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好舒服
    回想那天的事,闻禧话语间总提起,也是她的一种引起他注意的方式。

    她知道年闳肆不喜欢什么,就故意说那些话,试图引起他情绪的变化。

    年闳肆比寺庙里的大佛更能坐得住。

    闻禧这些幼稚的行为在他面前几近于无的无用,她却还总是一遍又一遍去做那些在他看来叛逆的事,她有种恶趣味,恶趣味的想看年闳肆的反应。

    他这样老派守旧的人,更像是把自己禁锢在了一个框架里面,墨守成规的不愿意迈出来,但偏偏闻禧就喜欢这样的年闳肆。

    他是高山,是令她敬仰又想依偎的高山。

    闻禧曾经有很认真的想过,她为什么会喜欢年闳肆这件事。

    这些年待在年家,待在年闳肆身边,闻禧见过太多喜欢和仰慕年闳肆的人,她们时常会谈论他俊朗的外貌,谈他强壮的身躯,谈他一如既往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

    他的神秘对人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闻禧最初也沉在这种吸引力里。

    吸引力也是对一个人好奇的来源。

    闻禧从小没有父亲,她是被母亲带大,她的生命里有些男性角色一直处于缺失状态,而年闳肆的出现,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缺失。

    她并不反感他的管教,反而很多时候,闻禧会觉得这是他们之间一种特殊的牵绊。

    他不厌其烦的管教着她,注视着她,并以一个家长的姿态,期盼着她的成长,希望她高飞,又希望她健康。

    他冷脸时,他宽厚强壮的身体太巨性吸引力,就像闻禧会在睡前幻想,一个比她高大出许多的男性,他有完美且富有手感的腹肌,腹肌往下,像野兽一样狰狞,他会用双手握住她的腰,低声说,宝贝跪好。

    闻禧也喜欢凶狠和横冲直撞。

    在她没有体会过之前,她把那些幻想对象都自动带入年闳肆的脸。

    从羞耻到享受,到真的纳入他。

    闻禧有难受过,自责过,也有后悔过。

    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她在准备离开前有了一段那样的记忆,即使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已经并不清晰。

    这样的话听起来她太过分,可闻禧本身就不是多么善良的人。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变了。

    有一道再也无法被弥补的裂缝。

    闻禧沉默的待在这里,她回想起他手掌落在她头顶时那种温热又安全的感觉,她心中的酸意再次开始弥漫,如果她安心当他的妹妹,以年闳肆的性格,他会负责任的照顾她一辈子。

    沉默间,无声的气息在蔓延。

    “我知道了。”闻禧应了一声,“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让你费心了。”

    以后不会了,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她眉眼微敛,失落就扫在她眼睛里。

    她这样的反常反而让年闳肆更加眉头紧皱。

    只是他刚发过烧,精神状态不佳,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闻禧为什么会这样。

    她这样跳脱的性格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

    年闳肆从床上坐起,左肩的疼痛让他也不是太能忍受得住,但再疼痛他也少表现在脸上,他实在是太能够忍耐了。

    他转头看着现在这么“乖”的闻禧。

    他沉默了几秒。

    “闻禧,我答应了父亲,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也会护你平安。”

    “我说到做到。”

    年闳肆对于承诺有十足的重视度,他有不像这个世纪人的那种固执,他执拗去做他答应下来的事。

    父亲再三向他强调,他在一天,护闻禧一天。

    他不能不管她,他不仅要管,还要管她一辈子。

    “你好好听话,我也好好履行我的承诺。”

    年闳肆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是有机会可以回到以前。

    “我用不着。”安静许久后,闻禧小声回了一句。

    她不知道这句年闳肆有没有听到,她只是知道,年叔叔把她当成枷锁附加给了年闳肆,但她不喜欢这样。

    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的人生负责。

    她要做的任何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同时她会承担该有的后果,她不需要任何类似于这样的承诺,更加不想给年闳肆造成负担。

    闻禧不想再说这件事,她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倒的时候她还特地告诉他这是刚拧开的矿泉水瓶里的。

    闻禧想,人在发烧之后,身体肯定会极度脱水。

    “谢谢。”年闳肆接过水杯。

    喉咙已经干得格外厉害,他仰头一口喝下这杯水,清凉的液体流过尚且余热的肠道,他收回目光,注意到闻禧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少乱看。”年闳肆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

    她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总在提醒他,他曾经犯过的错误,那对道德感极高的他来说,是一种无声且痛苦的折磨。

    “是你乱想吧。”闻禧就是不肯挪开视线,她反而更明目张胆,往前又凑了一点,试图看进到他漆黑冰冷的眼睛里。

    “你看到我想到什么了?”闻禧轻声发问。

    年闳肆现在没力气说她,他只淡淡回了句:“没什么。”

