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镇魂三十载 何论是与非(五)
    司月吟没有多想,急匆匆朝着刑台奔去。而公仪岭和公仪岚为了不打扰他们,便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等着。

    即使司青筠陷入了这样窘迫的境地,在司月吟到他面前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司月吟,唇角还是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师妹,你来了。”

    其实,司青筠一直觉得司月吟是个有点孤独的小女孩,在司青筠的印象中,司月吟刚会走路,豆苗大点人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了。

    不知为何,三位长老这么多年也只有司青筠这一位直系弟子,直到司永丰和崔如钰夫妇请求他们教导司月吟,司月吟这才成了三位长老的第二个弟子。一开始,他还对长老殿内多了个这个名义上是宗主之女的师妹感到有些不太习惯,好在,司月吟话不太多、性子沉静,在司青筠这边已然是当作妹妹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心中有恨,但也不会因此转移到司月吟身上,故而这些年,他也待这个师妹极好。

    多年过去,也只有在此刻自己跪着、他需要仰头看她的时候,司青筠才意识到,司月吟已经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了。

    司月吟屈身蹲下,忍着泪道:“师兄。”

    司青筠偏头,似是想要将她现在的模样烙进脑子里,打量了她许久,才道:“师妹,你长高了。”

    司月吟垂头道:“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二十岁生辰了。”

    司青筠怅然若失:“看来今后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为你庆贺了。”

    司月吟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露出一个笑脸,道:“师兄你之前还说要给我备生辰礼,我猜你现在肯定还没准备呢吧?”

    司青筠闻言微微挑眉:“谁说我没准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而已。”

    司月吟睁大了眼。

    司青筠含笑道:“现下我也不能亲手给你了,还得劳你到时候去我房中书架下面的抽屉里找一找了。”

    司月吟咬唇,感觉喉咙中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一样十分难受,艰难说了一声:“好。”

    司青筠见她难受,微微仰头,低声道:“我做错了事情,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师妹不必挂怀,也不要因此与其他两位长老生了嫌隙才好。”

    司月吟心情沉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咳咳……咳咳咳。”

    司青筠突如其来一阵咳嗽,咳了许久,脸色也是越发差了,几乎惨白如纸。

    司月吟意识到了这点,不由伸手去扣住他的脉,片刻后惊道:“师兄,你的灵力——”

    来之前她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知道司青筠状态不佳,但没想到他竟然虚弱成这样。

    司青筠静静道:“没剩多少了,月吟。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难以撑过剔骨之刑,你不必为我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司月吟红着眼眶,“你是我的师兄,我视你为至亲至信之人啊!”

    她有些语无伦次:“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长老没有处死你,一定是因为还念着旧情,我去求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司青筠见她这般模样,想要像从前一样将手放到她的头上安慰她,却因为捆仙链无法伸出手,无奈出言制止道:“没有其他办法的,月吟。长老如此做已是格外开恩,哪怕是为了冀阳城百姓,这一切也都是我应当承受的。”

    司月吟沉默不语,她知道难以改变,只是自己还无法接受,仍抱着一丝渺小的期望罢了。

    公仪岭紧紧盯着刑台旁边的日冕,看着上面的的光影随着时间过去缓慢移动,马上这一刻钟就要过去,忍不住出声提醒司月吟:“司姑娘,快到时间了。”

    司青筠也听到了公仪岭的话,转过头对他说道:“公仪岭,还是谢谢你最后知道真相后还愿意帮我。”

    公仪岭本以为他与自己之间应当没什么话可说,突然听到这句话微微愣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结界之事,就回道:“我可不是帮你,我对你又没什么好感,只是帮一下那些被先城主无辜牵连的人而已。”

    “君子论迹不论心。”司青筠如是说道。

    随后又对面前的人轻声说道:“月吟,你下去吧,这场面恐污了你的眼睛,你不要看。”

    “师兄——”

    时辰已到,善承长老叹息一声,缓缓踱步上前,将手放在司月吟的肩头,道:“月吟,时辰到了,你先下去吧。”

    “善承师父……”

    司月吟哪里肯走,最后还是公仪岭看不下去,趁她不备取出一张符纸定住了她,让公仪岚将她带了下去。

    公仪岭做完这事,对司青筠道:“这回就不必谢我了。”

