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沉冤犹未雪 失约残灵剑(一)
    回到云灵山后,他本以为应该再也见不到阿音,却没想到三个月后,某一日他下山,在山脚下看见了一只灰扑扑的狐狸,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公仪正卿越看,越觉得这只狐狸很是眼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阿音?”

    那只狐狸立刻回应了他,一晃身化成人形。

    她身上的衣服全都被火烧成了破布,脸上和手上也满是灰尘和泥土,满身伤痕累累,看起来没比乞丐好到哪里去。

    公仪正卿见状,声音都染上了寒气:“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尧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音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竟然低声抽泣起来。公仪正卿瞧着她的样子,没来由地感到心疼,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头,聊以安慰。

    “你们走了没多久,观音庙就起了一场无名大火,大家救火的时候,那道士认出了藏在庙里的我,对我喊打喊杀。我逃出观音庙后无处可去,只记得你说过你是云灵山的人,所以我就来了云灵山下。”

    “竟有这样的事情。”

    公仪正卿没想到在他走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气愤过后,却是深深无奈。

    他现在身为云灵山的弟子,若是一只小小灵狐也就罢了,无奈阿音是一只有修为的、能化作人形的狐妖,公仪拓便是再看重他,也不可能同意他带一只狐妖上山。

    何况,云灵山设有结界,妖物是根本上不去的。

    果然,他听阿音泣声道:“云灵山上仙气缭绕,我上不去,就在山脚下等了你数日。”

    公仪正卿不常下山,这次下山是因为岭师兄的鱼竿被宗主折断,还被关了禁闭。公仪正卿受了他的嘱托,这才下山一趟,要替他买新鱼竿回来。

    阿音既然来找他了,公仪正卿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该如何安置她,便只能先让她跟着自己进城了。

    思来想去,她一个姑娘,穿这身破衣服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换身新的。公仪正卿摸了摸钱袋子,买完鱼竿后,又顺道带着她去城中买了几身新衣服,在酒楼内给她点了烤鸡。

    “你慢些吃,我不跟你抢……这些时日,你都没吃多少吗?”

    她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山下的贡桌有仙气,我靠近不得,但山中的那些野果,能勉强充饥。”

    公仪正卿想了想,道:“云灵山上的膳房我不方便进出,不过我二师兄常将钓上来的鱼做成醋鱼分给我们吃,我可以带下来给你。”

    听到有鱼吃,阿音的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那我每日就在山脚下的树林等你。”

    连着一个月,公仪正卿都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将吃食带了下去。直到仙考大会到来,他才不得不告诉阿音,自己将去抱元门一段时间,恐怕得委屈她吃几日野果了。

    没过多久,公仪正卿和师兄弟们动身前往了抱元门,参加仙考大会。

    每年仙考魁首都会得到抱元门炼的一枚仙丹,这仙丹极为难得,每一枚都是抱元门的三位长老千百次试炼出来的极品。

    奖品之事,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遍了各大宗门,多得是仙友挤破头地想争得此物。

    一开始,公仪正卿对这丹药没有那么感兴趣,却在听说这丹药还有能解百毒、医治百伤、脱胎换骨之效后,想起阿音满身的伤痕,对此动了心思,也想着争上一争。

    礼、乐考完,一日后就是射艺考试。

    依照仙考规则,射艺共分为三个环节,分别是步射、骑射和围猎。

    公仪正卿心知步射与骑射恐怕难以与其他佼佼者分出高下,真正能够拉开差距的,必然是围猎一项。

    所有的弓都是抱元门统一准备的,拿到手后公仪正卿在演武场试了一下手感,全部命中靶子正心,自觉手感不错,就听旁边公仪岚笑问道:“从没见你这般志在必得的模样,看样子是信心满满,也打算争一争榜首了?”

    他也笑道:“那奖品于我有用,我自然也想试一试了。”

    公仪岚心下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公仪正卿从来都不怎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这次竟也对丹药起了兴趣,很是难得。

    承悦遗憾道:“旁的不说,这次的仙丹听起来确实不错,只可惜各家人才辈出,我看我是没机会拿了,正卿和岚兄,倒是能试一试。”

    公仪文耀也道:“每年其他宗门的稍微厉害些的,也只有抱元门和紫阳宗的几位,说不定正卿师兄当真有机会呢!”

    “那可不好说。”公仪岭目光飘忽,远远指了个方向,“其他宗门的弟子先不提,你们瞧紫阳宗的那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几人顺着公仪岭所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瞧见了几十米开外的两人。

    个子高些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发间挽着一条飘逸的束带,剑眉凤目,薄唇上扬,正微眯了一只眼,弯弓搭箭,瞄着百步之外的那个箭靶。

    而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位肤白胜雪,身着紫衣、头戴青玉簪的女子。

    要说这女子的长相,也能称得上一句眉似柳叶、目若秋水,光看这张脸,常人定然会想当然地以为这是个温婉女子,可若是再细看一番,就会发现这女子的气质竟无端端显出几分凌厉之色。

    她静静地站在那男子身旁,看着他试箭。

    “咻——”

    羽箭脱手,破空飞去,刹那间便击穿了那百步之外的箭靶,正中红心。

    这女子不知对他低声说了什么,随后轻轻鼓了鼓掌。

    燕煦泽、燕蓉。

    云灵山的诸位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两人的名字,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钦佩之意。

