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荣原本是打算送疯女人回去的,没想到有人竟然来找了,那人正是青鸾的姥姥,她满头银发,手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在马路上,头上包着围巾。
“娥子呦,怎么又跑出去了?”她拉长的乡音里充满了无奈的色彩,显然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
“姥姥,我们还是回去吧。”青鸾拉住那疯女人,向姥姥靠近。
朱槿荣和善怜儿对视一眼,还是跟上来了青鸾离去的步伐。
除了那可笑的善心,她还是真的想要帮助青鸾,最起码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眼前一栋矮小的泥胚子矮房,就是青鸾的家,有木头做围墙的篱笆,院子里栽了好大一颗柿子树,柿子树的树梢上还挂着没有摘干净的柿子,看上去十分的喜人。
这泥胚子矮房上面盖着许多稻草,青鸾一家借此抵挡冬寒,在这泥胚子矮房的院子里散落着木头和斧子,在这不久之前,青鸾还在这里劈柴,他们没有钱卖煤,只能烧农田里废弃的木料。
在门口的地方散落着一床肮脏的褥子,兴许是捡来的吧,上面窝着一只黑白花的小狗,狗看见人便胆小的往褥子的沟壑里躲去,却遗漏了尾巴,那尾巴拼命的摇着,对着人示好。
与善怜儿整洁的家不同,这里的大炕肮脏的堆砌着被褥,但是凳子还有几个,所以善怜儿和朱槿荣坐在了凳子上。
“姑娘们来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里还有些柿饼,你们莫要嫌弃。”
说着,青鸾姥姥拄着拐杖,从橱柜的最上面拿出了一陶罐,将里面的着霜的柿饼捡出来了几个,放在碟子里让几人食用。
她们没有茶叶待客,那就是无味的白开水了,但是朱槿荣和善怜儿却已经满足,她们意思意思的尝了一块柿饼,心下了然,这是青鸾姥姥藏起来的待客食物,所以只吃了一块。
而青鸾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怜悯,她最不值钱的就是自尊心,指望几个糖葫芦收买人心那是扯淡的话,何况朱槿荣并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收买一个无依无靠之人的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几人漫无目的的闲聊着,又不免聊起青鸾苦难生活的源头,家败了,也就是一件在旁人眼里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时候,青鸾她爹还是走镖的镖师,很有体面在。不曾想,他是个短命的,在押镖途中被土匪打得掉落悬崖,兴许也是没有将养好,所以得了慢病,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最后还是死了,为了给他治病,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就剩下这一间泥胚子房。青鸾她妈受不了刺激,疯了,那些恶毒的亲戚见此,就将青鸾和她娘赶回了娘家,霸占了她们的家产。”
“可怜我们青鸾,才十六岁就要撑起这个家,都是我不好,要是老婆子有点积蓄,也不至于此!”说到动情之处,青鸾的姥姥又开始哭天喊地,说一些自责的话。
青鸾也就在这个时候会否一否,毕竟天意如此,谁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姥姥,你莫要逢人就说这些,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家贫就家贫,一切都有我在,你照顾好娘就是了。”青鸾说道,又说,“娘的疯病不止一天了,没了我爹,她这样兴许还能好过些。”
在青鸾父亲在世的时候,青鸾母亲的疯病已经初见端倪,但是青鸾母亲的疯病也不是没有去县城的大医馆看过,医生无一例外说是失魂症,失魂症就是朱槿荣认知中的精神分裂,在现代尚且是不治之症,何况是这古代?
精神分裂是需要长期服药的病,这一家人资产有出无入,哪里能负担的起长年累月的医疗费?何况,就算医生给了药,又没有人看着她,谁能确保她每天都喝了药?
