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郑明珠一心怕萧姜被毒死,两手掐着青年泛着薄红的脸颊。但因为自己的手腕被掣住,使不上多少力气,指掌像是抚在他面上。
慌乱时,注意不到那么多细节。可当空气安静下来,郑明珠只觉得自己手心发烫,手腕也似被热火灼着,生疼。
更要命的是,她此刻正倾身坐在萧姜身上。
郑明珠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动声色地挪移到地上,与男子拉开距离。
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中了合欢散。
一副快归西的模样。
什么下九流的陷害手段,要是真敢杀了萧姜嫁祸到她身上,郑明珠对这些人,还能高看一眼。
方才的慌张转变为怒火,郑明珠甩开萧姜的手,一把将人推到妆案前,发出“咚”的一声。宫娥舞女侍宴前上妆留下的脂粉香膏伴声滚落在地,红红粉粉的颜色染透男子的素色衣衫,倾出的脂蜜顺着他瓷白的指尖滴落。
合欢散和廉价脂粉的味道混在一起,在狭小的阁楼中弥散。郑明珠站直了身子,退远几步,冷眼看着满身狼狈的萧姜。
他倒是平静,表情如一潭死水,只“目光”直直地随声盯着她,眼框赤红。
有那么一瞬,郑明珠觉得萧姜能看见自己。
实际上,萧姜什么也看不见。
刚才被人强按着喂下了药的酒,奋力挣扎间,酒液进了眼,辣痛更模糊了视线。
不过是少女襟前那颗珍珠格外明亮晃眼。
他虽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郑明珠的嫌恶。仿佛他是泥潭中的野荇,墙角旁见不得光的白蕈。
这皇城里的人,世上形形色色的人,不都是如此吗。为了向上走,踩在别人身上,在高处俯望自己踏过的尸身,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
郑明珠不过也是凡夫俗子中的一员罢了。所以她讨好晋王,轻贱所有无益于得到后位的人,包括他。
不做半点无用之功。
和他还挺像的。萧姜低低笑着,嗓音呕哑,如坏了喉的夜莺,在昏暗中格外瘆人。
“….你,笑什么笑!”郑明珠不由又后退几步,却故意拉高姿态,“不知道我们被暗算了吗?”
“随时都会有人闯入此处,诬陷我们二人私会。”
大魏不能有一个私德败坏的皇后。
只见萧姜捡起地上的雕刀,扶着妆案起身,晃着身形缓步逼近。
“你……”郑明珠警戒之心骤起,又向后几步,直至撞上书壁,退无可退。
该死的瞎子,他不会是想…..
萧姜无权无势,虽爱慕郑兰,但也必定有几分郑兰背后带来的利益在。可此事终究尚在计划,今日他若是顺水推舟…..郑氏定会顾着脸面,让他们二人成婚,给予萧姜亲王的名份。
无半分的风险。
郑明珠攥紧拳头,咬牙上前一步。
“啪”地一声,十成十的力,男人被打偏过头。
“清醒了吗?”
萧姜不语,唇边带笑,脚步不停。
郑明珠悬着的心愈发鼓噪不安,背后发了细密的汗。萧姜的身手她知道,自己是反抗不过的。
手腕被握住,猛地向前拽。她踉跄两步,与男人只有一尺之距。热气融着刚才妆台上的脂粉香味,将人团团围住,无孔不入。
郑明珠刚要抬另只手打过去,便又被掣住。
她几欲发作,手中却被塞进那把染血的雕刀。郑明珠不知道这人想做些什么。
“郑姑娘不是从未将我看作男子,又害怕些什么呢?”萧姜笑了,带着些讥讽揶揄。
郑明珠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脑中却回忆起掉落山崖让萧姜背自己回行宫,和被刺客追杀在山洞中拉着他取暖的事。
是,萧姜在她这里,人都算不上。
一件趁手的工具尔尔。
“放手,滚。”
狭小的空间内,二人四目相对。在合欢酒的催动下,面前的男子不同于往日的弱势,如同一柄绷直的软剑,随时要取人性命,行猎狩之事。
面前的萧姜,是男人,郑明珠终于意识到。
身子骤然变轻,萧姜抱起郑明珠的腿,举高至阁楼最高的窗户上。
郑明珠看着手中的雕刀,心下了然,顺着窗缝割着木栓。她胡乱砍了几下,窗子弹开,冷气飘进来。
该死的瞎子,竟然如此冒犯她。若不是留着这瞎子有用,非得让萧姜如这木栓般,一刀两断。
她踩着萧姜的肩膀,爬出窗外,跃在地面。
殿门在外被落了铁锁,没有钥匙打不开。便让萧姜在里头待着吧,索性等会就有人来捉奸了。
郑明珠环视周围,见无人在附近,便快步离开长巷,朝主道走去。
她方要离开北殿,向秋梧殿宫宴方向去,便见不远处有几点灯火,脚步声凌乱喧闹。
隐隐闻交谈之音,像是郑兰和萧玉殊。
“我见大姐和三妹久久未归,心中担忧。多谢晋王殿下同我一起寻找。”
“大姑娘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
只有做戏的人,才会抢着来看戏。郑明珠对真凶已有猜测。