    论实力,这两位中,那青年男子是要高出些许的,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要论名气,那女子可谓是甩了他几百条街都不止。

    毕竟,修为高深的人不在少数,可紫阳宗真正管事的人,却只有燕蓉一个,说是紫阳宗宗主的二把手也不为过。

    据可靠传言,某日燕蓉难得下山历练一次,才走了没一日,紫阳宗上上下下便跟瘫痪了一样,无人调配人手,宗主迫不得已,一封加急传书,又给人召了回来,这才稳住局面。

    云灵山几人看着这两人各自出神,谁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有公仪岭二话不说直接过去打了声招呼,跟友人聊了起来,前五句话还在聊仙考,十句以后就已经不知道把话题扯到天南海北哪一边了。

    想要将这两人比下去,的确极难。

    公仪正卿默默想着,低下头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弓。

    一炷香的时辰后,射艺考试开始。

    步考规则极为简单。百步之外设有木框,木框之中悬了一根极细的线,线上吊了一块铜钱。每人十支箭,站在百步外,蒙着眼射那铜钱,若是射出的箭能穿过铜钱中心的孔就算射中,射中九箭及以上者即为优,五到八箭即为良,五箭以下的,便没有比试后两场的资格。

    公仪正卿在云灵山的时候也常常与他们几人一同练习,彼此之间如何水平心中有数。

    轮到公仪正卿的时候,他眼眸微眯,看好铜钱位置后,便用仙侍递过来的布条蒙住眼睛,执弓上箭,连发十箭。

    中!

    他摘下布条一看,那十箭全部正中铜钱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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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仙侍朗声说道:“公仪正卿,全中为优。”

    步射很快结束,结果也与他预估的基本一致,公仪岚与公仪岭亦是十箭全中,公仪承悦中九箭,公仪文耀则稍逊一筹,射中了八箭。

    而云灵山中,最终进入围猎的,也便是他们五人。

    仙侍将手中的锣鼓击响,围猎正式开始。

    此地围猎的地点,选的是抱元门附近的一座山中,几人进山一商量,就打算分头行动。

    奈何这一次,公仪正卿运气没那么好,所选的这条路野物数量不太多,一路上只打了几只野鸡和鸟雀,无奈之下,打算驱马往丛林深处走。

    过了半个多时辰,公仪正卿才看见几只野鹿。那几只野鹿出来觅食,正低头啃食着草地,没有发觉身后的动静。公仪正卿远远地就停下脚步,摸出身后的弓,屏息凝神,片刻后羽箭离弦。

    只听一声惊声鹿鸣,其他鹿四散而逃。

    他望着倒在地上的那只被一箭封喉的鹿,收起弓箭,翻身下马,把它捡了回来。

    刚将鹿拖到马背上用绳子栓好,公仪正卿忽而听到远处的呼救声:“救命——!!!”

    抱元门早已将山四面设下仙障,如今山中除了他们这些围猎的人,再无旁人,他当即意识到,定然是参加围猎的人出了事情。

    既同是仙僚,必须得过去救上一救。公仪正卿顾不得多想,驱马往那边赶去。

    越往声源方向走,他越觉得声音耳熟,这喊救命的声音,竟然听着极像自家二师兄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公仪岭。

    至于他口中乱七八糟喊的那些救命,光看他这闲散的模样,公仪正卿可完全没看出来这人是需要“被救”的样子。

    公仪正卿顿时无言:“……二师兄,你平安无事的,喊救命做什么?……也别换一个姿势躺着,就算这样你看起来也很安全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公仪岭干脆起了身,蹲在半截树干上,嘴里还吭哧吭哧地啃着地上捡的野果,从容道:“哦,不小心被困住了。”

    闻言,公仪正卿环顾了四周,很快注意到脚下的土地被划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痕迹,才发现公仪岭被封在了一个阵法里面。

    公仪正卿诧异了,什么阵法能困住他这位师兄?莫不是捡野果吃的时候上了套吧!

    “师兄,你是怎么进到这阵法里面的?”公仪正卿疑惑,说着指尖就要触碰上那阵法结界。

    公仪岭急了,连嘴里的果皮都来不及吐出来,匆匆呸了两声,忙道:“别!”

    可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白光一闪,等公仪正卿反应过来,自己也落进这阵法里了。

    “怎么回事?!”

    公仪岭叹气:“不知道抱元门谁在这里设的阵法,我不过路过此地觉得饿了,想捡点野果吃,就踩到了阵法,我想这阵法也许是他们为了捕猎物才设的,看起来只能在外面破解,里面的人出不去。”

    公仪正卿不死心试了几下,发现果然跟公仪岭说的一样,不管怎么破阵都出不去,顿时也急了。

    “围猎本就是考射艺,设阵法是个怎么回事?这还不算违了规则?”

    公仪岭挠头想了想,指着地上的果核分析道:“这样更像是往笼子里撒点吃食勾引鸟来,等它们靠近后,就被笼子框住了,自然是能被允许的。”

    “那现在怎么办?”

    “等着呗,要么等抱元门几个人来解开,要么就等结束后他们找回来。”公仪岭说着又用手撑着脑袋躺下了,“本来我还觉得一个人被困在这有些无聊,才想急着出去,既然师弟你来跟我做个伴,我就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