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墙璃瓦,繁金盘柱,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四处都透着反射进来的天光,贝墁几人站在中央,最前方是高高搭起的金台,台顶立着一把琉璃溢光的宽椅,上面靠着一位身着华服的金发雄虫,长长的衣摆一路拖了大半个台阶,其上的金线纵横交错,杂着银丝绣着不知名的繁复花纹。
“陛下。”
桑莱带着五名军雌走到大殿中央站定,右手扶上肩膀,俯身对着台上人行礼。
内庭几人坐在左边,抬头扫了一眼。
“坐吧。”虫皇开了口,主殿实在太大,声音自高台落下便带上了几分压迫。
“是。”
军雌直起身,顺着在右边空椅上落了座。
“路彻得斯呢?”
刚坐下,桑莱便立刻起了身,仰头看着虫皇道:“陛下,路彻得斯在南部受了重伤,刚出了修复舱,稍后便会赶到。”
虫皇:“重伤?”
桑莱:“是,最后一战一五军都伤亡惨重。”
“再伤亡惨重,到现在也多少天了,”贝墁靠在椅子上,蓦地出声,“路彻得斯中将是连陛下令都敢无视了吗?”
桑莱神色不变:“陛下,非路彻得斯有意来迟,实在是伤口撕裂,鲜血淋漓,恐伤圣颜。”
贝墁嗤笑:“我记得几年前纳恒中将授封战神的时候,诸位身上可都好不到哪去,怎么那会不怕伤了圣颜了?”
易哲维希抬眸:“阁下的意思是,战神授封仪式,军部全都缺席吗?”
“上将怎么总是模糊重点?”贝墁神情无辜,“我是说今天的主角是两位中将,这莫名缺了一位……”
他耸了耸肩,不再继续说下去。
桑莱没有看他,右手扶肩:“陛下,路——”
虫皇抬了手,桑莱便消了音。
“行了,迟点儿又不是不来,结束后该怎么罚罚就是了,”虫皇收回手斜支在额上,“你坐下吧,动不动就站晃得我眼睛疼。”
“……是。”桑莱只得坐下。
虫皇开了口,贝墁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继续啊,”虫皇见一时没人说话,转头瞥向内庭,“刚刚不是说得起劲儿?”
“是,”贝墁应了一声,“陛下,军部私造流火炮,私用流火炮,明摆着是不把议阁禁令放在眼里,此事干系重大,还请陛下定夺!”
“陛下,”一名绿发雄虫接着道,“流火炮威力巨大,对雄虫和曼斯勒安都是悬在脖子上的威胁,如此严压,军部却还能造出完整的流火炮,我怀疑安城内不止这一架,可能还藏了其他的强杀伤力武器。”
“说起来,”凯尼塞伦似是不解,“陛下,控制流火炮中枢系统的晶体上有内庭亲自布下的禁制,军部一堆军雌却能解开,这实在是令人……”
虫皇看向他:“令人什么?”
凯尼塞伦笑了笑:“令人,遐想。”
遐想什么,众人再清楚不过。
虫皇朝军雌那边抬了下下颌:“你们怎么说?”
纳恒一直没有说话,冷眼听着对面一句接着一句,闻言才收回视线:“陛下,南部最后一支异兽自爆袭击军部,倘若当时没有流火炮,整个一五军都将成为南林亡魂!”
“不仅如此,”阿拜尔紧接着道,“陛下,倘若南部沦陷,那批诡异兽群便会直接杀进安城,安城若陷,驭都危矣啊陛下!”
“驭都危矣?”红发雄虫嗤笑,轻蔑不已,“就算军部全部被歼,驭都旁边也有鸣卫,你是觉得我会让异兽腌臜的臭爪踏上顿特莱格的土地吗?”
“森道利梵阁下,”易哲维希转头,神情平静,“倘若顿特莱格战力如此之强,为什么之前一直是让军部去打呢?”
