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钦不动声色地用广袖掩住带给姜黛意的小包袱,掀眸向那道身影瞥去。
“阁下是?”
阙主沉哑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你杀我儿子,问我是谁?”
云钦长眸瞬时敛凝起来,他忽地笑了,笑得如他的眉眼,极浅极淡。
他温雅的声线中透着一股耐人寻味:“原来是你。”
少年身上的压迫之感不同于其他上位者,只一个淡薄神情,便无端使人觉得冷窒。
尤是阙主这样阴戾的人,也不由得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自发警惕起来。
阙主感叹道:“七年不见,你倒是比姜黛意有出息,能带着云家与我抗衡,只可惜,再有本事,不过也只是一把被人借势玩弄的刀刃而已。”
云钦眼底阴晦:“万般因则结万般果,既敢借我云钦的势,日后便势必承我之果,世事沉浮不过万般因果,谁也逃不掉。”
阙主语调怪诞:“你在暗指姜黛意?”
“她可是你妹妹,你难不成还要与她计较所谓的因果?”
云钦眸光流转:“计较,不计较,有何不同?”
“她是我妹妹,纵有因果,也当是我予她的因果。”
少年话语顿了顿,笑得绮丽万分,他问:“你猜你儿子现下的果,当初又是承了谁的因?”
阙主:“你!”
云钦笑意未尽,略有些玩味道:“我劝你,既然知晓他的下落,自然该快马加鞭,否则他难保不会再‘死’一次。”
阙主道:“云公子想多了,你也太低看千相了,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令千相假死,不就是想试探我那好徒儿吗?”
“如今,她约莫已经前往天悬之地,也或许是去了那家农户之处,不知接下来她一旦做出选择,云公子还能不能这般淡然。”
云钦笑得隽雅,语调意味不明:“选择?她有的选吗?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兄妹怡怡,一脉同气,我与她,本就密不可分。”
“我们之间血浓于水,她能选得,只有我。”
身影轻移间翠竹飒响,林间刀光剑影,终于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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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道暗色亦加入打斗之中,浑厚的内劲儿惊起无数飞鸟。
山间的土道上偶有小兽出没觅食,裙摆翻飞的动静惊动它们,撒腿一瞬便跑没了踪迹。
姜黛意赶往天悬之地,她思索着其中的蹊跷。
真是邪门!
她明明看见千相死在了七凉山上,依照云钦说一不二的性子,不可能会给千相生还的机会,除非……
云钦是故意使千相假死!
姜黛意忽然落在地上,动作间身轻如燕,宛若惊鸿。
少女皱着眉头,恍似清冷小白花的面容上烦躁之色渐显。
他打得是什么目的?
真是一天都不让人安生。
腹间传来熟悉的痛感,好家伙,原来这玩意儿都能跟着穿越,离了个大谱。
姜黛意抹了一把疼出来的汗,想继续赶路。
但一道身影幽幽停在她前方百米处,略有些虚弱地瞧着她。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人齿间碾磨出——
“姜黛意,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