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屏息,眼睁睁看着阿婆在灶上的大锅里放入自己的血液。在厨房咕嘟咕嘟的水声和温暖的灶火旁,阿婆甚至面带微笑,时不时哼上一两句小调,举动自然得就像是在正常做饭。
她悄悄原路返回自己的位置,对路远比划了下自己的胳膊,路远通过动作意识到阿婆在厨房给他们准备的饭菜里“加料”。
路远摇了摇头。连钰看得一脸懵,光摇头是啥意思,她知道不能吃阿婆给的饭菜。
路远看出她的疑问,作出口型道:“看看她为什么这么做。”
连钰了然。
阿婆不会无缘无故划伤自己给他们加料。他们之间显然没有牵扯,甚至直到今天,他们才和阿婆说上话。
婆婆这么做,说明婆婆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他们之间没有恩怨,也要用特殊手段暗害连钰这样的任务者。而阿婆加入自己的血液,应该也和阿婆的身份有关,她的血液有一定特殊作用。
喝了她的血,会怎么样?
两人沉默坐在桌旁。阿婆大约也是说累了,一时半会实在找不到话讲,终于停了扰人的八卦,厨房里偶有乡间小调飘至外间,听得人昏昏欲睡。
“饭菜好了,快尝尝。”
阿婆的一声轻笑惊醒连钰。她一抬头发现刚才路远也睡着了。
他们睡过去的时间里,阿婆已经做好了饭菜,一盆猪骨汤和两碟子炒菜。此时阿婆刚端完最后一盘,正笑眯眯看着趴桌上的女孩。
连钰收回目光,暂时不想和阿婆对着干。刚才阿婆哼的曲子一定有问题。这种无知无觉就让她陷入疲惫的手段让她颇有些忌惮。阿婆明明能让他们掉入任人宰割的境地,目前为止展现的方式却相比而言格外“温和”,更让连钰有所怀疑。
对面的路远也意识到不对劲,主动接过阿婆拿好的碗筷,殷勤地盛好饭。
“阿婆,您先吃。”路远憨厚地笑笑,给阿婆夹了一筷子炒空心菜。
连钰张张嘴又闭上,想说有问题的是汤,菜不一定加了血。
就在她也想采取行动时,阿婆很自然地吃了路远夹的菜,道:“你们也吃。看你们累的,都趴桌上睡着了。多吃些。”
说完,阿婆不等连钰和路远回话,自己盛了两勺汤,自顾自地喝起来。
“这骨头汤,我从昨天炖的。正好你们有口福了。”
阿婆喝得很香。猪骨汤炖出奶白的颜色,和山菌混合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但是再香,里头也有阿婆的血液,让连钰有心理阴影,闻着闻着甚至有些反胃。
“丫头,怎么不吃?”阿婆放下空了的碗,看向连钰未动的筷子,“你瞧小伙子就是能吃,你不吃,就给他吃完咯。”
连钰听后猛地一抬头,发现路远竟然真的吃了菜,刚刚咀嚼完,现在甚至已经在吹碗里的汤。
她急得一踢,路远上身往前一晃,愣是没抬头看她,直接喝下吹凉的骨头汤。
这个人怎么这么大胆的?
连钰心里又诧异又气,觉得对方和上个梦境里的队长表现得有些不一样,同时完全记不起来自己远比路远更喜欢作死。
路远稳稳喝完一-大口后先望向阿婆,甜甜地对阿婆道了谢,夸对方手艺精湛,之后转向连钰说:“还好你不喜欢喝炖汤,正好便宜我。”
连钰皱着眉盯着路远的样子像是对对方的不满,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路远冒了多大风险。
路远又夹一筷子菜,和碗里刚蒸好的米饭一起送入口中。
“阿婆,您别管她。她口味叼,在家就是这不吃那不吃的。”
路远一句话看似埋怨连钰不领情,实则帮连钰解释了一番。虽然连钰觉得阿婆未必会全盘相信,但是维持了这桌子人的表面情,阿婆没法继续念叨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
阿婆笑容淡了些,仿佛知道路远这话暗含的意思,一时之间没法装作长辈的姿态继续劝连钰吃饭。
连钰则看着对面路远真的吃上了,一筷接一筷,感觉这人已经不管不顾了。就算要知道阿婆放血液有什么作用,也没必要吃这么多吧。路大叔是不给他吃饭吗?
两个年轻人在让阿婆哑口无言之后就一个低头苦吃,一个盯着对方,让阿婆更是一口气梗在胸口顺不下去。
“你们……慢慢吃,”阿婆说了两个字后凝视了路远一眼,然后转身去厨房,“我去收拾一下。”
连钰眼瞅着阿婆完全进了厨房,之后响起声音才转向路远,压低声线说道:“你疯了?你不怕无法离开?”