她就这样疯着,时而清醒的时候还记挂着她的青子没有冬鞋穿,还给孩子纳鞋子,但这鞋子纳了几年也没有纳好过,她就算疯了,也把鞋子当做宝贝一样藏起来,青鸾以为她藏了什么,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双没有纳好的棉鞋,娘俩儿抱头痛哭且不提。
朱槿荣听了青鸾的话心情也莫名,她至今为止都忧心自己的未来,她着实害怕自己的未来就是这样,精神分裂又犯了,要么半疯不癫,要么在被人看管着,一时间连安慰青鸾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言语艰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青鸾姐姐长大了,怎么都有活路的。”善怜儿说道,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在地上画了一栋房子。
而那疯女人看着她的动作,也把手胡乱的在地上抓着,不过片刻,那画出的房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善怜儿明白,此时她的心就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得要人哄着,骗着才行,所以又在地上画了一只展翅的蝴蝶。
“呦!蝴蝶!大蛾子!大蛾子!……”那青鸾的母亲还认识蝴蝶,她学着蝴蝶飞行的样子伸出胳膊扑腾,就这样跑远了。
善怜儿说的那只是宽慰的话,这得了失魂症的青鸾母亲时时需要人看管照顾,就连青鸾想去城里谋生都不能,等到青鸾姥姥过世,那更是捉襟见肘了。
一个孤女带着得了疯病的母亲,要不是这里民风淳朴,那可就是人人得以欺辱的局面。
“也有人给青鸾说亲,但是她就是不同意,也怪我耽误了她。”青鸾姥姥说着,拍了拍青鸾的手,将那冰冷的带着冻疮的手握在怀中。
如她所说,也有人看青鸾勤快持家又有几分姿色,好心给她说亲,但男方见此贫困的家境和带着疯病的丈母娘,都摇头而去了。
“我们青子可能干了,喂猪喂鸡捡麦穗做花饰都是一把好手。”
青鸾姥姥说道,还将青鸾做的烫花发饰拿给朱槿荣和善怜儿看。
可惜烫花人,头上却不见烫花。这烫花是自古的手艺,以绢以纱以丝绸,加之工艺烫染而成,见那烫花栩栩如生,个个漂亮,朱槿荣和善怜儿也连连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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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嘴笨,可是心实在,她打开装花饰的木匣子,“我也就这手艺了,有时候拿去他地卖钱。你们请我吃糖葫芦,还帮我卖花红李子,就想送你们一二花饰以表谢意,也请你们不要推辞啊。”
“我看这梅花就很漂亮,也很应时节,不如就送我们这个吧!”善怜儿机灵的回应,比起那些复杂的款式,她挑了简单的来应景,也全了青鸾的感激之心。
这个的孩子无疑是这个贫穷之家的顶梁柱了,母亲已疯,姥姥已经年迈,所有压力都担在她的肩膀之上,所以性格格外内敛沉默。
户外的气温很低,应该是罕有人至的,但青鸾姥姥的这句话却惹恼了别人,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混混,讥笑起来了他们。
他们成群结队,就像这阴天的乌云,看着实在是烦人,领头的人身边的喽啰挑起来了那肮脏的门帘,出现在屋子里。
“她长大了能有什么活路?还不是一条贱命!要是好好服侍爷几个,还能宽限她几日!”
混混的这句话让四人的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领头的人带着一顶黑色帽子,眉毛处一道长疤,显然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笑呵呵的说着贬低青鸾的话。
冬天的农家处于停工状态,大部分的人都选择在家里过冬,有些年轻人就赋闲在家,年轻人一多少不了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几个就是这个村子里有名的地痞流氓,专门干些欺压妇孺的肮脏事儿,他们此刻前呼后拥的则是身为富家少爷的曲靖,他出身好,自然吸引了一帮乌合之众。
“曲少爷说的对,就是一条贱命,还指望长大了能翻身!不如跪下来叫我们曲少爷一句爷爷,还能……”他的手下捧哏一样的多才多艺,替那曲靖说话。
“还能什么?”朱槿荣阴恻恻的问。
她站了起来,善怜儿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她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想挡在朱槿荣身前,却被朱槿荣一只手挡开了。
“当然是能缓几天还钱呀!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她欠下了巨债,倒不如舍身进了花楼,指不定攒够了银子还能自己赎身!”那喽啰牙尖嘴利的回答。
那青鸾听到这句话,已经变了脸色,但又打算装鹌鹑了,几句冷嘲热讽又能怎样?伤不了身,就任由他去吧!
可那混混分明不想放过她,他的手里还有“人质”,就是青鸾的娘,疯女人在路上乱跑,正好撞在了混混的身上,于是就被揪着头发拉到了自己的家。
曲靖见到青鸾那副任骂任打的样子更是来气,他一把把那疯女人往前一推,也不管她是怎么样的狼狈的摔在地上,就朝着青鸾走来。
曲靖又一把揪起来了青鸾,把她拎到了户外,他一个巴掌带着猎猎风声朝着青鸾扇去,眼看就要打在了青鸾的脸上,青鸾已经闭了眼打算接受,就在这个时刻,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推开了那男人的身体,让他的巴掌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