但无论多恼怒,这时都不能被这二人撞见。毕竟萧姜还在那殿中,众口铄金,郑兰又是有备而来,还是躲躲为妙。
郑明珠打开西侧的长巷门闩,闪身入内又悄悄关上。她一转身,便瞧见团身影瑟缩在宫墙根底下,闭着双眼发抖流泪。
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
她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子捂住郑竹的嘴,压低声音:“别出声,别哭,是我。”
郑竹挣扎着,借着月色看清是郑明珠后,倒是安分地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流的更凶,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脚步声从厚重的木门后传来,又逐渐变远。在郑兰引导下,众人果真奔着东巷去了。
“我们走。”郑明珠拽起郑竹,快步向着前殿去。
灯火逐渐变多,四周亮起来。刚脱离黑暗环境的郑竹却越来越想哭,几乎哽咽出声。
“别哭了,憋回去!”郑明珠被她哭的心烦,冷喝道。
先前郑竹极力催促她来此,还以为这人也是帮凶,如今看来倒与她无关。
“你听着,待会回到宫宴上,若有人问起。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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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们去问罪黄门署长有关胡鼓失窃一事。北殿只是搜查后便离开了。”
“听见没有。”
郑竹听话地点点头。
一刻钟后,二人来到侧殿外的花灯池,宫宴后半段,已是有许多人在此醒酒休憩。郑明珠故意同长安内的几位官眷攀谈几句,以示她不在北殿。
而后,又匆匆离开,欲回到宫宴中。
走在长廊之内,郑明珠迎面撞见几人。对方亦是步履匆匆,手中提剑,身后跟着两个轻甲侍卫。
萧谨华瞧见是她,立马缓了脚步,更走近了些。
忽地,萧谨华拂起她外袍袖口,那里因染上合欢酒,还散了淡淡的甜腻香。
“你刚才去哪了?”萧谨华变了脸色,语气凝重。
“与殿下无关。”郑明珠见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今日被算计的,本不是她与萧姜。
而是她与萧谨华,只是恰好萧姜游荡在北殿,而萧谨华并不好糊弄,才有如今局面。
见郑明珠云淡风轻的模样,便知晓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萧谨华甩开她的袖口,看向面前的少女,目光倨傲。
刚才一个城防统领禀报,说是北殿失窃,硬是要拉着萧谨华查清此事。他顺水推舟,想瞧瞧是什么人要下圈套。
识破之后,他本以为是哪个在长安党派夹缝混不下去的小官,动了歪心思想将女儿嫁给他,把家族势力的迁去蜀中。
不想,竟是有人要算计他和郑明珠。
此事没有这般简单,萧谨华离开。郑明珠二人也回到了宫宴。
觥筹交错,笙歌乐舞。
郑明珠没心思去看,才遣人去北殿附近寻找思绣,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也不知,能不能归来。
不回来也好,绣姑本也是姑母派来监视她的。这几年,也不知她是真心假意。
“郑姑娘,方才去了何处?”耳畔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郑明珠抬眼,见萧玉殊半弓着身子,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淤青上。
“殿下,是去寻我了?”郑明珠故作不知,“让殿下担忧,是我的错。”
“半个时辰前,有女官来报,说是宴上所需的胡鼓失窃,我和三妹妹便去瞧瞧。”
“我们才去寻黄门署而归,是吧,三妹妹。”郑明珠看向郑竹。
郑竹一直低着头,怕旁人瞧见她脸上的泪痕,只点点头。
“…..没错。”
郑兰与萧玉殊一同归来,瞧见郑明珠好好地坐在案前,面色并不大好。
郑竹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去。
萧玉殊点点头,见郑明珠不愿说,也没去询问她手腕的瘀伤从何而来。
宫宴结束后,郑明珠本以为此次吃了哑巴亏,没法将背后之人揪出来。没成想,她尚未回到文星殿。椒房殿便派人来请她们姐妹三人同去,说是有话要问。
郑明珠自是不怕的,她看郑兰神色自若,也不甚担心的模样。
方入椒房殿,便见萧谨华身旁的侍卫押着一男一女跪在殿中。
说是宫中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