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上江砚的车时,沈芸之整个人还很恍惚。江砚真的在放她走?还亲自送?
这太吓人了。
她默默地坐在后排听江砚打电话。
“你好,我是江砚。”
“……打电话不是要找你麻烦。”
“过会儿沈芸之会过来。”
“我没病。”
“……别逼我骂你。”
沈芸之感觉都能看到到电话对面,言泽莫名其妙像吃了shit一样的表情。
越靠近言泽家,沈芸之的痛感越弱,生命力在慢慢恢复,划拉她的感觉从锯子变成了小刀。
真是够了。
江砚的脸黑得像锅底,阴沉地把她扶下车,四目对上了别墅门口言泽震惊的表情。
“芸之?”
“少叫那么亲密,沈芸之。”江砚狠狠剜了他一眼。
言泽知道惹怒江砚并不是什么好事,没和他多做争辩,上前想接过沈芸之的手:“我带她去休息……”话音未落就被江砚一巴掌拍开:“不许碰。”
饶再好的脾气,言泽也有了愠色,两个男人互相瞪着无声较量,谁也不肯让,直到沈芸之轻轻抚上了江砚的脸,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掰过来看向自己,江砚这才猛然惊醒。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江砚眼底的悲伤藏都藏不住。
言泽温润如玉的眸子里充满讽刺:“江总现在倒是不装了。”
江砚竟然没与他呛声,只捏了捏沈芸之的手,转身离开。
“江砚——”
江砚没回头。
沈芸之愣愣地看着已经没有人的空地一动不动,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芸之?”
终于意识到江砚已经走了,沈芸之这才回过头,看向言泽,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漫上心头,她推开言泽头也不回地走进门,直接把门带上了。
言泽被关在门外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落寞,但很快消失不见。
“芸之,你想吃什么?”
“随便。”
“江砚为什么送你来?你们分手了吗?”
“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还疼吗?我给你开点药吧。”
“。”
“……”
言泽自讨没趣,把自己赶去医院加班了。
终于把烦躁源赶走,沈芸之终于清静下来,她搬了个椅子挪到窗边,整个人蜷缩上去,把窗帘拉到最大,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系统里的夜晚和真实世界总是不太一样。
像是深渊。
能把人连骨头一起吞进去。
但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呢?
她不太记得了。
奇怪,你不是想出来吗?
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都出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沈芸之,你应该高兴。
“闭嘴。”
沈芸之失声怒骂,“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消失了,没有人回答她。
沈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愤俯下身把头埋进膝盖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但有什么东西,随着疼痛从她身体里一并消失了。
有人在敲门。
她爬下凳子,把锁了许久的卧室门打开,言泽在医院没回来,漆黑的客厅有些瘆人。
门外的敲门声一下一下不急不缓,沈芸之心情本来就不好,被来人敲门敲得更烦躁,冲下楼拉开门:“谁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
楚宁青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沈芸之把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楚宁青无奈的声音:“沈小姐,这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
沈芸之:“哦,这不是我家,或许这是言泽家的待客之道。”
“……”
“沈小姐真会说笑。”楚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没关好的窗户里翻了进来,像一条行动敏捷的蛇。
他站在脸色黑得像锅底的沈芸之面前,在她用簪子把她戳成筛糠之前,很不怕死地伸出手,手中握着一卷画。
沈芸之无波无澜的瞳孔终于动了动。
“上次伤害到沈小姐实属抱歉,这是我的赔偿。”楚宁青略长的头发微微垂下,月光洒在上面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晦暗不清的神色。
沈芸之伸手把画从他手中抽走,转身上楼:“你可以滚了。”
楚宁青笑了:“你可真是狠心,我千里送鹅毛,你连杯茶都不请我喝吗?”
