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猎场英姿
    给父母请完安,朱槿荣就回到了雨涛阁,灿橘还在照看着小丫鬟们收拾着床铺,朱槿荣自坐在梳妆台前收拾着钗环,善怜儿时不时帮衬一二。

    “明天就是腊日了,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时间过得真快。”善怜儿笑着说。

    “是啊,这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算算日子,明年大小姐都要及笄了。”灿橘回头看善怜儿,“今年岁末大祭,将军回来了,一定十分热闹。”

    十二月被称为腊月,这腊日祭祀是自古就有的大祭,而腊八节则是佛教节日,朱承柔虽然不信仰佛教,但风母却信仰虔诚,故而家里也要按例吃了些腊八粥以应时节。

    与此同时,这天也要做些腊肉,所以在前些日子,后厨便去山上砍了果木和松柏叶子,打算今天做些烟熏腊肉。

    于是一天就这样被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吃腊八粥,白天去狩猎,晚上进行祛傩。

    因为要去狩猎的缘故,朱槿荣起了个大早,早早往风母处去请安用餐,恰巧一大家子都在,也是和睦相处的场景。

    朱承柔和风母正在高堂上坐着交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卢姨娘侍奉在侧,不提也罢。

    “槿儿来了?”风母看见朱槿荣永远都是淡淡的喜悦,她本就是知足常乐的人,觉得丈夫和女儿在身边便是快乐的日子。

    “请母亲安,请父亲安。”朱槿荣规矩的行礼,风母依礼看着,朱承柔也是如此。

    “今儿你起得可早,是对狩猎有兴趣吗?”朱承柔问道,他自从升任卫将军,负责京城南北军,一向事务繁忙,难得有机会与朱槿荣交谈。

    于是朱槿荣与这挂名儿的父亲也并不亲密,或者说是见他目光如炬,令朱槿荣心生害怕,怕他瞧出什么了来,毕竟她只是一缕孤魂野鬼,并不是真正的朱槿荣。

    “父亲说的是,我是对狩猎有浓厚的兴趣,昨日便兴致勃勃,暗暗期待今天,只可惜父亲要伴驾,不能与兄弟姐妹们一起狩猎了。”她说话口吻一直都是礼貌的,更像是以对待一个上司的态度对待朱承柔,时刻保持兢兢业业。

    朱槿荣跟随族学的师傅也苦学了一些本事,至少基本的马术和射击还是能看过眼的,所以理所应当的对狩猎有浓厚的兴趣。

    “这不打紧,你和兄弟姐妹几个去围猎,带回猎物来,也是一样的。”风母笑着说,她和颜悦色的调节气氛。

    说这话时,朱桥、朱校、朱桃、朱栖也来了,几人在屋子里向风母和朱承柔请安。

    “请父亲安,请母亲安。”几人同声道,行完了礼便自行起身。

    在此时,丫鬟们也端上矮几和铺地的毯子,将几人的位置安顿好将腊八粥和小菜奉上。

    “都坐下吧,用些腊八粥。”风母说道,朱承柔和她也入了席。

    正因为时节特殊,所以几人便被留下来一起用了早餐,腊八粥以各种豆类制作而成,看上去呈现红色的汤色,经由大厨烹饪,纵使如此,入口味道并不十分美味,只是吃了个应景罢了。

    一时沉默不言,几人用完了腊八粥才算,又有丫鬟们上前收拾了那些矮几和地毯,奉上茶来让几人清嘴漱口。

    朱承柔坐在左侧高处的胡椅上,又指点几人,“你们兄弟姐妹几人,围猎是一回事,安全也是需要警惕的,莫要一味追求猎物,而忘记了自身的安全。”

    朱承柔说道,众人皆是称知道了。

    “谨遵父亲训诫,也请父亲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自己。”朱槿荣带头说道,众人皆是附和。

    在朱承柔看来,比较遗憾的是他没有嫡出的儿子,不能和他一同伴驾狩猎,他看着朱槿荣也说不明白是哪种情绪,摆了摆手,让几人退下了。

    他这些的心思朱槿荣如何不知道?她心细如发,自然知道朱承柔是爱面子的人,只遗憾自己没有嫡子继承他的衣钵,能和风母日日缠绵的理由除过感情因素,其他的可能就是在此,想必也是想尽早生下一二嫡子呢。

    时间也不早了,众人离开风母的居所,朱槿荣便要回房换了胡服骑装,蓄意同兄弟姐妹一起去郊外的猎场一同狩猎去了。

    “父亲能伴驾真好,我就没有见过当今陛下,真是遗憾,听说他年轻时也是牵黄擎苍的人物,想必猎场之上,定然是英姿勃发。”朱桃跟随朱槿荣,她付手在背,还遥想着皇家猎场的风致。

