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七)
    赌坊女郎掀开第一张公仪岭写的纸,高声道:“这位公子的答案为:十一、四、十五、二、十三。”

    另一只手掀开了老鸨写的纸,又道:“妈妈的答案为:十一、二、六、二、十三。”

    这一次,他们两人竟有两个数字不同!

    老鸨听完他的答案后,微微一笑。

    这一局,她听得分明,不会有错,自然也就胜券在握。至于对面那男子,刚才如此犹豫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说明此人并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高水平,赌技应当与自己平分秋色才对,想来方才那一次,只是碰巧罢了。

    毕竟她自己超常发挥的时候,五个全猜对也不在少数,算不得奇事。

    公仪岭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面上的细微表情,借此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蒙混过去。直到捕捉到老鸨那一抹微笑,他才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暂时瞒过去了。

    围观众人被吊足了胃口,每双眼睛都紧盯着桌上那骰盅,连声催促着女郎开盅:“快开!快开!”

    赌坊女郎直接伸手掀开了骰盅,盅内五颗骰子上的数字赫然是“十一、二、六、二、十三”。

    结果已然分明,公仪岭明显看到对面那老鸨原本蜷曲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从容的笑容,想必是可安心了。

    老鸨笑靥如花,手中折扇哗啦一展,随后对他说道:“公子,承让了。”

    赌坊女郎笑道:“这一局,是柳夫人赢了!”

    周围了然声顿起:“哎哟,我就说嘛!方才那一局,定然只是柳夫人失手而已。”

    有人发出感慨:“嘿,那你还真别说,这死小子刚才运气真够好的!”

    之前骂他的那人愤愤道:“他爹的,凭什么他运气能这么好,我运气这么背?!这运气给我多好???”

    尹鸿宣见他只是输了两个骰子,也不怪他,连忙出声安慰了一句:“兄弟,没事!你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公仪岭对他点了点头,顺着坡就下了,还不忘礼貌性地对那老鸨吹捧了一句:“这一局,是在下输了。久闻您赌技卓然,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老鸨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痛快了不少,也象征性地夸了他一句:“你也不错。”

    刚才质疑公仪岭出千的人还在犹自不满道:“喂,柳夫人,他这说是运气也太离谱了吧,你们当真不检查检查这人,万一他使了什么办法出千了呢?”

    旁边有人迟疑地反驳道:“长乐坊开了这么多年了,哪个出千的人没被当场发现,直接断了手脚?这都玩两把了,出了问题,柳夫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也是啊,大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人离骰盅这么远,能做什么手脚?”

    老鸨跟如此俊俏的公子一赌,两场下来又觉棋逢对手,难得起了些兴致,听到有人发出这些嫉恨之言,多了些被打断的不悦。而那赌坊女郎并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质疑,瞥眼看了妈妈一眼,稍微察言观色就已经心中有数,立刻娇叱道:“我们家妈妈说了,这位公子并未出千,还请诸位慎言!”

    “得嘞,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吧!”

    那些说出千的人被堵了话头,虽心中忿忿,但还是暂且闭了嘴。

    老鸨赢了一把,心情极佳地摇着扇子,眼波流转看向公仪岭,又问道:“公子,那我们继续?”

    公仪岭正色道:“请!”

    接下来几把,两人你追我赶,差距咬得极近,直到最后一把开始前,竟然已成了平手,只差一把决定输赢了。

    而这一次,关乎两人胳膊腿的去向,公仪岭就算是想放水,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当即就全神贯注,不敢大意起来。

    女郎摇完骰盅,老鸨和公仪岭分别写完了各自的答案,只等那最后一个骰盅打开了。

    围观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翘首以待。尹鸿宣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死死嵌入了肉中也都没有察觉到痛,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赌坊女郎微微一笑,扬手揭开了骰盅。

    哪怕自信如公仪岭,在这种时候也不由探了头过去看骰盅里的结果。

    而这一次,骰盅里面的数字分明是“七、十六、九、二、十”!

    这数字与他所写的一模一样,但与对面老鸨写的却相差了一个数字。公仪岭身子一松,总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赌场女郎高声道:“这一局,是公子赢了!”

    老鸨知晓了结果,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从容地坐回椅上,看起来,她在刚刚这一场赌局玩得十分尽兴。

    赌坊女郎对桌边的两位公子笑道:“依照赌约,这位黑衣公子欠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笔勾销,醉春风的莺娘,两位公子也可带走她。”

    女郎话音刚落,公仪岭就听到旁边“扑通”一声,侧头过去看,竟是尹鸿宣两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由怀疑这孩子怕不是高兴傻了吧,于是伸手摇晃了两下他的肩膀,喊道:“喂,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起来?”