“有下过毒的,你要喝我给你端过来。”沈芸之冷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恶心的事情。”
男人似乎对她的侮辱毫不在意,只是用食指点了点画卷:“我建议你现在打开看看,否则你一定会再来找我。”
说完他便从窗台上轻盈地越过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沈芸之心中存疑,把画卷放到餐桌上铺开,然后震惊了。
————这是一幅彻彻底底的儿童画。
两个小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站在树下唱歌,一个在旁边跳舞。画技稚嫩,用具明显是蜡笔。
如果这是一幅孩子随意涂抹的色块图,沈芸之都能强行把它想象成大师的抽象艺术。
但它不是。
作者作画时候的认真和幼稚的样子,简直能从图中跃出来展现在她面前。沈芸之刚看到这两个小人的时候,脑海中的一根弦好像被拨了一下,明明是很陌生的物品,但是却有种无端的熟悉感。
画面底部的署名行云流水,明显是大师的手笔
——樊茵。
刚刚楚宁青临走前的话又浮现在沈芸之脑海中——“你会来找我的。”
沈芸之烦躁地把画卷起来,拨通了楚宁青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面愉悦的声音:“我就知道沈小姐会来找我。”
沈芸之直截了当:“樊茵在哪?”
“三拜巷。”
“88号。”
·
“你要去哪?三拜巷?”言泽震惊道。
窝在沙发里的沈芸之泰然自若:“嗯。”
自从来到言泽家以后,沈芸之惊喜地发现,就算她不继续攻略言泽,也不会很痛。所以她索性一点不装了,完全恢复了从前那种除江砚外对谁都冰山的态度。
“那你通知我的意思是?”
“你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我离开你会疼。”
她其实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疼,但听在言泽耳中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沈芸之听他半天没吱声,抬起头想瞟一眼,震惊地发现言泽的脸耳尖红得快滴血。
沈芸之瞬间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抄起枕头就砸过去:“收起你的想法,我说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疼!”
言泽终于缓过来,正色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江砚会把你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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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哦,你想知道啊。”沈芸之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言泽听话地俯下身,听见沈芸之在他耳边温柔地一字一句道:
“要不你去问江砚吧,看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
言泽迅速闭嘴起身,收拾东西。
·
江砚一个人坐在沈芸之住过的房间里,看着桌子上翻了一半的书发呆。
保姆杨阿姨敲门:“先生,这间需要打扫吗。”
“不用,这间房以后都不用动。”江砚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明显很长时间没说过话。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杨阿姨最终还是没忍住:“先生,您呆在这间房间里好几天了,出来透透气吧。”
门内只有一阵长久的沉默。
杨阿姨叹了口气,拿着打扫工具离开了。
风透过半开的窗吹了进来,吹过了书案将摊开的书翻了两页,露出了书中夹着的一个书签。
江砚将那枚书签拿出来,是一片枫叶做成的,叶子背后写着一行字:
“希望江砚永远快乐。”
江砚想起这片枫叶是从花园里的枫树上落下来的,沈芸之说它长得标准,很适合做成书签。但他从来不知道书签背后的字和他有关。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把书签贴近胸口,感受它随着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江砚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终于,泪水不受控制地大股涌出,落在书本上洇开了墨迹。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停在五天前,江砚无数次想给沈芸之发消息,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他不能打扰她。
他对她而言是一瓶毒药,一碰即伤。再多的感情在系统规则面前,都成了妄念。
江砚一动不动把书签握在胸口,看着窗外的景象由白昼变成黑夜,直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他的思绪:
“喂,小砚砚。”
江砚嫌弃地把电话挪远:“方子叙你发什么神经。”
“啧,你怎么精神不振的。”名叫方子叙的男生很不高兴:“还在受情伤呐?”
“……闭嘴吧你。”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江砚揉着酸痛的太阳穴问他。
“哦,我就是说这个事。”方子叙终于正色道:“容城分公司那个把我们新项目的商业机密透露给了一个黑色组织,导致项目停摆的内鬼揪出来了。”
“谁?”
“研发部副部长,徐琛。”
“现在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如果是单纯的项目组人员还比较简单,但是这个徐琛你也见过,掌握项目核心技术,很难处理。”
江砚沉默了半晌,合上书:“给我订明天的去容城的飞机票。”
“好的。”
“咳。”方子叙意味不明地清了清嗓子:“其实还有一件事。”
江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沈小姐明天也飞容城,找一个叫樊茵的画家。”说完方子叙期待地等着江砚夸他,然而他想要的夸奖并没有来临。
“……你很闲吗?”江砚冷冷冒出一句:“机票改订三天后,避开她。”
“啊?!为什么?”方子叙震惊道。
“她离我远一点会更舒服。”江砚垂下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的书签。
“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也许,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