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知春居。
莫翌雪跪坐在地上,眼圈泛红,脸上挂着泪痕,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后悔了。
半个时辰前,莫翌雪换上新买的水红底团花锦衣,他本就一副唇红齿白、杏眼桃腮的好模样,还在脸上扑了胭脂,显得愈发娇俏可人,小小年纪,身上带着一股媚气。
他兴奋地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开心地转了两圈,步履轻快地走出了屋子。
走到知春居时,他放慢了步子,捋了捋胸前的小辫,满含笑意地跨进了院子。
等他走进屋里,却看见林清毓怀里抱着其他人,那人披着白色纱衣,头发散着遮住面孔。
莫翌雪呆滞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大声质问:“这人是谁?”
林清毓看见莫翌雪,不悦地皱了皱眉,是他的过失,院中的结界忘记将莫翌雪的通行符删了去。
林清毓身子往后一仰,手在那人腰上摩挲,声音有些哑:“我上次就说过,你不要再来知春居,怎么,没听到吗?”
莫翌雪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上次林清毓是说过不让他再来了,可是他以为是林清毓生气了,今日特地打扮一番来哄人,没想到林清毓已经找了别人。
林清毓就那么一句话打发他了,怎么可能,莫翌雪不甘心:“我同你欢好那么多次,对你百依百顺,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脚把我踢开了,你心怎么这么狠。”
林清毓不为所动:“出去。”
莫翌雪几步冲上前,紧紧抓住林清毓的手臂,语气哽咽:“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说啊,我可以改的,我会改的。”
林清毓抬手抚摸他的脸庞:“没有生气。”
莫翌雪欣喜万分,他就知道林清毓不会对他这么狠心。
而林清毓下一句话将他打入了地狱。
“我只是厌烦你了。”
语气依旧那么温柔,仿佛是情人之间的低喃,可是说出的话像一柄利剑插在他的胸口。
莫翌雪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不明白,上次他们还好好的,他依偎在林清毓怀里,赤,裸交缠,做了好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清毓会突然变心。
他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仿佛找到了答案,他伸手去拽那人,那人受惊往里缩了一下,他看清了,那人是个女的。
莫翌雪脑子里一片混乱,恍惚混沌,他搞不懂,为什么林清毓的床上会出现女人。
是了,肯定是这个女人勾引的林师兄,所以林师兄才厌弃了自己。
他扯住那女人的胳膊,想将那人从床上扯下来:“这是我的位置,你这个贱人,都怪你,都怪你!”
莫翌雪状若疯癫,声音尖利:“是因为她吗?所以你才不要我了。”
林清毓扬起手,食指轻轻一点,莫翌雪就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头重重地磕在门槛上。
莫翌雪痛苦地呻吟,好痛啊,太痛了,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脸上爬满了泪水。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林清毓的面孔在他眼中变得扭曲可怖。
莫翌雪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喃喃:“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林清毓没了兴致,将怀里的人拨到一边:“我不喜欢浪荡的。”
莫翌雪懵住了,大喊:“你胡说,你以前明明说过喜欢主动的,你说你喜欢在床上放得开的,你说过我最讨你欢心了。”
林清毓瞥了他一眼,不语。
莫翌雪伸手捂住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当初他也未通人事,一靠近林清毓就会脸红害羞,半天不敢说话,是林清毓有意无意地说,他不喜欢呆板的,他喜欢风情的。
莫翌雪为了迎合他,把自己一点点变成这样,他刚开始也不愿意啊,可是每当他退怯时,林清毓就会语气温柔地哄他,既然你不愿,那就回去吧。
可是他看见了林清毓眉宇间的失落,还有不悦。
他太喜欢林清毓了,喜欢到没了底线,只要林清毓温柔地冲着他笑,他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妥协的。
到最后他能面不改色的赤,裸于人前,能在别人的注视下与人交,媾,可是林清毓现在厌恶他了。
是他一手把自己调教成这样,可是他厌弃现在的自己。
莫翌雪捂脸痛哭,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林清毓啊。
莫翌雪擦干眼泪,站起身,挺直腰背,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他去掰那女人的脸,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模样。
躲闪间,莫翌雪只看到小半张脸,眉眼偏淡,清冷疏离。
温溶月偏头,挣开钳制在她脸上的手,林清毓将外袍丢在她身上,她盖住身子,裹紧外袍,低垂着头伏在床上,脸色低沉,隐约可见怒气,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林清毓。
林清毓并未看她,眼神虚虚不知落在何处。
莫翌雪语气讽刺:“林师兄换口味了,现在喜欢清冷矜持的是吗?”
