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荣站了起来,只觉酒气未散而头晕眼花,还是需要感谢祝今将这事情谈了下来,“大恩不言谢。”
她又从腰间葫芦儿顺袋里拿出仅剩的银子,塞到了裴红衣伤痕累累的手里,“过几日我便来接你,这些银钱你且买些药材,打点小厮之用。”
那女子不由得不信,但还是涓涓落泪,豆大的眼泪珠子砸在了朱槿荣的手背上,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可莫忘了一定要来救我,这里是魔窟,活人活不了几天便要磋磨……小姐的恩情,我这辈子当牛做马都会报答,还求小姐,莫要忘记了我这个卑贱之人……”
那话饱含情绪,说得颠三倒四,许诺了诸多好处,但掩盖不了她其实一无所有的事实。
裴红衣求朱槿荣能来救她,朱槿荣听了这话很是心疼,但事情已经定下,也不好意思再更改了,只能许诺一定会来赎买她。
“你放心吧,我是这里的常客,说话不算数,岂不是很美面子?”她尽量开了一个玩笑,但裴红衣显然是拿这话当肺腑之言了,她身份低微,救她,可不就是为了面子?
“好姑娘唉,切莫再悲伤,既然这小姐许诺要赎你,那是铁定会来赎的,你且在妈妈这里住上几日,妈妈一定全须全尾的给你交付到她手上。”那老鸨子还是觉得挣钱要紧,见裴红衣纠缠不断,遂说了些好话。
“还不将她搀了下去,这头上的伤口也要处理,已经冲撞了客人,莫要再坏了客人的雅致。”老鸨子手帕子一甩,随即就有小丫鬟上前,搀扶着裴红衣出去。
裴红衣一步三回头,留恋的看着朱槿荣,那脸上的血迹未干,看上去甚是吓人,说是搀扶,其实更像是胁迫。
“你且安心养病,我必来接你逃离这魔窟。”朱槿荣忍不住说道。
这世界上有救不完的风尘,祝今看了这场面忍不住摇头,但这也证明了一事,她拉对了人入伙,这朱槿荣不仅热衷于惹是生非,而且有一颗古道热肠。
那海树霜再次张罗了起来,哄着几人回到了前厅的舞台处,说要再表演歌舞。
这事件平复,聚会再次开始,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祝今邀了朱槿荣、常捷一起去看海树霜跳舞,说是看海树霜起舞,她又忍不住和朱槿荣细细攀谈这妇女互助协会的种种,一时间天将暮色也没有发觉。
“我也是看那淳玉莹为父上帝都申冤才想借借这东风,我计划在朱雀大街上买一间铺子,然后再在……”
说话的主题,无非是怎么寻找他人的扶植,将更多的京城贵女拉了进来,说是为了那些受苦受累的女子,又何尝不是为了给她祝今造势呢?她想从政,这就是难得的资本!
也罢了,能帮助女子就是好,何必在乎她的出发点呢?朱槿荣对此心知肚明,但思及祝今的协会会产生的种种好处,也是心潮澎湃的答应了下来。
“这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夜,咱们真是一见如故,忘记了时间,我也不能留你了,有常捷在你身边护卫,我也放心。就此别过了,槿荣。”祝今落落大方的与朱槿荣告别。
朱槿荣、常捷、善怜儿也依礼向祝今告别,祝今亦是回礼。
“不劳殿下相送了,这里距离朱家也不远,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朱槿荣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节几近的缘故,这一夜的气温有回暖的趋势,朱槿荣也不想再骑马而去,遂邀了常捷一起步行散心。
“常捷,你也不常和我说说辽东的事情,我对外地很是好奇。”朱槿荣牵着马,身旁的常捷也牵着马陪伴,善怜儿走在两人的身后。
“辽东没什么好景致,就是大雪和雾凇,那铺天盖地的雪,寻常的日子,雪一下就能有几尺高,那时候人也只能在家猫冬,短衣节食,期待来年。”常捷说,他又补充道,“比不了关中这天府之国,那里甚是穷苦。”
朱槿荣听了这话,又将思绪放在了国境之北,商国的国土安危之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里应该很是苍茫,北方的挹娄部落……”
三国局势,南方的夏国有南蛮之患,中部的周国有猃狁之故,北方的商国有挹娄之扰,说起来,那些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也无人不知,可做起来分外艰难。
朱槿荣思考的入神,此刻却被一女子撞了一个满怀,撞得她十分疼痛,跌倒在地。
“小姐!”那人惊喜的声音从朱槿荣身边传来,朱槿荣冬衣厚重,遂艰难的推开了那压在她身上的身体。
待朱槿荣看清楚这人的脸面,由不得她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子裴红衣。
看到她的衣衫是小厮的绿衣,还满身的潮湿,以及那额头并未包扎的伤口,朱槿荣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打量四周,目光落在了街角堆放杂物的地方,“快!快!快!藏在那处!”
