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泊松转学的那三年里,闻竹对他的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那段时间身边的很多人都换了智能手机,闻竹还没有,她初中还没读完,手机于她而言不是刚需,没有必要早早地换上,因此两个人还是用Q.Q联系,偶尔互发短信。
进入初三,学习任务比之前重了些,多了个晚自习,放学之间也晚了一个小时。闻竹和李泊松之间不会每天都给对方发消息了,联系频率低了很多。
但也一直在联系着,以一种双方都很舒服的频率互相分享自己的生活。
李泊松的生日在六月八号,非常炎热的盛夏时节。偶尔有骤雨,总是有蝉鸣。
在他生日的前两天,闻竹寄了一个快递,快递单上填了他在宁城的住址,而后在下午的那节体育课,葱葱郁郁的灌木帮她挡着阳光,她在灌木丛背面给李泊松发生日祝福的短信。
他过了一天终于回了消息,闻竹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过了二十五个小时。
按理来说那个快递不会迟到太久,但几乎是一个星期后,李泊松才又给她发短信。说的是他会在暑假回来一趟,并没有想闻竹以为的那样提到生日礼物的事情。
中考结束后没几天,闻竹的Q.Q突然没法登录了,她试了很多种方法,用手机号验证、找Q.Q好友帮忙,但是都无济于事。她给李泊松发了条短信,说自己的Q.Q无法登陆了,那边没回复。
这次是很久很久都没回复。
后来闻竹想,如果说有一个时间点是他们疏远的开始,大概就是这个点。好像命运捉弄一般。
中考后的暑假比以往任何一个假期都要漫长,李泊松没有如约回宁城,闻竹也没有对此发出任何疑问。
那个夏天盛行毕业季即是分手季相关的青春片,虽然闻竹觉得那些电影剧情勉强又狗血,但是它们讲清楚了一个道理——任何关系都可能会突然变得脆弱然后碎掉,不该有人觉得意外。
然后闻竹又想,如果这段漫长的友情里一定有一个人是逃兵的话,她觉得是李泊松。
录取结果出来之前,一个陌生的宁城号码发来消息,说他是李泊松,问闻竹有没有时间通电话,闻竹回拨过去,却发觉两个人之间竟然也会冷场。
沉默的时候几乎能听到挂钟走秒的声音,这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两个人的皮肤上。
闻竹生日在夏末。她小时候不喜欢过生日,因为生日代表着暑假的结束,到了现在也不太喜欢,因为它代表已经流逝的夏日。
在那年夏末,李泊松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给她寄了一份礼物过来。闻竹收到后发短信说谢谢,又祝他高中顺利。
其实闻竹一直觉得自己性格非常独立,情感上也没有对谁产生过什么需求,不会依赖谁,不知道为什么在友情中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陈女士当时想了一会儿,给出的答案是,可能因为李泊松是她重要到无法被替代的朋友。
“我锁骨骨折是在中考之后,当时手机被摔坏了,电话卡也没找到。那张卡是临城的,得回临城补,但当时我住在我姑姑家,不太好意思麻烦他们,所以就重新办了张卡。那段时间我用Q.Q给你发消息,但是……”
闻竹说“哦”,“我没回复是吧?那时候我□□登陆不上了,试了很多法子都不行。”
她想,那段时间李泊松因为锁骨骨折住院,还弄丢了电话卡,所以没有回复她的短信。至于住在姑姑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李泊松既然决定了要坦诚,那他就毫无保留。他说:“那年六月初,之后我就没再回过之前那个小区。”闻竹怎么会在意时间呢?
“你……”
闻竹说:“我给你寄了生日礼物。”
听到这话,李泊松明白了。他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弯了下唇问:“寄了什么?”
闻竹记得挺清楚:“一副手套,还有景区卖的遍地都是的那种贝壳相框。”她特意在“遍地都是”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好像这样就让这段友情不那么遗憾。
李泊松顿了顿,轻声问:“送我贝壳相框,是因为宁城没有海吗?”
闻竹没表情地说:“你这么了解我,让我觉得很不高兴。”
他就笑了:“好,对不起。”
滨海北路是一条很蜿蜒很长的环海路,上坡骑不上来,下坡又太危险,因此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自行车和电动车。这里是临城比较出名的一个旅游景点,平时经过的私家车也不算多。
他们两个慢慢走,慢慢环海,李泊松走在靠左侧,放松地看夜海。
闻竹问他:“你怎么搬到姑姑家去了?”
“……中考的前几天我爸去世了,心梗。”
李泊松语气平静,吹过的风完全遮住了他平静下的那点藏不住的情绪波动。他第一次和其他人说起这件事,而后骤然意识到,让他痛苦那么久的事情说起来一句话就能概括。
骤然听到这话,闻竹觉得好像有几只有毒的蜜蜂飞进了她的耳朵,她最初觉得脑子里有嗡嗡的声音,然后觉得有种眩晕感。她还没经历过这种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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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足够尊重对方。
李泊松明显不想提,她不问那句话就好了,怎么那么好奇!
“没事的,”分享了把他们两个和世界隔绝了,李泊松在夜色中看向闻竹,觉得她的眼瞳像碎掉的玻璃球。
他笑笑:“没事的,过去很久了,我现在觉得还好。”
“我都不知道……”她语气很轻,有些轻微的颤抖。手从李泊松的小臂滑到他的手腕,然后撤开。
闻竹很少用动作表达自己对某人的亲近,但她今天这样做了。她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是我没说。”李泊松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很包容。
“你……”
闻竹觉得他身上的一切她不明白的事都清晰起来了。他没有收到生日礼物的原因,成绩那么好却中考失利的原因,还有她耿耿于怀两年的突然失联的原因。
在他们没什么联系的时候,李泊松过得一定没有她好。
她七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愿望,就是比李泊松过得好,在很多人有意无意地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时,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超过了他,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这件事就理所当然地被遗忘了。闻竹忽然想起了这个该死的事情,觉得自己半点都不开心。
李泊松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我中考考得一般,之后那一个学期都很混蛋,前几本书学得不好,到了考理综的时候我肯定考不出现在这个成绩。”
闻竹没理他的鬼话,问他:“你锁骨的伤怎么样?”
“半年前取了钢板,前几天去医院是最后一次复查,没什么大事,以后也不需要再去了。”
“打篮球什么的都没关系?”
李泊松一点儿闲不住,每天都要折腾。闻竹觉得他大概不只是体力好,而是天生的精力充沛,所以总是闲不住。他这么闲不住的人,车祸住院的那段时间一定特别无聊。
“没事,这都一年半了,而且我恢复得挺快的。”
李泊松答着话,神情终于放松起来。
闻竹看着挂在天边那轮圆月,思绪飘得很远。
整条滨海北路大概要走一小时,这附近有最后一个公交车站,下个站点距离这有十多分钟的车程。正好有一辆公交过来,李泊松踌躇了一下,转身想去看车牌,闻竹拽住他的小臂,两人刷卡上了车。
他们坐在了车子靠左的位置,外面夜海一色,天亮的时候能远远看到海的全貌。
他心绪浮动,而大海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