    司青筠不语。善承瞥了公仪岭一眼,下令让他离开。

    行刑开始之前,为了不伤到围观群众,长老们都会设一个仙障将人群隔绝开。

    公仪岭刚退至人群中,面前一尺的距离就已经覆盖上了仙障,他试探性伸手想要触碰,手刚碰到就被弹开。

    善承法力高深,设下的仙障他们自然是碰不得的。

    整个上清峰的上空中一下子暗了下来,猛然间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隆隆的雷声响彻着公仪岭的耳膜,一下比一下更为炸裂,刺激地他不由捂住了耳朵。

    戒律阁的仙侍一直在旁边等候,直到善承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便将手中的一份卷轴展开,将上面陈述的司青筠的罪状又高声宣读了一遍,随后就宣布道:“开始行刑。”

    自抱元门建立以来,在上清峰刑台上被判行剔骨之刑的弟子不过寥寥几人,司青筠在此生活的几十年里,也从未亲眼见过。

    疼是一定的,如果他运气好的话,在这过程里痛得昏死过去,或许就感觉不到了。

    司青筠默然想着,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四根捆仙链被牢牢绑在东南西北的四角石柱上,每一根石柱上都雕镌了密密麻麻的团花纹样,柱子底下还刻了各种复杂的铭文和咒诀相互呼应,自上而下看去,便形成了一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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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的阵法。

    善承右手灵力环绕,微一扬手就催动了刑台上镌刻的那些咒诀和铭文。

    司青筠跪在其中,见身下的刑台开始震动,绽开光芒,上面的咒诀和花纹随着灵力缓慢流动起来,宛如被灌注了生命一般自地上跃起,齐数钻进了司青云的身体中。

    “啊——”

    那是如何惨烈地一声尖叫,听得众人皆是心中涌上一股寒意。哪怕公仪岭捂着耳朵,也还能清楚地听到。

    司青筠设想过千般痛楚,却没有任何一种痛楚能够与此相比。他闭上眼,浑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自脊背蔓延到四肢的剧痛,清晰地让他感受到仙骨在他身体中一寸一寸地碎裂。

    “师兄!!!”定住司月吟的那道符纸到了时间自己便解开了,司月吟哭喊着就要往仙障里面冲,还没走近两部就被公仪岚硬生生拉住,带了回去。

    抱元门的弟子们也是齐齐朝着站在外面的玄微长老跪了一地,还没开口就被玄微骂了回去:“一个个的修仙都修到哪里去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落得今日下场乃是自作自受!全都不许为这孽徒求情,否则别怪我将你们逐出师门!”

    话还没说,玄微长老就已经把他们的路堵了个严实。众人一下子沉默了,只有其中一个弟子俯身恳求道:“与其让大师兄受此折磨,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这弟子说的也正是公仪岭心里想的,只不过他一人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根本无人搭理。

    “住口!”

    玄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子们,恨恨道:“你们既然想跪,那就跪着给我好好想一想!”

    司永丰夫妇两人虽然没参与会审,在得知消息以后也是匆匆赶回了抱元门,一落地就见到了这番场景。

    领头的几个年长些的弟子见到他们,忙道了一声:“宗主。”

    司永丰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本来这事情发生在抱元门已经足够没面子,现在见到他们这般,又是大感头痛,当即就呵斥道:“都起来!还嫌丢脸没丢够吗?!”

    弟子们只得起身,忧心忡忡地看着刑台上的状况。

    司青筠身上血流如注,口中也呕出了不少鲜血,顺着刑台上的镌刻的花纹纹路自中心朝外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副诡谲而艳丽的画面。

    剔仙骨的过程痛苦又漫长,每一下都像是把他的心脏剜出来一样。若是他还有灵力护体,也许还能勉强忍受这种痛苦,只可惜,他周身的大半灵力早已用在了冀阳城里,如今不过才过了十分钟,司青筠就已经奄奄一息,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说不出来了。

    这十分钟里他无数次差点儿昏死过去,却又被法力强行迫使他清醒过来。

    到了这份上,司青筠只盼着自己快些死,也好少受些折磨。他试图用所剩不多的法力自我了断,却发现捆仙链锁住了他的法力,让他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从自己的身体中一点点流失、消磨、直到完全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