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怒衣鲜马状元郎!
    一场拜师宴轰轰烈烈,没多久便是殿试。

    会试第二,韩章唯一弟子,这使得楚鸿毫无意外的拿下了一甲第一名,也就是状元郎的身份。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殿试流程已然非常成熟,过程也没什么稀奇,会问询朝政,但又不会问询核心级别的朝政。

    有考教的作用,但无非是纸上谈兵,实际上和真正的治理天下不可同日而语。

    看榜、游街、骑马、戴花........

    一切,就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

    ........

    扬州

    知州府

    楚瑜细细看着一封由汴京千里迢迢送来的书信,熟悉的字迹让他莫名心安而又期待。

    这封信既然千里迢迢的送来,又是在科考完毕这个节骨眼上,大概率怕是谈论科考前程。

    楚瑜细细的看信,生怕错过一个字,理解错长子写信的意思。

    当看到“拜师韩章韩阁老”几个字时,楚瑜只觉得那一向熟悉的字竟然有些陌生。

    “嘶.......这个字念什么来着?嘶........韩,对,好像是念韩。”

    “韩.......章?!”

    楚瑜死死的盯着“韩章”二字,胸中莫名有股源源不断的热流,心莫名躁动起来,一呼一吸间不自觉的沉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一点也难以安静。

    “呼........”

    “吸........”

    楚瑜内心实在想要跳起来高呼一声,但知州的威严不允许他这样做,当即数十个深呼吸平静内心。

    饶是如此,他其实也不怎么能看进去信中内容,再往下看已然是囫囵吞枣。

    直到........

    “金殿传胪,为天下进士之首.......”

    “天下进士之首?!”

    “呼~!”

    “芜湖!”

    楚瑜努力的忍,却又实在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老师是阁老,状元及第,谁敢嘲笑?这还需要忍什么啊?

    当第一声“芜湖”出来后,楚瑜的内心彻底放开,连续一炷香都高呼释放内心的激动和此前的压抑。

    一时间,内堂里不时传出“嗷呜”“我儿有宰相之资”“宰相根苗”之类的话语。

    “不辞!”

    “主君。”

    不辞是楚瑜的亲信,一向形影不离,方才一直守候在书房外。

    “鸿儿此番科考,得中状元,又有幸入了韩阁老的眼,收做学生在门下潜心研学。按照惯例,得中状元得回乡祭祖,鸿儿目前已然是在来扬州的路途中。”

    楚瑜兴奋的抚着胡须,状元郎啊!

    这他娘的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咳咳.......得文雅,这叫祖宗保佑,苍天赐福。

    “恭喜主君,贺喜主君!”

    不辞大喜,主荣则臣荣,他的儿子不暮正是大公子的书童,他们这样的家生子,主人的成就无疑代表着仆人未来混得怎么样。

    状元郎啊!

    “嗯,吩咐下去,施布粥场十日,鸣响炮竹十日,邀请扬州大小官吏和德高望重者宴席十日.......”

    “是!”

    “哈哈哈哈!”

    “嚯嚯嚯嚯!”

    .........

    通判府

    葳蕤轩

    王若弗和盛华兰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说笑笑。

    王若弗是盛纮的发妻,盛家的当家大娘子,父亲曾拜太师,乃是配享太庙的名臣。

    也因此,当初盛纮看中了王家的势力,进士及第后便在老母亲盛老太太的支持下向王家提了亲事。

    这些年,王家虽然没落不少,但王若弗的兄长也干到了实权从三品的位置。

    当然,因为一些原因,这位想要入阁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饶是如此,从三品大员,身披紫袍,又有王老太师残余门生故吏,势力非同小可。

    这样一来,王若弗有着娘家撑腰,但凡稍微迎合一下盛纮,日子自然好过得不得了。

    怎料这王若弗是个急性子,经常说起自己娘家何其不得了,也不懂得伏低做小,慢慢也就让家中妾室做大。

    甚至,就连管家权居然也是在妾室林噙霜的手里面,堪称是扬州贵妇谈论的笑话。

    当然,妾室做大的缘故也不排除盛家有宠妾灭妻的基因,代代都宠妾灭妻也没谁了。

    “算算时日,这科考也应当完成了,也不知子凤那孩子考得怎么样?”

    王若弗熟练的穿针引线,有些好奇的提起了楚鸿科考的事情。

    “鸿哥哥?以他的文采,中个进士应当不是难事,不少学究都夸赞过他呢!”

    盛华兰目光清亮,笑嘻嘻的绣着鞋底,一点也不比王若弗纳鞋底的速度差多少。

    “嗯,那是君子一般的人物,人品形貌俱佳,你与他也相熟,日后嫁过去日子也不会难过。这确实是一门顶好的姻缘啊!”

    盛华兰嫣然一笑,脸颊微微发红,却没有多少退让躲避的意思。

    她也很清楚,这几乎是一门不可再得的美好姻缘,怎能躲避?

    鸿哥哥与自己而言,几乎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没有谁比盛华兰更清楚楚鸿是多么好的姻缘,家境好、才学高、为人上进、性格温良........

    最重要的是,双方认识,说话交流过。

    不是陌生人,为人也相当优秀,这天底下还能有更适合的吗?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一个未曾谋面,一切都靠媒婆传递的陌生人。

    这个世道,女子一生仅有三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出生、嫁人、生子。

    看似是三件,实则又是两件,嫁人和生子连贯性很强,嫁人嫁得差,子嗣未来出息的概率也不会高。

    如今,她自是到了嫁人这一关,这也是最为紧张的一关。

    出生时没有意识,所以不会紧张,生子时根据嫁人以后的生活已经猜到了结局,也不会紧张。

    唯有.......嫁人!

    好在,她运气够好,父亲升迁的地方竟然真有那么一个适合自己的人。

    在如今的大周朝,男低娶女高嫁是很寻常的事情,也是嫁娶最多的情况。特别是盛家这样不上不下的清流门第,有人高嫁高娶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自然也知道得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让外人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高嫁,那弟弟妹妹未来的嫁娶无疑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不然,大多数人一看,嫡长女都只能低嫁,这家的女儿得是多差,弟弟妹妹的嫁娶之路无声间就狭窄不少。

    恰好,楚家是地头蛇家族,嫁过去也绝对算得上是高嫁。

    品貌才高,而且符合高嫁。

    真的很是罕见!

    毕竟,一般的高嫁那是得到汴京去找,而汴京人各个眼高于顶,性子怕也温良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夫家,日子注定是不好过的。

    ........

    盛华兰又陪着自己母亲纳了一会儿鞋底,旋即找机会去了祠堂。

    “祈求先祖,道君神灵,佛祖罗汉,至圣先师,保佑鸿哥哥科举顺利,前程似锦.......”

    说到这里,盛华兰悄悄望了望祠堂外,见外面空无一人,当即鼓起勇气,低声再次下拜。

    “保佑........保佑华兰良缘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