    尹鸿宣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异常沉重,两条腿跟被抽了骨头一样压根支撑不起来自己,脸上表情错乱地就坐在地上。公仪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于是又对他强调了一遍:“兄台,赢了!”

    他愣了许久,好像才想起来究竟要怎么笑,抽动起了嘴角,最后竟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公仪岭嚎道:“赢了!赢了!真的赢了!兄弟,我们的腿保住了!……我的亲爹啊……太吓人了……我以后再也不玩了!!!”

    公仪岭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道这跟哄孩子有什么区别啊?合着他下山以来这么久,光带孩子了!

    为数不多的押公仪岭赢的那群人也都乐疯了,这赌局赔率那么大,原先他们不过是赌个热闹,赔了拉倒。谁知道这人居然真的跟撞了狗屎运一样赢了啊!自己说是一夜回本都不过分。

    只不过,他们这群人是高兴了,赌坊里其他押老鸨赢的那么多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大家在长乐坊玩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跟老鸨赌过的人,几乎无一例外败在了她的手上。他们许多人本就对输在女子手上觉得丢了面子,何况还是败在了青楼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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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身上。

    刚开始一个人丢脸的话会颇有微词,久而久之一群人一起丢人,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于是美名其曰给老鸨冠了一个“从无败绩”的名头,这样即便自己输了也不会下了面子。

    刚开始公仪岭赢了一盅,大家看看热闹震惊下也就罢了,反正还有九盅,谁也没觉得他真能胜了,这才把赌注全都押在了柳夫人身上。而现在,这样出乎了他们意料的结果,不光赔了个底朝天,还让众人多少觉得脸上无光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打头,先“嘁”了一声表示不满,随后就有人拍着桌子骂道:“他娘的!柳夫人你怎么回事啊?今个儿出门没看黄历啊,手气这么烂!!”

    “就是啊!害得老子全赔光了!!”

    “别是你俩合计好的,左手倒右手,来骗我们钱吧?”

    “喔唷!谁知道呢,这死小白脸!不会真是柳夫人新招的男妓吧?!”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就差没撸着袖子,直接把公仪岭和老鸨捉奸在床了。言辞之粗鄙,语气之下流,饶是她们这些醉春风的人都皱起眉来。

    尹鸿宣直接气得涨红了脸,好像那群人说的不是公仪岭而是他一样,费尽力气从桌底下爬了起来,握紧拳头就想一个个揍过去:“一群人胡说什么?我兄弟也是你们能说的?!赌坊规矩向来是愿赌服输,玩不起是不是啊?!”

    公仪岭生怕这玄霄殿的小殿下一怒,直接施法弄死了那些人,连忙阻拦道:“哎哎哎,兄台,冷静点,冷静点!赢了就行,可别打架!”

    尹鸿宣咬牙切齿,跟小孩告状一样跟公仪岭说道:“兄弟,不是我控制不住!你听听他们说得多恶心人!”

    公仪岭只得小声道:“你万一给他们打伤了,咱不是还得赔钱!”

    尹鸿宣被他说得一愣,脑子里飞速旋转,得出了“他说的有道理”的结论,立刻冷静了一些,收起了拳头:“说得对,把莺儿带走要紧,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带。”

    他们这边自己给自己安抚好了,但赔了钱的人却只当他们软柿子,骂得更凶了,还有几个赤红了眼,就要上去揍人。

    赌坊女郎维持了半天秩序,也没见起什么作用。眼看着闹哄哄就快打起来了,老鸨终于忍不了了,柳眉倒竖,起身喝道:“老娘与这两位公子今日乃是初见,你们这些人少胡说八道!这局是我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老娘还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公仪岭道:“那莺儿……?”

    老鸨冷哼一声,指着莺儿对赌坊女郎娇叱道:“去,把她手上的绳子给我解开,顺便再把莺娘的卖身契给我拿过来。”

    不过片刻,赌场女郎便拿着卖身契回来了,将东西递交到了公仪岭的手中。

    莺儿这会儿也松了绑,红着眼圈直接朝两人奔过去了:“尹公子!仙人哥哥!”

    公仪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她说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叫他这一回事。好在周围赌坊吵吵闹闹的,谁会听这小姑娘蚊子般大点声音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她的称呼。

    他连忙对两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