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狐妖秘境2
    不管什么时候,朝华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对沈书淮说出那个不字。

    浮浮沉沉间,朝华整个人像是浸到了一滩水里,总是在无意识的去呼吸,很快却又呼吸不了。

    她的神识同沈书淮交融时,灵魂深处升起了一股战栗,也让她确认了,眼前的人身体里确实是沈书淮。

    两个来自外界的游魂,用着别人的身体,做着极尽亲密之事。

    只是她不知,为何沈书淮会突然出现在宋岁晏的身体里,自己又为何突然有了小狐狸身体的控制权。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她并没有完全控制小狐狸的身体,她能感受到她的五感,能做出一些微弱的动作,可是却无法改变事情发展的趋向,她如何试图清醒,都一次次被拉入沉沦。

    小狐狸的故事中,注定是有这样一个情节。

    她的嗓音呜咽,想要推拒,双臂却又软绵绵的,唇齿间只能破碎地发出几个音节。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她刚来苍衍,周遭的人都对她很好奇,苍衍没有那么小的弟子,偶尔有,也只是别的长老的孩子。她很少能见到自己的同龄人,妙心算一个,可是在最初,她也是不认识妙心的。

    她独自一人在沈书淮的欲雪山上,那山本叫浴血山,好似是沈书淮被仇家追杀时,便是在这山上将他们杀尽,那日血染了整座山峰,故而便有了此名。朝华不太喜欢,她后来将它改成了欲雪。

    “我喜欢冬日山上终日不化的雪。”她对沈书淮说。

    那时沈书淮还不大会养孩子,更何况朝华这么小的孩子,他以为朝华同宗门内旁的弟子无甚不同,可是他不做凡人好些年,却忘了五岁的孩子心智更是脆弱的时候,更何况是被抛弃过的孩子。

    还是有一日,沈书淮回到欲雪山时,发现朝华躺在地上,竟是已烧了好些时日,朝华幼时其实很怕沈书淮,因为他常不露面,又整日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心底觉得沈书淮有些不好惹。

    自那日后,沈书淮便整日衣不解带地照顾朝华,朝华生病那段时日,也感受到身体似冰似热,还有那人似有似无的叹息,整个人意识模模糊糊的,也像是浸了海里,清醒来后,见到的是沈书淮松了口气的表情。

    后来,她同沈书淮便亲密了起来,也渐渐不那么怕他,沈书淮知晓她心中的伤疤,但他仍然温柔地,慢慢地,牵着她的手,将她缓缓带离过去凡间那五年不堪回首的时日,又教会她往前看。

    就连妙心,也是沈书淮怕她一人孤独,特意向天音阁阁主提议的。

    朝华突然感受到心很痛,可是她现在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又感受到灵魂很痛,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上一世的师尊,想起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怀里,她突然很想流泪,不知道为什么。

    身体上似欢娱,又似痛苦,人间女子初次,似乎便是如此,她已经分不清梦幻与现实。

    她在极乐时跌落,又攀登上去。

    她看向身下的人,他似乎也没有理智,她隐约能看清他眼底的痛苦和欲望,有些复杂,却又直击她的心。

    师尊是不是,并不想...

    朝华觉得自己的心十分煎熬。

    他只是被迫的,不是服从主观意愿,她也是,明明不该的,可她还是流出了泪,她的师尊那么好,她如今却在亵渎神明,她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她无法控制也无法改变,他们俩只是旁观了小狐狸的一生,只是那么不巧的,通了五感,又遇了熟人。

    沈书淮意识其实并不太清醒,他迷迷糊糊地被拉到了这里,又迷迷糊糊地发生这一切,他像是被困在了这具身体内,只能被迫感受走着属于宋岁晏的人生。

    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又隐约感受到面前的人在流泪,他轻轻吻去朝华脸上的泪水,突然有些心疼,他呢喃着:“别哭,朝华,别哭。”他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只能将泪水一滴一滴吻去。

    他像儿时哄朝华一般,轻轻拍打朝华的背。

    -

    夭夭的一生像是白驹过隙般在朝华眼前忽闪而过。

    朝华再一次在这具身体醒来时,赫然是宋岁晏和夭夭的婚礼上。

    这似乎是凡间的某处宅子,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来往却无宾客,只余红绸独挂在门前,至于殿内,正首位摆着的,是一个灵位。

    朝华能感受到夭夭体内的恨意与怒火,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她在恨什么?她又在期待什么?

    偶尔阴风阵阵,刮起的却是夭夭的衣摆,宋岁晏的红盖头。

    凡间成婚,总是女子头顶红盖头,可是今日却似乎反了过来。

    “如今你可满意。”宋岁晏的声音不似往日温柔,有些冷冽,其中又夹杂了些许不耐。

    若是仔细辨别,还能听出有些痛苦。

    朝华没搞太懂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夭夭不答,点了几柱香,又用指尖拨了拨掉落的香灰,插在灵位前。

    她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颜色。

    朝华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她能感受到夭夭的心情,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夭夭抬起了头,扯出了一抹笑:“大喜的日子,莫说这些不吉利了。”

    宋岁晏皱了皱眉,眼底似有痛色:“夭夭,何苦如此?”