    “那是自然,这时代孔夫子挂腰刀,追求的那就是文武双全,我也听父亲说过,当今陛下年轻时也苦练过武艺,也是以一敌百的力士。”

    朱桃的话,引得朱校来附和,自从那日一起挨过打,她们的关系亲密了不少,但朱校一贯话少,只是在她感兴趣的时候附和几句。

    身处这三国乱世,能偏居一隅已经是不易了,联想到猃狁和大周之战,朱槿荣笑道,“咱们家是将军世家,更应该勤学武艺,为国效力,想必陛下如此勤勉的喜欢狩猎也有让民间效仿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我说,今天狩猎,大家可要拿出一百分的勇气和毅力来,不要吝啬。”

    “猃狁与大周的战争还没有个终结,我们更应该从自身做起,弘扬武学传统,让大周早日独霸一方。”朱桥说道,他也是有豪心壮志的人,勤勉于武艺从未松懈,“我们都知道,嫁几个公主过去到底是一时的妥协,只有用武力,才能令仇敌服软。”

    想到这里,几人面色具是一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楚氏姐弟,这一年的腊日狩猎,恐怕是不能见到楚放臣在猎场的英姿了。

    此刻众人各自散了去收拾行装,朱槿荣也回了房去换骑装,她对镜自照,只见镜中人身材高挑,高梳马尾,手持马鞭,唇边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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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然自信。

    “大姐姐,你准备好了吗?”朱桃速度比朱槿荣还快一些,她收拾完自己便来找朱槿荣。

    “好了,好了。”朱槿荣满口称是,转身将那影子留在镜中。

    庭院中,随侍的丫鬟仆从早已经乌压压的站了一群,他们也牵来猎犬和猎鹰,以供主人家从中挑选。

    “大小姐,这狗牵来了,不知道你钟意哪条?”陪侍的人问道,按常例说,应该朱槿荣先选,她也不推辞。

    “就选那只白色细犬打头阵吧。”朱槿荣随意一指,她手下的小子便上前牵走了那条白色细犬,这白色细犬也有名字,就叫“惊鸿”。

    以她开了头,各人选了陪侍的狗和苍鹰不提,就连那稚龄的朱栖也带着貂毛帽子骑着小马,选了一只矮胖的獒犬应景。

    她们骑上高头大马,朝着猎场而去,这边朱承柔也收拾好了,带着亲兵护卫朝着皇家猎场而去。

    人们都知道这长安城的风水是“八水绕龙城”的独特,上林苑也是有名的皇家园林。

    因为大周皇室实在没有什么长寿的基因,相反的大多数病弱的缘故,所以周帝格外注重锻炼身体,年轻时也曾驱马南山阳,下马望绝巘,在他手中更是将羽林军和虎贲军发扬光大,这平素的时候,上林苑都是羽林郎将和虎贲军士的教习场所。

    周帝亦换了骑装,骑在大宛马上,他少有的英姿勃发,在他身侧,以太子为首,七皇子、长乐公主等人陪侍在侧,再下来就是朱承柔等诸将军和臣子了,当然还有那些将军臣子的子嗣和年轻的羽林虎贲军,以及猃狁的使者,令人意外的,楚放臣也被邀请在其中。

    其实就连楚放臣自己他也没有想过,在此刻他竟然被招到宫内,与周帝一齐狩猎。

    这就是帝王之术的高明之处,他细小的有意之举,就令那楚放臣心潮澎湃,将那对帝王心术的不满转化成了对猃狁的仇恨,楚放臣也是将军之子,有那一颗渴望建功立业,北却猃狁的心,只是年龄尚轻,还处在朦胧状态罢了。

    “儿郎们,塞塞脚程!先抵达建章宫者,赏银百两!”周帝一扬马鞭,高声喊到。

    打头儿的是那郎中令李幢,他即可回应道,“那微臣就不客气了!”随即拍马而去。

    李幢姐姐是太子之母,换言之,他也是皇帝的小舅子,所以纵使这句话十分失礼,周帝也容了他,只因那早逝的显德皇后在他心中分量极高。

    “哈哈哈,今天朕就看看你的武艺,今天你要是败给了他人,朕可不依从!”周帝大笑,马鞭一次次打过马屁股,那大宛马拼了命的往前跑。

    “李郎将此言差矣!且看我拔得头筹,为羽林增辉!”那原燎身为羽林郎将的头儿,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他虽然长得柔美,脾气却真真是个伟男子,竞争心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