好吗?”

    她惯会利用自己容貌上的优势,眉头轻蹙面露祈求地看着她,被那双秋水似得眼睛望着,秋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上飞过一抹薄红,最后她别开脸还是依了禅真。

    ……

    前院在宴席上叶文远已经安排好了歌舞助兴。

    十余位江南美人穿着轻纱舞衣上来献上排练好的歌舞,江南女子大多身娇体软,如今上台的这些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连叶文远自己看了都是十分心动。要不是要侍奉陛下,这些美人他肯定都会自己收了。

    看到披着轻纱的这群女子,陈定尧脸色一冷。前世禅真也是叫穿成这样上来献舞的么?真是该死,他的禅真,他都没看过她身披轻纱跳舞的样子。他忍了再忍,还是恨不得回到前世把这些见过禅真跳舞的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所幸,他再认真看去,发现这群女子中并没有禅真的身影,终于是忍下了这口气。

    叶文远看陛下往这群美人中望了几眼,却没瞧出来他究竟是看中了哪一个,便有心问一问:“臣擅自做主遣了这些美人来为陛下伴舞,陛下觉得如何?可要现在就开始?”

    陈定尧没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一杯酒水下肚又忆起些前尘旧事,现在心中一片烦躁。他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不耐烦道:“不必了,一群庸脂俗粉而已。”

    叶文远没想到自己贴心准备了美人伴舞,竟还招惹了陛下不悦,表情顿时僵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是好。半晌只能尴尬谢罪,“是臣没有安排好,还望陛下恕罪。”

    陈定尧略微起了几分醉意,他单手支撑在桌上,眉目中显出几分疲倦。重生以来,他几乎夜夜梦到前世,梦中禅真不是双目含泪悲戚地看着他,就是对他冷眉以待满脸恨意,叫他既心痛又不安,几乎从没睡上一个好觉。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忽然想起前世禅真擅弹琵琶,便问道:“府上可有会弹奏琵琶的?叫她前来伴驾。”

    叶文远立即想到了那位姝色无双的宋姑娘,既然这些女子陛下都看不上,让宋姑娘出来倒是个好主意,只要宋姑娘把陛下伺候的开心了,先前这点事陛下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回道:“府上有一位宋姑娘十分擅长琵琶,臣立即安排她前来侍奉陛下。”

    陈定尧睁开眼,他的禅真,终于要来了。

    不过,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禅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去。

    “晚点吧,待宴席结束,直接将她送进朕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