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李泊松来得不算早,因为某位同学水土不服似的赖了床,上学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怨气,他一路上都没怎么敢讲话。
闻竹低气压了一路,进了学校终于恢复元气了,先和李泊松聊了几句,而后一路上都在高兴地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进了教室,大家的状态基本上都像霜打的茄子,放了个长假后好像更累了似的。然而窗外的小鸟们不嫌累,叽叽喳喳地叫着,听起来有些可爱。闻竹周围问了一圈,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后开窗通了风。
清晨的味道飘进来。
“哎呀,现在好多了。”毕雨泽感叹道。
“嗯?”李泊松诧异地问:“怎么说?”
“你没觉得刚进门的时候咱们班的怨气可以复活邪神吗?”毕雨泽语气神秘,“开了窗之后好多了。”
李泊松笑了下,闻竹转头看着他们两个,问道:“毕同学,我的化学卷子呢?”
“哦哦,带了带了。”
他抱着书包,一边翻找着卷子一边说:“泊松,你好像晒黑了啊。”他说还不够,还要动手动脚的,伸手把他的外套往上撸了一下,之后他的语气更加确定:“你看,两个颜色了。”
闻竹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看李泊松手掌和手腕的色差,这会儿看起来却是直观很多,是晒黑了些,但还是比毕雨泽白,没有对颜值产生半点影响。
化学课代表已经到了曲思嘉那桌,闻竹冷淡地说:“你还扯着他……我的化学卷子找到了吗?”
“哦!”毕雨泽忙放手。
手忙脚乱交上了卷子,毕雨泽问:“你做什么去了,出去玩了一趟就晒黑啦?”
李泊松想了想,说:“考驾驶证。”
“啊?”毕雨泽看他把书包搭在椅背上,眼睛睁得老大:“c1?”
“嗯。”
“考完了?”
“没有,”李泊松比了个手势:“刚考完科目二。”
那在毕雨泽眼里也约等于考完了,他震惊得嘴都闭不上,又去看闻竹:“竹子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都不惊讶的吗?”
“我早知道了。”
答完之后她又想,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惊讶,毕竟李泊松本来就是精力用不完能折腾的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多意外。
等李泊松在座位上坐好后,闻竹转着笔问他:“你怎么想起去学车的?”
“无聊嘛,”他想了想,答道:“早晚都得考。”
闻竹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这个给你。”
“嗯?是什么?”李泊松在卷子里抬起眼,看到她手上的钥匙后顿了顿。
“我妈给你的?”他问。
“嗯,”闻竹点头,“昨天,我在小区里碰到了云姨。”她说完,探究似的看了李泊松一眼。
他接过钥匙,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察觉到闻竹的目光后,他轻松地道:“其实我车技还可以,那次是个意外。闻竹,你想骑车兜风吗,想的话我马上去考证。”
“哦,你人真好。”闻竹淡淡地陪他演,之后又马上换了副面孔,认真道:“你消停一年吧,高考倒计时都挂上了。”
李泊松答应得很好:“我知道。”
“是么?”
“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理直气壮:“从小到大,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闻竹被气笑了,她翻了页书,无语道:“……鬼话连篇。”
预备铃刚打响老陈就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了,来得很早但两手空空。进门的时候他先走到班级后边仰着脖欣赏了一下房梁挂着的横幅,道:“你们签上名了啊,哎哟,龙飞凤舞的呢!”
毕雨泽接话道:“是啊是啊,沾沾您的文化底蕴,让我语文多考几分。”
陈老师瞥了他一眼,问:“你签到哪儿了?”