“你什么意思?”森道利梵眯了眼,如钩的眼神射向了易哲维希。
“没什么意思,”易哲维希不躲不避地与他对视,“只是还请诸位看过异兽自爆影像再说也不迟。”
“自爆?”凯尼塞伦不紧不慢,像是才发现这个点。
“是的,自爆,”易哲维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虫皇,“陛下,请允许我接通主殿光屏。”
“铂斯。”
“是,陛下。”先前站在门口的雄虫自殿外走了进来,在易哲维希身边站定,“上将,请将光脑交给我。”
易哲维希取下腕间光脑,递了过去。
森道利梵听见铂斯的话,瞥了眼这名精神力不强也没那么弱对军雌始终客客气气的虫皇近侍,深红的眸子划过不满与不屑,但到底忍住了没有嗤出来,只是眉宇间的倨傲愈发凸显。
在曼斯勒安的顶级势力之间,表面的和平要有,正当的理由也要有,至于其他……
从不属于他这样的顶端精神力雄虫!
铂斯很快连了光屏,易哲维希将光脑上的影像投了上去——
自爆、死亡、地坑……
影像只有几十秒,几十秒内,异兽膨胀自爆,肉眼数不清的军雌毫无抵抗之力便被卷进了爆炸涡中。
尸骨无存。
冲天的爆炸波袭满了光屏,是光屏外人也下意识想要后退的震惊。
“那是什么?异兽怎么会自爆?”贝墁几人面上还显不出什么变化,森道利梵的眉头却是一瞬皱紧。
‘森道利梵对异兽恨之入骨,在我过去前将话头引到异兽自爆上。’
纳恒几人想着路彻得斯的话,几不可察地对了一眼。
“不知道,不清楚,”阿拜尔摇了摇头,“所以说很诡异。”
“不知道?不清楚?”凯尼塞伦状似仔细琢磨着这六个字,“军部战报难道就是这么写的吗?嘶……听着有些敷衍啊。”
坐在最边上的云水蓝发色军雌斜撇过来,神色冷淡:“阁下既认为军部敷衍,又有何高见?”
凯尼塞伦:“高见谈不上,不过……异兽近乎自杀式袭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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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倒像是在报复。”
“军部为曼斯勒安杀了那么多的异兽,它们当然会报复,”军雌冷笑了声,“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为什么异兽会自爆,阁下。”
“为什么会自爆?”贝墁身体骤然前倾,“说起来,这四年多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56年异兽会突然大规模入侵曼斯勒安,异兽性孤,这么多支同时集结,真是让人想破了脑袋。”
“不过今天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阿拜尔看着他,暗暗升起戒备:“明白什么?”
贝墁蛇吐信子般一一转过面前的六名军雌:“明白,战神啊。”
纳恒倏然抬眸。
“什么意思?”桑莱隐隐猜到了什么。
“还能什么意思?战神之名是怎么来的?”贝墁转头,盯着纳恒,“战神中将,你在之前的战役中杀的异兽太多了,军雌死的又太少了,你又做不到将异兽全歼在曼斯勒安内,一不留神逃回了几头异兽,当然会迎来它们最猛烈的报复。”
“……”
话音一落,大殿内登时静了下来,所有军雌都看向了贝墁。
半晌,阿拜尔终于忍不住气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道:“不好意思,所以兰兹族长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不该杀了四肢踏进曼斯勒安大地上的异兽!不该在战备根本不够的战争里想尽办法以最小的牺牲赢得胜利!不该——”
“阿拜尔!”易哲维希厉声喝住了他的话。
“……”阿拜尔死死咬紧牙关,胸膛因汹涌的怒气而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不该什么?”贝墁盯着他,声音拉高,“继续啊,你是对议阁不满吗?!议阁的所有重大决定都会递交给陛下过目,还是说,”他声音又低了下去,又低又柔,“你是在对陛下不满?”
“阿拜尔不过是顺着阁下的话说,阁下那么激动干什么?”桑莱盯视着他。
“……激动?”贝墁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我激动了吗?”他倏地笑了,转头冲着凯尼塞伦和自己家族的雄虫一个个问过去,“我激动了吗?啊?我激动?”
凯尼塞伦没有搭理他,几名被指到的兰兹雄虫忙不迭摇头。
“你又发什么疯?”森道利梵听他问了两句就不耐烦了。
对面忽然混乱起来,桑莱习以为常地看了一会儿,又转过了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虫皇。
虫皇没有说话,流光溢彩的椅子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知道他在注视着下面,平静地注视,注视着下面的所有对峙与混乱。
等待着,等待着……
等待着大雾遮住了一切,射出——
“行了,”不知道吵了多久,虫皇陛下终于烦了,“说的是私造流火炮的事,你们在下面扯什么?”
最致命的一箭。
这位年逾一半的陛下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