阿婆说不定是和昨晚的白裙子一样诡异的存在,而这两位都有表示过让他们“留下来”的意愿。
路远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叹口气说道:“不必担心我。我们……不太一样。”
连钰一怔。也是,都是任务者,未必每个人的任务都一样。她是需要作死表演的倒霉蛋,不是探索梦境真相就是逃离古怪的小镇,但是队长未必和她一样。
仔细想想,如果一出戏剧里角色定位雷同,的确会让观众感到无趣。
连钰忍住没问对方的任务是什么。既然路远这么说,大概他不离开,不影响他的任务。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厨房。这次不知道老婆婆会端出什么来,温和的方法她不接受,对方可能要使出大棒。
可出乎她的意料,婆婆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将厨房收拾好,之后出来也只是有意无意闲聊几句,甚至话里话外透露-出赶客的意思。
连钰:咋,把你家饭吃了,不乐意?
婆婆越是这样,连钰越觉得奇怪。这个镇子里的女性都给她奇怪的感觉,有的看起来天真单纯,有的懦弱不言,有的自相矛盾,还有的阴险蔫坏。
如果说男性的好坏明显得像白纸上的黑字,那女性的复杂就像是特殊墨水写就的字体,没有一定方法无法解读。
而月亮,本就是阴性。连钰觉得所谓被崇拜的月亮,绝对和镇子里的女人有关。从规则来看,镇子里的人的崇拜,不是出于纯粹的信仰,而是惧怕。
联想到女人的遭遇和镇子的风气,她已经猜测到部分梦境的由来。但是目前还不清楚怎么逃离。
连钰的思绪又开始疯狂翻滚,表面上则听从阿婆的话,站起身表示要离开。阿婆随后站起,连钰故意上前搀扶对方,感受了阿婆袖子下的肌肤。
没有伤口。
阿婆的伤口愈合了。
连钰心中有了盘算。
她背对着阿婆往外走,在要跨过门槛时,抓起墙上挂着的擀面杖,急速回身就是一棒。
阿婆应声倒下,额角渗出斑斑血迹。
路远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刚想说话就被连钰堵住。
“她和我昨晚遇到的女孩,应该是同类。”
路远表情一凝。昨晚他的确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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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响,但由于路父的阻止,他没办法出去查看。
“昨晚的女孩肚子里钻出一个婴儿,流了一地血,却在最后连带着所有痕迹突然消失。而阿婆之前划伤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连钰一边往房屋深处走去一边继续说。
“而且,她们都是女人。女人在这个镇子里,很特殊。”
“昨晚的白裙子女孩肯定没有死。或者说她本来就不算做纯粹的人类。既然她们很可能有关系,我们就找一找,这个房子里有没有别的痕迹。”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路远已经跟着连钰扫视一楼无果,两人直接上了二楼。
路远无奈开口:“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激进。”
连钰背对着他差点翻白眼:“明明是你更激进。而且,我怀疑我已经快没时间了。”
她简略地叙述自己被镇长发现差点被砍,回家后又在家门口遇见奇怪的女孩等等。
她总结道:“梦境里处处都是暗示,都是象征意味的隐喻。我认为我必须救出地底的女孩,知道镇长的秘密是什么,才能出逃。况且,离开镇子的方法应该只有镇长这样的身份才知道。”
路远听后,在连钰看不见的地方深深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总结出规律。”
“的确,任务者把完成任务的过程当成解梦,更容易通关。”
“提示你一下,这个梦境属于简单程度,猜猜为什么?”
连钰正翻看卧室桌子上的物品,闻言开始思考。
她回忆了一下路远在两个梦境里的行为,不确定地开口。
“我们刚刚那样的对话,在上个梦境里不可行,在这里却可以。”
“嗯……是因为,没有观众?”
路远这回是真的诧异,他递过去一本日记,说道:“没错。上个梦境里,有一个至高存在,力量太过强大,我无法确定祂何时不在观看我们。但这个梦境里的没有。”
他们对视一眼,都明白是为什么。
因为现在是白天。而此时,除了月亮,恰好无人观看。
连钰翻看起日记,发现是阿婆的记录后颇感兴趣,但是开头记载的都是琐事。没办法,她只好一页一页翻看,顺便讨论。
“关于月亮情绪变化,你有什么发现吗?”
路远摇摇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看自己后只好说:“没有。”
连钰叹气。
“我倒是有个猜测,但是没法验证。目前来看,镇子里的女人很有问题,月亮一定程度象征女人。我曾经以为是被欺负的外乡人,比如我这样的。”
“毕竟,月亮愤怒时我们出门完全没问题,除了在特定时间段遇上奇怪的女性。但是昨晚的女性又放过了我……她看起来,似乎是不完全的月亮的‘守卫’?”
路远及时打断道:“那你又为什么不敢确定?”
“因为,崇拜的对象都需要祭品。地底下的女人一直被束缚于地底,很可能是祭品。而我,也可能是梁家真正大女儿的替代品。”
“如果祂对女性包含善意,就不会如此。尽管目前来看,祂似乎乐见我保护女性,不然在镇长家,我也不会逃出来。可见,祂很矛盾。”
路远沉吟片刻,抛出一个让连钰有些恍然大悟的说法。
“既然这个梦境的女性是复杂的,月亮代表女性,就可以是她们意识的集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