    何苦如此?夭夭自嘲一笑,眉目间冷了下来。

    “你不是最清楚吗?你们这些正道魁首!”

    夭夭伸出手,捏住了宋岁晏的下巴,红唇微启,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冷冽。

    “你们生啖我父母的血肉,踏着我父母的尸体走上通天梯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

    她将宋岁晏的盖头掀了起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我知你心中有怨。”宋岁晏看着夭夭,有些心痛:“可你不该残害无辜,夭夭,我知晓你想要复仇,我愿意成为你手中的剑,可是,还有那么多无辜人。”

    “你不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夭夭。”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夭夭觉得有些好笑。

    她笑了一会儿,笑得歪倒在了桌椅上:“师兄,那些人不该杀吗?”

    “他们的父母做了孽,我让他们来还债,有错吗?”

    说罢,夭夭素手一指:“还有你,师兄,你一直敬仰的师尊,不也是一个侩子手吗。”

    她缓缓靠近,朝华这才看清,宋岁晏身上原已被缚灵鞭绑住,难怪这半天都动不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夭夭呢,他敬仰的师尊,也是她的杀母仇人啊……

    “我九尾狐一族,因为先祖得了神的赐福,便合该被你们生食血肉吗!”

    九尾狐一族?朝华心底一惊,他没想到夭夭居然是九尾狐,她本以为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

    九尾狐早在远古大战中灭族了,在远古时期,神兽白泽下凡时,因得九尾狐先祖相助,便为九尾狐一族赐福,自那以后,九尾狐一族天生仙体,无需修炼便可直接飞升。

    可也是因此,引得一些人对他们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远古时期便有传言说,食了九尾狐的血肉,便可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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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升成仙。

    只不过后世再也没见过九尾狐,对此也只是当作笑话听听,万物有灵,若真食了他们的血肉,自己升了仙,也是罪孽深重。

    却没想到,远古时期竟真有人如此丧尽天良。

    他们对于九尾狐的印象也只有远古大战中,那位随白泽神兽一同战斗的仙子,众人不知晓她的名讳,只是有人见到,那位仙子化形后,形似一头九尾狐。

    同远古战争有关的秘境,还是头九尾狐,若她猜的不错,夭夭应当就是那位狐仙。

    宋岁晏沉默了下来,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很空,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夭夭竟变成了这番模样,明明最初,他们也是相爱的。

    他又想到宗门内流血的弟子,卒于大殿的师尊。

    他们之间横了一条不可逾越的横沟,里面流满了鲜血,有着同门的尸体,和两人幼时不得知,却又无法回避的仇恨。

    那是杀母之仇,也是杀师之仇。

    “吉时到了,师兄,拜堂吧。”

    夭夭用指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理了理凌乱的发髻,看着殿前的香烛燃尽,缓缓开口。

    宋岁晏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机械的跟着夭夭动作,他自嘲地想,若是如此她能开心些许…

    他的罪孽不可饶恕,可是他不想让夭夭也背负上更多的罪孽。

    甚至这时他也想再开口劝劝她,他不想让她因为仇恨迷失了自我。

    夭夭似早就料到一般,使了个法术,宋岁晏便开不了口了。

    “嘘。”她将手指放到宋岁晏的唇上,“我今日不想听那些不好听的话。”

    将要拜堂,外面突然掀起风来。

    一股灵压缓缓逼近这栋宅子,似乎来了好些人,夭夭停下了动作。

    “看来,有人来观礼了。”

    愈来愈近,为首的是一位满头发白的男子:“妖女,放了岁晏!”

    他将手中的剑指向夭夭,身后站了好些人,夭夭眯着眼看了看,又笑了起来,竟都是她的熟人。

    “我倒是有能耐,难为宗主您亲自来。”

    算下来,她应该也要叫面前的人一声师叔,用她那个师尊一样,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你说你,食了九尾狐的血肉,却没成功飞升,和我那个师尊一样,都是个废物。”

    面前的人被激怒了般,开口道:“妖女,休要胡言,你竟已走火入魔。”

    他不给夭夭多的时间,提剑就要刺过去。

    夭夭本想躲开,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笛音,她缓缓抬头,竟看到一人手里拿了支骨笛。

    那是,用她的母亲,上一任九尾狐族长的骨头做的笛子!

    夭夭目眦欲裂,眉心染上了魔纹。

    她直直地迎着剑攻上去,她不在乎自己受不受伤,但是她不允许母亲被如此践踏。

    朝华能感受到,这一剑刺下去,真的会危及夭夭的生命,她试图去控制这具身体,想要躲过这一剑。

    她试图在识海中与夭夭沟通,唤醒夭夭的理智,她不希望看着夭夭受伤。

    就那么一瞬间,夭夭面前闪了一个人。

    她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伤痛,面前的人缓缓倒下。

    她看着他熟悉的背影。

    “夭夭,快走…”

    她觉得有些好笑,到了现在,他还想用这种方法感化她吗?

    她不需要宋岁晏的保护,也不需要他的施舍。

    朝华能感受到夭夭心底的嘲弄,以及愈来愈深的恨意。

    甚至于,还有一丝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