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城中安灵物 与君论对策(四)
    司青筠见她回去,心中稍稍安定。

    他转过身来,正色道:“我知道诸位仙僚都是为了尽快解决此事,所以才言辞激动,但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盖棺定论,现在也没有其余的证据来证明就是我宗弟子布下的阵法,大家还是稍安勿躁才是。”

    众人思虑后,觉得也是。现在他们都暂且是合作关系,也不好就这样开口怀疑抱元门的人。一直自己人怀疑来怀疑去的,岂不是浪费时间,正中那人下怀?

    燕渊见众人沉默、没人说话,立即跳出来扬声道:“大家都先别吵了,现在我们自己就吵起来了,后面几日要怎么协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脉相承的原因,燕渊此人跟他老爹一样,性子不靠谱,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大家一向当他说了跟没说一样,也没人给他捧场接上下一句。就这样尴尬了一会儿,孟正初才突然开口,提了个问题:“司兄,既然布阵少不得需要压阵的阵眼,不知这旱阵阵眼,是否跟那碧灵蓝雪花有关?”

    司青筠想了一会,拧眉道:“犹未可知。”

    公仪岭却直觉认为碧灵蓝雪花多半就是拿来布阵的引子,否则的话,城中突然出现这么多花,也着实太奇怪了。

    他道:“我听说高阶阵修修士布阵,随意使用路边的花草树木皆可为阵,没准这人就是用了花草来做的阵法。”

    公仪岭说的这个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众人显然也都清楚此事,当即附和:“说得没错,我也记得是可以的。”

    “我记得也是。”

    燕煦泽抱胸点头道:“几十年前中原战乱,抱元门的藏元长老曾以草木就地为阵,一举消灭了城中作乱的妖邪,自此闻名于世。司兄既然是长老的直系弟子,想来定然知晓这事。”

    司青筠道:“的确。”

    公仪岭推测道:“这些花都已经干枯了,但并不影响旱阵还存在着……我想也许,这个阵法还依靠着别的东西支撑着。”

    孟正初道:“既然有这种可能,我看不如等明日去城中各处看看是否有阵眼阵旗之类的东西,再想办法将此阵破除,如何?”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皆道:“也好。”

    见讨论的也都差不多了,燕蓉起身道:“天色不早,大家也都累了,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一整天神经都紧绷着没有休息,燕蓉说完,公仪岭的倦意也上来了,推着公仪岚和承悦回房:“走吧,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

    公仪岚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隔壁那扇门,脚下微顿,还是先行进了房间。

    说了这么久,公仪岭早已经口干舌燥,只可惜放在门口石桌上的茶水早就被齐元白他们喝光了。当时瞧着那几人一脸脱水的模样,公仪岭也就没好意思去跟他们抢。

    这下好不容易回了房内,公仪岭和承悦两个人二话不说直冲茶桌,拎起茶壶就往杯子里注水。

    公仪岚刚想说那壶茶凉透了,转念一想渴急了还管什么冷暖,遂也没出言制止,道:“你们喝慢点,小心呛到了。”

    承悦接过茶壶又倒了一杯递给公仪岚:“大师兄你一天没喝水,还讲了那么多话,你也来点?”

    公仪岚也没客气,接了杯子喝了两口,道:“这茶泡久了,浓了点。”

    公仪岭咂了咂嘴,抬手擦去茶渍:“确实浓了点。”

    “哎,那当然是比不上我们云灵山产的茶了,不过眼下这局势,也只能这样喝了。”

    承悦握着杯子坐下,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些,问道:“师兄,你们当真觉得是抱元门的人布的旱阵吗?”

    公仪岭无奈道:“我一开始可没那个意思,他自己想多了,怪谁?”

    公仪岚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情多半跟抱元门有关,我和阿岭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公仪岭哈哈笑道:“我看,怕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宗门也会出这种丑闻,这才想撇清关系吧?要真是他们宗门人干的,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像当初处罚正卿一般,对门内弟子秉公处理呢……”

    公仪岚瞥了他一眼,叹道:“到底事关宗门名誉,司姑娘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问题。”

    “可要真是那样,抱元门还设加试做什么?自己偷摸着私下解决就是了,三位长老出马,立刻解决,百姓们也不用多遭几日罪了。”

    公仪岭想了想,道:“没准三个长老不知道跟自家扯上了关系,只当是一场天灾,才叫我们来解决。要是知道跟自家有关系,会不会让我们来就不好说了……”

    “阿岭,虽然现在大家都怀疑是这样,但还是不要当着他们面说了,难免大家会有争吵,影响合作。”公仪岚放下茶杯,肃然道。

    公仪岭只得应下:“好吧,那便先等明日,我们去城中找找阵眼再说。”

    喝了一杯茶,依旧没能完全解渴,他伸手去承悦面前把茶壶拿了回来,刚往杯子里倒完水,就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大喊道:“不、不、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随后,他们的房门就被无情踹开,力道之大几乎把那木门掀飞。

    而始作俑者则是面色惊惶,嘴里还胡乱念叨:“岚、岚兄!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见齐元白都这般慌了神,公仪岚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面色一变:“齐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仪岭手上还拿着杯子,瞪大了眼,惊声道:“元白你力气小点啊!把门踹飞了我可赔不起!”

