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未停,周六日们口中祷词不断。
方迎浑身布满红色激光点,她朝光源看去,只见扶手上站满机械小鸡,齐齐地射向方迎。
祷告似乎很费体力,僵持许久后不少周六日开始晃晃悠悠,那一开始搬饲料的周六日更是已经昏厥。
可方迎手中的瓶状物体正是营养剂。
诱人的香气四溢,睡衣周六日的瞳孔尽黑,她拍拍身边的空地,引诱方迎过来。
“老师,方老师。”
俶尔电路不稳,吊灯闪动,身上的红色光点开始发热发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的味道,方迎只觉情绪忽然低落,泪水直直砸进营养剂里。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感。
推背感难以抗拒,随后到来的是刀尖插进后背的刺痛,方迎耳朵不受控制地呼啸着,满耳尽是杂音……似乎又伴随着几句嘈杂。
“……失败……失败……失败……”
睡衣周六日的声音再次发力:“加入我们吧。”
“方迎,你是我们的一员。”
方迎亦步亦趋地靠近,跪坐在周六日旁边,将那瓶营养剂端放在钟表正前方。
“当——”
“当——”
“当——”
表里的木鸡“咯咯咯”地探出头来,头上的鸡冠柔软晃动,眼中的红光要比任何一只机械小鸡都要刺眼。
喙弯成微笑状,张嘴将那瓶营养剂叼走,在它进入钟表的瞬间,周六日们重新容光焕发,继续念起了祷词。
大段大段的祷词不像联邦语,更像是远古部落祈天词。
反正二者都听不懂就对了。
昨晚云语突发奇想带着方迎出去逛街,给她选了件橙色的衣服。如今方迎低头看去,橙色的衣袖已经褪成灰色,和这个家融为一体。
她大概明白了。
方迎学着她们的语调跟着一起祷告,周六日们倒是慢慢停了下来,她们一动不动地盯着方迎,身上的灼烧感更加强烈。
只差个帽子,方迎就会被完全同化为灰色,周六日们鼻翼兴奋扇动,以方迎为中心好奇地围成一圈。
她们在等。
在等方迎完全变为灰色,从此不再明艳,不再有任何逃出去的欲望。
她们生来就被圈养在这堆积着厚卷书的别墅里,白天为自己的笨拙赎罪,晚上收集不知何为悲怆的眼泪。
她们学习,她们上进,却从未等来第一场考试。
因为赤口白舌已经将脊梁骨戳弯,门外日光太盛,出门会被淹没。
方迎旁若无人地朗诵祷词,帽子开始褪色,周六日们无声地流着眼泪,为即将到来的同伴提前庆祝。
“好吵。”
颜色褪到帽尖堪堪停止,方迎睁开眼睛和离她最近的睡衣周六日对视,“别哭了,好吵。”
“啪!”
睡衣周六日的灰色眼球突然爆炸,紧接着眼球炸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方迎弯着笑眼望向扶手上兵荒马乱的机械小鸡,瞳孔在眼中快速旋转,像是一颗干涸的红色心脏。
“砰。”
方迎五指并拢,由下而上升至眼前乍开。机械小鸡噼里啪啦掉落一地,身后的周六日们捂着心脏接连哀嚎。
停滞的褪色继续进行着,只不过这次却是微弱的橙光疯狂吞噬着灰色,将灰白重新逼回鲜亮。
无视乱象,她镇定自若地走到钟表面前。
靠近方可发现,两边各是一半心脏,钟摆承托着动脉的冲击。
方迎没有云语那般神力,她pass掉暴力拆取这条路,将手覆上钟表玻璃门。
整座钟表开始发颤,从别墅内感受,外面正狂风大作,玻璃悾悾作响,下一秒就要碎掉。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木鸡,小门大开,木鸡迅速俯冲下来,方迎淡淡地向上瞥了一眼,空出一根手指将木鸡打翻。
半个营养剂瓶落在方迎手心。
“哗啦啦!”
玻璃碎了一地,方迎将钟摆暴力拉出,两半心脏终于得以合二为一。
“丧尸病毒的味道如何?”
吊灯砸下,世界一片寂静。外面的狂风也已作罢,派出更为强势的闪电突袭。
“轰隆!”
紫电将天空劈开照亮方迎的黑发,胸前的黑宝石项链熠熠发光。
方迎心疼地抚过黑宝石上的一小块凹陷,她绕着手指想要看看营养剂中还有没有宝石残留物,许久也没提取出一点。
直到现在周六日终于明白方迎在营养剂中加了东西,灰色的脸花花绿绿变换着颜色,在一群灰白脸的中间显得十分突兀。
“丧尸那种低级东西,怎么可能压制我!”