毕雨泽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之后正好在老陈旁边,伸手指给他:“这儿呢,老师。”
“哎呀,”老陈很嫌弃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说话就说话站起来干啥,长那么老高别站得离我这么近。”
毕雨泽哈哈笑,老陈问他多高,又问李泊松。欣赏够了大家的签名之后,正式铃也打响了,同学们都落座后大家起立问好。
这节课讲古文专项练习的卷子,这是假期作业其中挺难的一张,李泊松被陈老师叫到了黑板上写第一道题的答案,他先把第二问的两个空写上去了,在第一问的答案上却摇摆不定。
这张卷子是他和闻竹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写的,早知道就应该瞥一眼她的答案。
想到这,李泊松又想,闻竹那本厚厚的语文笔记还在他这儿,他以为自己背熟了上边所有的文学常识和意象,现在看来,学无止境啊。
闻竹抱着胳膊看着李泊松的背影,心里觉得非常纳闷。这人是喜欢被挂在黑板上的感觉么?还不回来干嘛呢。
正腹诽着,她就看到李泊松身子向后转了些,鬼鬼祟祟地回头看她。闻竹闲闲地和他对视,看到他做了个“耶”的手势。
闻竹懂他是什么意思,比了个大拇指。李泊松松了口气,转过头去在题号一的后面写上B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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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九月,秋高气爽,又一批新生走进一中校园。闻竹楼下的学姐毕业了,搬进来一个高一的女孩。
九月初依然很热,大概得到十月份,气温才能降下来。他们这一届的同学们已经习惯了高三生的身份,不会再习惯性地走错楼了。也习惯了一进教学楼面对眼前的长条横幅,崭新的横幅上写着气势磅礴的一句诗: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
走廊里全国高校的介绍换了一批更新的,很多班级都挂上了心愿墙,至此,高三的气氛才真的来了。
不过对于闻竹来说,气氛多了些紧张却并不压抑,因为身边的“活宝”们最擅长苦中作乐,自娱自乐其乐无穷。
大概是高三过于无聊,九月末的运动会成了大家最期待的香饽饽。开学典礼刚开完没几天,作为体委的毕雨泽就拿着单子四处转悠,寻找他心里的运动健儿。
此时,他心里的运动健儿闻竹把笔搁下,脸上写满了拒绝:“我跑不动。”
“闻姐,”毕雨泽狗腿地换了称呼,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怎么跑不动呢,你读初中的时候不一直都是你们学校100米第一吗?”
这老黄历都被翻出来了。闻竹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
“泊松说的啊。”
毕雨泽推锅的动作十分丝滑。闻竹掀了掀眼皮,偏头瞪李泊松。他正拧着水瓶,闻言动作一顿:“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
毕雨泽半点面子都不给他:“就是你说的啊,你当时语气还很骄傲,不懂你在骄傲什么……”
李泊松觉得这里即将变成他的社死现场,气氛有点怪,他说自己要去卫生间,撑了下胳膊从毕雨泽桌上跳出去了。
闻竹对他时不时展现弹跳力的行为无语至极,转头就真诚地和毕雨泽建议:“你去抓李泊松啊,让他跳高,跳远也行。”
毕雨泽看着她,没说话。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闻竹努力推销道:“他长跑短跑都厉害得很,你让他报。”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们两个当面不说一句好听的话,背后倒是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顿了顿,疑惑道:“青梅竹马都这样吗?”
闻竹:“……”
李泊松回来之后,老老实实地从闻竹身后的过道进去,递给她一瓶乌龙茶,问:“你答应毕哥了吗?”
闻竹在写题,她停了下笔,告诉他“没有”。
李泊松奇道:“为什么?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们不是说你运动会拿了不少分吗?”
“他让我跑100,还让我接力,那个流程表上写这两个项目挨着,”闻竹语气坦然:“我跑不动。”
如果就这两项的话其实也没问题,但100米都是初赛之后没多久就决赛,她想跑得好一些。
“嗯,那就不跑。”李泊松语气包容,听起来像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
闻竹腹诽完,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呢,毕雨泽肯定给你报了很多项目,你同意了么?”
“差不多,”李泊松说,“但我还是不会跳高,离运动会还有二十多天,我好好学学。”
“你这么好学啊。”闻竹弯弯唇角,过了一会表情淡了些。
她看了眼李泊松锁骨的伤处,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李泊松之前说这就是一道疤痕,和正常人没差的,不会影响什么她之后就不对这个疤那么耿耿于怀了。但偶尔也会想,李泊松那段时间过得非常不好,心里的伤疤别人看不到,但是这道疤痕却一直在那里。
闻竹知道这种情绪是心疼,但这时候的她还不清楚,心疼有时候是心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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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丽岩是个要强的人,这种要强不仅体现在班级管理和成绩上,她对运动会的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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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也比较在意,大概是在她的影响下,三班的同学集体荣誉感都很强。离运动会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体育课上进行游戏项目的练习了。
本着尽可能让更多的同学参与的宗旨,像李泊松闻竹这种项目多的人就很少参加游戏项目,李泊松爱玩,贼心不死地问过毕雨泽,有没有凑不够人的游戏项目让他参加,他也想玩。
闻竹在旁边听得直想笑,她看到毕雨泽捏着笔杆划拉了两下子,之后大笔一挥,和李泊松说:“这个拼图接力缺两个人,你和闻竹可以不?”
