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小罗的师门(下)
    慕白院长:

    慕白院长,见字如面。

    恭喜您喜得两位天才徒弟,本宗连日闭关炼丹,没能亲自前来祝贺,深感抱歉。卫大人、金大人、韩大人、刘大人四位大人都在帝国担任要职,他们铁骨铮铮、刚正不阿,能在阿谀奉承的官场里讲真话、守本心,不谄媚,不屈膝,又能一团和气,左右逢源,这令我十分钦佩。我与他们素来交好,他们是我帝州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最近才知道,他们四位都是您的徒弟,虽然你我不曾谋面,但“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本宗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慕院长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第一名师,本宗自愧不如。

    前些日子贵学院出了一名不世出的丹修天才,本宗万分欣喜,早有收徒之意,但碍于帝国长期打压师门教育,一直没敢提。如今,《师门法》的颁布给了我机会,我决定收罗光光做我关门弟子,传我丹修衣钵,振兴我帝国丹修事业。

    本宗一心炼丹,几位徒弟也都潜心丹术,不热衷官场也不擅长权谋。从今往后,你我师门便亲上加亲,希望我们优势互补,相互扶持,共同为帝国师门教育奉献力量,共同应对变幻莫测的官场风险。

    牛昊天

    南符历249年七月初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牛昊天的来信无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正好砸在了众人头上。

    鸡王见众人喜不自胜,尤其是罗光光笑得和萝卜花一样,不禁疑惑。

    “牛昊天是谁?”

    “老胡,你连牛昊天都不认识,太out了,他可是我们帝国丹界的领军人物,帝国丹会会长、符药总局局长,强大的五纹丹修!”

    牛昊天是丹界的标志性人物,但凡对丹术有些了解的人,就不会不认识牛昊天。

    “五纹丹修?差强人意。”

    鸡王勉强点点头。

    慕白沉吟片刻道:“鸡王前辈,我认为这封信还有别的意思。”

    鸡王道:“什么意思?”

    慕白道:“牛昊天说他不热衷官场也不擅长权谋,还希望我们师门相互扶持,共同应对变幻莫测的风险,作为丹术第一人,王室的养生顾问,他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之一,却用“变幻莫测”四个字来形容官场,我认为这里面大有深意。”

    鸡王道:“你的意思是?”

    慕白道:“没错,我认为他已经知道了。”

    鸡王点点头:“你分析的很对,这样看来,”

    帝州,丹塔。

    这里是丹会总部,也是帝国符药总局所在地。

    丹塔造型古朴,共九层,高百尺,用料考究,全部取材于千年以上树龄的“古樟木”,终年香气弥漫。常居于此,能提神醒脑,去火明目。

    丹塔第九层,塔尖位置,这里是牛昊天的居所。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身穿丹袍的中年男子,衣领上绣的三条金线闪闪发光,分外醒目。毫无疑问,此人是一名三纹丹修。他叫张雾本,是牛昊天的大徒弟。

    “师傅,那老几位又催了,让您再炼制一百枚‘海外头疼片’。”

    牛昊天眉头紧皱,有点头疼:“再炼一百枚?这才多久就吃完了?哪有把丹药当糖豆的?哎~”

    虽是这样说,但牛昊天还是接过徒弟手中的水晶球,拖着疲惫的身躯,再一次进入炼丹房,把门窗销死,准备闭关炼丹。

    “海外头疼片”是牛昊天的独门丹药,其功效十分简单,就是缓解头疼,但品阶却高的吓人,因为它是,五纹生符丹!

    为何它会如此珍贵?因为它和所有缓解头疼的丹药不同,此丹没有任何副作用,长久服用还能滋养灵魂。这丹药是牛昊天去海外交流丹术的时候研制成功的,所以取名海外头疼片。

    牛昊天刚刚收徒罗光光的喜悦还没过去,就又被烦恼找上了门。

    “我查阅了无数古籍,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符王有头疼的毛病。这老几位可倒好,犯起头疼来真是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海外头疼片”的炼制需要消耗“灵魂之力”,批量的炼制需要消耗大量的灵魂之力,这是牛昊天无法完成的任务。于是那几位符王每次都会送来足量的灵魂之力。

    牛昊天托着水晶球的手不停地颤抖,这水晶球中装着磅礴的灵魂之力,像是无数条透明的黄鳝在蠕动、挣扎。牛昊天明白,要搜集如此多灵魂之力,需要迫害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早知今日,我就不该研制什么海外头疼片。救一人而害百人,这真是天大的罪孽!”

    牛昊天一阵捶足顿胸,追悔莫及。

    依山郡,学院,医务室。

    经过几天的调理,柯卓的母亲身体有了好转,但还是萎靡不振。她时常头痛晕眩,记忆力减退,有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症状。

    “姑娘,你是谁啊?”

    “妈妈,我是你女儿。”

    “我女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柯卓。”

    “哦,柯卓。”

    柯母拉着柯卓的手,坐在床沿上拉家常。

    “柯卓妹妹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老家青州的。”

    “咦,咋这巧来,俺老家也是青州哩!”

    “啊!!”

    柯母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

    “有虫子!我脑袋里有虫子!”

    柯母头痛欲裂,躺在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床单。

    柯卓连忙叫来了值班医生,但值班医生也很无奈。

    “止疼片加点量吧,没有其他好办法。”

    柯卓望着床上万分痛苦的母亲,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止疼片这东西只能缓解疼痛,不仅不治病,还会加重病情,所以长期依赖止疼片无异于饮鸩止渴。

    柯卓艰难地喂母亲吃了止疼片,柯母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姑娘,你是谁啊?”

    “妈妈,我是你女儿。”

    “我女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柯卓。”

    “哦,柯卓。”

    柯母拉着柯卓的手,坐在床沿上拉家常。

    “柯卓妹妹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老家青州的。”

    “咦,咋这巧来,俺老家也是青州哩!”

    丈夫的离世、灵魂的剥离和止疼片的副作用使柯母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身心折磨下,三十岁的柯母像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

    但她的笑容灿烂,眼睛澄澈,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因为她已经疯了。

    柯卓心疼地看着母亲,眼中已满含泪水。

    “咦!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柯母见柯卓哭了,也激动地流下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