林清毓抬眼看他,轻轻一笑:“算是吧。”
莫翌雪胸口不停起伏,语气哀怨:“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如此糟践我。”
林清毓唇角微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怎么,嫌我给你花的灵石不够多?”
莫翌雪浑身颤抖,他没想到林清毓会这么作践他,指着林清毓的手有些哆嗦:“林清毓,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会像我一样,你喜欢的人憎恶你,弃你如敝履。”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戒律堂告发你,让你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有多恶心,哈哈,林家的嫡长子喜欢搞男人,就喜欢骚,浪的男人,哦不,你还喜欢搞女人,你真不要脸,令人作呕。”
林清毓并未将这番话放在心上,从前有许多男男女女像莫翌雪一样,尽管那些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但是他记得那如出一辙的声音,哭哭啼啼,哀怨凄楚,控诉他,揭发他,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当初不是你自愿爬上我的床吗?骑在我身上放声淫,叫,你没爽到吗?”
林清毓语气冷冽:“是我逼你吃下去的吗?你当时不是喜欢的紧吗?”
“你吃得穿得用得,不都是我给你的灵石。”
林清毓俯身,用腰带挑起莫翌雪的下巴:“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带着羞辱意味的将腰带掷在他脸上。
“出去。”
莫翌雪一脸恍惚,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崩溃地扯下头上的发饰,解开身上的外袍,连同身上的乾坤袋扔在地上。
“还给你,都还给你。”
他转身跑出去。
温溶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会不会说出去。”
林清毓淡然置之:“随他去。”
“怎么,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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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毓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放心,他没看清你的脸。”
莫翌雪跑到门口,正好撞见一群人结伴而行走过来。
那些落在他身上视线,带着玩味和打量。
他看见那些人窃窃私语,一定是在嘲讽他。
莫翌雪抱住头尖叫:“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说完跌跌撞撞跑开了。
那群人中有人认识莫翌雪,见状了然。
“这是被林清毓抛弃了?”语气疑问,但是内容是肯定的陈述。
“啧,我还以为这个师弟能坚持的久一点呢?”
“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唔,说起来,倒是有个人坚持挺久了。”
“啊,谁啊?”
“就那个练气期的师弟,住在咱们下面,有几次傍晚我见到他从林清毓院子里出来。”
旁边有人插话,语气惊讶:“啊,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嗐,林清毓就好这口呗。”
“咦。”那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是大男人,怎么想的。”
“要不,你也去试试。”有人调侃他。
那人捶了他一拳:“去你的。”
一群人嬉笑着走了。
莫翌雪穿着中衣一路跑回院子,一进屋就拿被子死死裹住自己。
他现在后怕不已,是他错了,他不该口不择言,他已经意识到林清毓有多狠心了,万一他对自己出手怎么办,万一他针对莫家怎么办。
林家想捏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他不该喜欢林清毓的,那时他总是偷偷去看林清毓,他知道林清毓不会看上他。
可是林清毓冲他笑了,说他可爱,会主动跟他说话。
他开始不满足了,他想再靠近一点。
林清毓默许了他的得寸进尺,一直纵容他。
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那天晚上,林清毓温柔地抚了抚他的眼尾,说他的眼睛很漂亮。
他紧张得不行,慢慢伸手抱住了林清毓,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那是他第一次同人欢好。
林清毓对他很大方,会给他好多灵石,他以为这是林清毓爱他的表现,他以为他们是两心相许,他以为林清毓喜欢他。
都是他傻,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别人看他们交,欢呢。
他在床上淫,态百出,毫无尊严底线,他以为这样会讨他欢心。
可是林清毓现在觉得他浪荡,觉得他下贱,在林清毓眼里,他只是一个花钱买来的婊,子。
莫翌雪死死咬住嘴唇,紧紧闭着眼,咽下喉咙中的呜咽,他不要为这种败类再掉一滴眼泪。
可是压抑的哭腔还是泄了出来。
与他同住的人见此情形,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莫翌雪平日行事并不谨慎,再加上他又有些小心思,总爱炫耀林清毓对他多好,提起他时眼里的情意都要溢出来了,他们也猜出了莫翌雪和林清毓的关系。
总是旁观者清,他们之间长不了,莫翌雪身在局中看不清,那林清毓看他的眼神并无情谊。
唉,他们相视一叹。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他们还在睡梦中,隐约听见莫翌雪屋里有动静。
天光大亮,他们起床,发现莫翌雪屋门敞开,没人。
直到晚上,也不见莫翌雪回来,他们去询问管教,才得知莫翌雪被家人接走了,说是身体不适,要回家修养,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