闻竹:“我……”
李泊松:“好啊,拼什么?”
闻竹:“好吧。”
他们拼的图是学校的校徽,看起来难度不大,但是来回需要跑一百米。体育课结束回班的路上,闻竹走两步停两下,心里算着自己运动会那两天得跑多少米。
“怎么累成这样?”李泊松从她身后追上她,偏头问。
“不知道啊,可能是体力差吧。”
李泊松笑了声,很配合“嗯”了声:“十八岁就是不如十五六是吧?”
闻竹觉得这人真是有点烦啊,只提醒道:“马上进楼了,你小心被大梁抓到。”
他转球的手规规矩矩地停下了,把球反手抛给身后的路一杭。
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李泊松被隔壁班男生拦住了,他们两个在后门那儿说了几句话,闻竹直接进了班。大概一分钟后,李泊松走回自己的座位,却发现闻竹的椅子被推进了桌子底下,她人蹲在地上。
“做什么呢?”他探身过去,没看懂这是怎么了。
“李泊松你来看看,这怎么回事啊,是暖气漏水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顿了顿,眯着眼睛看到了地上的一滩水,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嘴上接着把话说完了,“这个时候暖气里没有水。”
“嗯?”闻竹保持那个姿势,头也没回地问:“为什么?”
问完之后她对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反思,好像是有点没常识,但随后她又说服了自己,这不重要。
“现在是秋天啊,十月末才供暖。”李泊松俯身看过去,闻竹正好仰头,看着他的下巴。
其实李泊松真的是很帅一男的。
她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不是在他问的时候敷衍他也不是闹着玩似的顺着他的话说,而是她眼前出现了他的脸,脑海里最清晰的想法。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李泊松的脸了?他一直长这样吗?
闻竹想,如果以后曲思嘉再问她有没有觉得李泊松长得好看,她可能要换一种答案了。
两人视线一错,李泊松抬了抬下巴:“哎,破案了,你看窗台。”
窗台的花盆底下有一片水渍,偶尔还顺着边沿往下滴。
“……”
闻竹心想,还好他发现了,不然就得上报学校后勤了。
那就丢人丢大了。
这花盆很大,长方体状,大概占了三分之一窗台的面积。他们班从高一到现在就没养活过一盆花,连仙人掌多肉都仿佛经历过非人的折磨一般。到了高三,生活委员很迷信地觉得养花养不活这个预兆不好,什么都不养还觉得窗台空荡荡的,大家想,总不能真的养鱼吧?后来集思广益,开学伊始就在窗台种了生菜和香菜。
也算绿色植物了,对眼睛好,只要按时浇水,一定能活。
闻竹离这个花盆最近,她每天放学前浇一次,早自习之后又浇一次,现在这个花盆里的水一摇晃就会流出来一些。闻竹想,像极了她刚刚进水的脑子。
李泊松笑笑,从班级的卫生角拎来一把拖布,把地面拖干净后,他说:“好了,请坐吧,你还站着看什么?”
闻竹看到他拿着拖布的手臂上隐约出现的青筋,随口评价道:“看你,突然觉得你挺帅的。”
男生先是一怔,而后笑了,高兴是一方面,另一半是无奈。
闻竹这个坦诚劲儿,真是明月之入无心可猜,多想半点都觉得是在冒犯她。
被一记直球打中,李泊松在眩晕状态下选择放任自己自作多情十秒钟,之后他说:“你以前说的都是在哄我是吧?”他叹气,装作谴责的样子:“有点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啊。”
“你知道吗?”闻竹闲闲地接道:“有句话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泊松干脆把这句话进行到底,他说:“好,再夸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