    “先别管这个了,赔不起我赔!”

    齐元白看见他手上还拿着茶杯,顿时脸色一青。公仪岭余光只见一片薄薄的黄纸直冲他飞去,身子下意识朝后仰了仰闪避,下一秒,手中杯子竟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炸成几片,碎在地上,耳边还伴随着齐元白一声大喝:“先别喝!”

    公仪岭心有余悸,僵硬地转了转头看向墙壁,那张黄符竟如利剑一般嵌入了墙中,可见齐元白用了至少五成灵力,威力巨大。

    公仪岭震惊道:“不是?元白,你要暗杀我啊?”

    “到底怎么了?!”公仪岚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齐元白连喘了两口粗气,急道:“是清鸢和燕婉姑娘,她们俩一开始还好好地在跟我说话,突然间口吐鲜血昏了过去!那样子,活像是中毒了……”

    “中毒?!”

    三人面面相觑,夺门而出。

    齐元白的房间在他们对门,几人门一开,就看见里面两个姑娘果真趴在桌上昏死了过去,嘴角还留有黑血,一看便是中毒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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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公仪岚当即去摸了她们的脉搏,沉声道:“还有救,快去叫人!”

    公仪岭回头喝道:“元白别傻愣着,快去找孟妙意!青花谷最擅长制毒解毒,先保她们的命再说!”

    他声音极大,两间屋内闹的动静不小,很快惊到了其他人。

    齐元白前脚刚迈出院子,迎面就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孟家兄妹。

    孟妙意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齐元白话还没出口,胸口就感到痛楚,一弯腰,嘴里的黑血顺势就喷在了孟妙意的衣摆上。

    公仪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急声催促道:“来了就快进来啊!救人要紧!”

    “齐元白——!”

    孟妙意被这阵仗弄得惊呆了,直到低头去看裙边黑血,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心中一紧。旁边孟正初见齐元白摇摇欲坠,伸手将他搀住就往屋内拖,转头就对孟妙意道:“妙意,拿丹药先护住他们心脉!”

    孟妙意忙不迭从小包里翻出几颗丹药,跑到茶桌旁取了个茶杯,想要兑水给他们服下:“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地怎么就中毒了?”

    公仪岭见她拿茶杯,立刻想起刚才齐元白打碎茶杯的举动,急忙道:“孟姑娘!元白刚才不让我喝茶,莫不是这毒下在水里?”

    孟妙意手上动作微顿,垂眸看向茶杯里的茶叶渣,凝眉放下了茶杯:“你们方才都喝过茶了?”

    被公仪岭这样一提醒,承悦也顿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期期艾艾道:“回屋以后,我们三个都喝了。”

    孟妙意沉默片刻,将手中丹药塞进了几人嘴中,随后费了老大劲,才让他们把丹药咽了下去。

    齐元白吃下药丸,面色稍好了一些,但依然昏迷不醒。

    她打量着几人的面色,抓起几人的手腕一一把了脉,这才略松了口气:“幸亏发现的及时,再晚点可就糟了。”

    公仪岭问道:“他们已经解毒了吗?”

    孟正初的手依旧搭着他们的脉,摇头道:“这丹药只能暂时吊住他们的命,延缓毒发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内还没有解毒,就当真回天乏术了。”

    孟妙意从包中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问道:“他们三个人是什么时候喝的茶,你们有印象吗?”

    公仪岚回忆片刻,凝声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刚回院子的时候。当时阿岭问你手上蛇纹灵宠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喝茶。”

    孟妙意微怔,也想到了这回事,喃喃道:“本来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喝,中途被问了一下就也忘了。”

    公仪岭紧张地看向孟正初:“那孟兄可有喝过吗?”

    就算孟妙意没喝过是个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光靠她一个人,也照顾不来这么多人啊!眼下公仪岭真真切切希望孟家这位兄长可千万别出事。

    结果听完他们的对话,孟正初也是面色凝重:“喝了,但喝的不多。”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孟妙意已经拿银针测完了茶渣。她望着发黑的银针,面色沉沉道:“这茶水果然有毒,所有喝过茶水的人都得先将药吃了!”

    公仪岭的确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甚至还隐隐作痛,听到这话,也是二话不说接过丹药生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隔壁房中也开始传来痛苦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