    闻禧鼻子皱巴巴,她心想,肯定有。

    像她就会想到,他是怎么骑在她身上的。

    那是闻禧幻想里最刺激的姿势。

    “肯定有。”闻禧不敢大声的反驳,但她还是小声的说出了她的推测,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又那么合拍,令人印象深刻没什么不对。

    年闳肆眉心皱起来,显然闻禧说到他痛点了。

    意识到再说下去年闳肆又会生气,闻禧及时的转移话题。

    “我跟年叔叔说了,你今天要给我上课,陪我学习。”年松吾今天在家,他这段时间不出意外都会在家,早上闻禧发现年闳肆发烧后就马上给年松吾打了电话,跟他说闳肆哥哥有事,不出来吃饭了。

    年松吾还是很相信闻禧说的话。

    在他眼里,闻禧这样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他欣然答应,并且跟闻禧说,如果闳肆凶她的话,她就来和他告状。

    他一定给她主持公道。

    年松吾是真的把她当做亲女儿疼。

    闻禧点头答应他的话。

    生病的时候胃口不会很好,饮食也最好清淡,闻禧借口说她胃不舒服想喝粥,让厨房煮了些小米粥,另外她自己蒸了几个小奶油馒头,都放锅上热着,再拿来给年闳肆吃。

    年闳肆的胃没那么金贵。

    但闻禧在吃这方面真的太记挂着,生怕他会饿死。

    年闳肆低声说了句“谢谢”,他下床来吃东西。

    闻禧继续在旁边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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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阴沉的天色少有的现了阳光,暖黄色的光照在她的头顶,毛绒绒的碎发变成了金黄色,闻禧就顶着这样一头的温暖,撑着下巴趴在沙发边。

    她安静乖巧的让人陌生。

    “年闳肆,我们做个约定吧。”闻禧突然说:“只要你以后不凶我,我也不和你吵架。”

    年闳肆喝完一碗粥,他擦干净嘴巴,抬头看向她。

    “你认为这样和我讨价还价是对的吗?”

    “我不管对不对。”闻禧执拗的回答:“我就是不喜欢被你凶。”

    “所以是因为我的态度问题,让你想和我吵架?”

    “嗯……差不多是。”

    不全是的。

    闻禧在心里想,也有她自己的坏心思作祟。

    年闳肆沉默了片刻。

    他答应道:“好。”

    他在反思自己的教育问题,既然闻禧提出来了,那他未尝不可以去试一试,严厉这样的教育法或许不是对任何人都有用。

    既然闻禧提出来了,趁着难得能平和交谈的机会,年闳肆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以后也不准再说,如果是因为那对你造成任何,我们可以好好沟通。”

    “那你要负责吗?”闻禧往前,盯住他的眼睛问。

    在教养她的兄长面前问他要不要负责,没有什么对话显得比现在还要荒唐。

    年闳肆的眼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感。

    “会。”

    他会负责。

    沉默了片刻,年闳肆犹豫的问她:“月经真的没来?”

    啊?

    闻禧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想起昨天晚上为了能进来她口不择言说的话,闻禧赶紧澄清:“没有没有,来了的。”

    “我保证没有说谎。”她举起一只手发誓。

    闻禧甚至试图要拉下裤子给他看。

    “我知道了。”年闳肆制止她,他移开视线,顿了顿还是问她:“比上个月推迟了?”

    闻禧点头:“推迟了一个星期。”

    这大概是避孕药的副作用所在,特别是闻禧这个年纪的孩子……她才刚刚长大。

    年闳肆再次歉疚于给她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他心上有一种难言的憋闷感,他缓了了缓胸腔上的这股紧缩感,问:“肚子痛吗?”

    闻禧再次可怜的点头,声音愈小:“……痛的。”

    闻禧来月经有痛经这个毛病,但不是总会痛,天气不好或者喝了冰的就会痛得厉害,而今天这么和煦的天气,她肚子痛,多半是因为他。

    年闳肆再次缓缓的叹了口气。

    闻禧观察着他的反应,她趁机说:“那你帮我用手捂一捂吗?你的手好热。”

    岂止是好热,他身体温度本来就偏高,平常就有种滚烫的炙热感,现在发烧了更加,手心烫得能煮熟鸡蛋。

    闻禧现在没有闹也没有不听话,她这个样子,年闳肆根本不可能不心疼这个唯一的妹妹。

    于是他伸手过去,手掌落在她小腹。

    “这里?”年闳肆很有分寸感的停在她肚脐周围的位置。

    “还要再往下一点点。”

    闻禧也在揣摩年闳肆的容忍度,她不敢太过分,他手心的温度隔着牛仔裤的布料也清晰传过来,炙热得似乎在活络她小腹的淤血,闻禧偷偷看他的侧脸,忍不住出声:“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