方迎尝了口营养剂,味道并不奇怪,甚至喝完后精力都充沛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想要将眼睛里的那股黏腻感挤出去,半个玻璃瓶在她手中不断挤压变形,直到血泪流到下巴才终于高速离心,最终变成一颗淡粉的宝石。
方迎心情大好,开口解释道:“《丧尸学概论》中提到,末世后病毒共有两个大类十八个小类,其中两个大类则包括丧尸病毒和异种病毒。”
“丧尸病毒虽然不如异种病毒种类丰富,但它的战斗经验比异种丰富多了。”
方迎摩挲着黑宝石项链:“丧尸病毒和异种病毒相生相克,一旦二者融为一体,将会在体内剧烈争斗,直到拼出个你死我活。”
“周六日,你没考过研吧?怎么连第三页的概念都没背?”
方迎狠狠擦拭着对方的脸,直到上面泛起殷红:“二战人的知识储备怎么可能像你一样贫瘠。”
“所以,真正的周六日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睡衣周六日的脸色彻底变成淡红,不知是谁先踹了她一脚,而后两脚,三脚,她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却不敢反击。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努力了!真的努力了!”
“我是周六日!我是周六日!只差两分!我只差了两分!”
睡衣周六日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无数的周六日木着脸像踢皮球一样踢她。
方迎低垂着头,末了烦躁地敲了敲黑宝石,只见所有周六日都停止了动作,痛苦地抱着肚子嘶吼。
方迎走到睡衣周六日的旁边将她拉了起来,残忍地开口:“你不是周六日。真正的周六日精神世界丰满,知识储备丰富,只是缺少了点运气。”
“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弱的替代品。”
睡衣周六日顿时愣在了原地。灰白的眼泪洗刷着脸颊,隐隐透出内里的鲜艳:“我不懦弱,我是周六日……我每天都努力背书,可睁开眼又是新的记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快回来了……”
“你不懦弱?那为什么不敢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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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方迎一把揪住睡衣周六日的衣领,“我不是把你的小鸡监控器捏碎了吗?你为什么不敢逃跑!”
被泪水冲刷过的脸颊终于现出她本来的面貌,灰色褪尽,睡衣周六日重新长出血肉,新的眼球长出,一动不动地望着方迎。
方迎见她恢复正常,拍拍衣服像她伸出了手:“老师,起来吧,你自由了。”
本来抱着一腔热血的小老师俶然落泪,她恐惧着擦着仿佛永远也流不干的眼泪,抽噎着搭上了方迎的手:“我不知道,我正在讲课,看见了一只小鸡……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小老师紧抱手臂蜷在地上:“我只记得每天都在读书,每天都要做祷告,每天都要喂小鸡,每天都要等爸爸回来……”
“每天都要爬进窝里。”
回想着她瑟瑟发抖:“我们快去喂小□□,不然爸爸会杀了我的!”
方迎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什么爸爸不爸爸的,他敢出现,我会先一步解决他。”
看来喂养小鸡也是个任务点,方迎从仓库里拖了袋饲料出来,跟着小老师走到了室外。
此时室外蓝蒙蒙一片,阳光半溢,清晨的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在室内时方迎就在怀疑时间。她来到别墅时正值当午,太阳悬挂在顶头。而计算下来的话现在应该在傍晚,再不济也该是晚上。
但万万不该是清晨。
方迎将饲料扔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钟摆。
她拍拍钟摆盘,小声恐吓道:“给我调回正常时间。”
钟摆上方的绳子触感像血管,不断向外渗着血。方迎无视这些小把戏,抡着钟摆转了几圈,狠狠将其磕在了墙上!
“当——”
“当——”
“当——”
钟声大作,室外夜幕瞬时降临,方迎得意地甩了几圈钟摆以示嘉奖。
她将饲料分为两份,小老师负责喂养室内乱跑的小鸡,而方迎负责室外篱笆栏里的小鸡。
篱笆栏内的叽叽喳喳声要比室内更盛,小鸡也更为壮硕。方迎捧了一把饲料撒在地上,两秒便被一抢而空。
这些小鸡大张着嘴巴,面向方迎嗷嗷待哺,方迎四处观察并没有发现一片蛋壳,若有所思地又撒了一把。
草坪下的蛋壳到底从何而来?
“嘶。”
走神间方迎被一只鸡啄了一口,伤口红肿,皮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色游光顺着血液流进身体,方迎观察着游光的走向,没有做任何干预。
游光在方迎体内肆无忌惮地逛着,最终停在了她的食指尖。
这些小鸡不会觉得自己发动异能必须用到食指吧。
方迎被它们蠢的失笑,轻而易举地将这缕游光拽了出来提取精华。
上次提取皮肉差点要了她的命,方迎吸取教训,前期就只提取小物件。
这次不断流血的是嘴角,红色游光在她手心高速旋转,屡屡碰壁想要逃跑,突然方迎将手心合上吐了口血,再张开手掌时便多了一枚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红宝石。
她从口袋里摸了张阻断贴贴在伤口上,试图从百十只鸡中找到刚刚啄自己的那只。
“你就是方老师吧。”
背后男人声传来,方迎正巧把手中的那只机械鸡捏爆。
她站起身来朝向声源,眼神却略过男人看向他的身后。
“林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