裴红衣即刻照做,狼狈不堪的躲在了那堆杂物里,静默无声。
几乎是同时间,等到裴红衣藏好的瞬间,有一龟公带着一队人马奔了出来,在黑夜想大街上四散开来。
朱槿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龟公一边跑一边挽着袖子,喘着大气,恶狠狠的追着一群小厮而去。
他见朱槿荣衣着平庸,又见几人是牵马在步行,还以为是夜半散心的外地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可见到什么人从这里跑过去了?”
龟公大口喘气,看到朱槿荣这个当事人免不了一问。
朱槿荣自小长得面善,被问路的几率都比别人高,她心里叹息一声,笑容堪称平和。
“往右边去了,她是不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衣?”朱槿荣状似不经意的答到。
“是是是!”那龟公笑呵呵的说道,立马带着剩下的小厮往别处去。
看那龟公带着人跑远了,朱槿荣才去那堆杂物里面拉起来了那瑟瑟发抖的裴红衣。
她瑟缩在朱槿荣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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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哭,朱槿荣柔声安抚她,“别害怕,有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此刻也来不及说那些体贴话了,只能速战速决。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她招呼常捷道。
常捷年纪比朱槿荣大,自幼习武,也有一身的力量,任劳任怨的和朱槿荣扶着身上毫无力气的裴红衣上了自己的马,并且自己也上了马,并嘱托道,“这马性子野,步程快,姑娘且抱住我的腰!”
说着这话,朱槿荣也上了马,与她同乘一骑的是善怜儿。
过了数十年,老朽的裴红衣依旧记得这句话,那是她从不敢肖想的天之骄子,光明磊落似太阳。
裴红衣此刻怯生生的抱住了常捷的腰,却来来不及思考什么,马匹奔跑间她牢牢抱住了那腰,那是她第一次骑马,那也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呵护着,与那酒鬼父亲的打骂截然不同。
天色已沉,朱府距离花萼楼的距离也不算遥远,两人一骑,他们四人就这样回到了朱府,自有小厮侯在后门外,上前牵马坠蹬。
“大姐儿回来的可真凑巧,二爷也回来了……”那小厮提了一嘴的“二爷”,但朱槿荣此刻并未放在心上,她现在全然心系于裴红衣。
常捷搀扶着裴红衣下了马,又把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这已经入夜,偶有刺骨的风,而裴红衣只着那小厮的湿衣。
裴红衣惊魂未定的看着庞大的朱府后门,纵使后门都是如此气派,这才知朱槿荣所言非虚,这样的家庭,救一个裴红衣就如同捏起一只蚂蚁一样的轻易。
朱槿荣带着善怜儿和常捷偷偷摸摸的自后门回了朱府,开门的小厮连忙上前帮忙,还没走了几步便被一个声音拦下了。
是风母身旁的郭嬷嬷站在廊下,双手叉腰,就像一个茶壶一样站在那里,目光锁定在常捷背上的人身上。
“大姐儿这捡人的爱好应该改改了!咱们府里也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呀!”她对着朱槿荣率先发难。
“呵呵,郭嬷嬷说笑了,我捡这人自然不能白捡,就留她在府中做个丫鬟吧。”
朱槿荣这话出口,郭嬷嬷便误会这女孩子是她在外面买的奴才,上前就要掰开裴红衣的嘴看看牙齿是否整齐。
“大姐儿在外面买人,人契可不能少,要我说那些外面买的奴才哪里有咱们府里的家生子衷心……”
朱槿荣听了直摇头,这郭嬷嬷是风母的奶娘,风母结婚时一并陪陪嫁了来,现在也算府里奴才的第一人,她也看着朱槿荣长大,故此很有几分脸面。
郭嬷嬷常常念叨她一二,朱槿荣对此烦不胜烦,遂能避就避。
朱槿荣挤眉弄眼的暗示着常捷和善怜儿带着那裴红衣赶紧离开,自己也轻手轻脚的跑了,远远还听见郭嬷嬷的呼喊,“大姐儿,晚膳用了没有,可要……”
朱槿荣连忙喊,“用过了!用过了!我困乏得紧,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