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如母?
她恐怕生不出裴衍翎那么大的儿子。
裴榆的冷怒还没有消散,身上潮湿的冷气一阵一阵往外冒,仿佛卧室也变成了粘稠的湖底。
水雾只好继续哄他,乌眸像是含了一汪秋水,温柔又依赖的注视着他,仿佛没有自主,全身心都只能依附他一般,“我们的婚纱照掉下来了,我今天修它的时候差一点就要被砸伤了,我好害怕,老公。”
她蹲下.身,伏在裴榆的膝盖上,又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眸中的水湿漉漉的,干净的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裴榆想起来了那个婚纱照。
他记得,婚纱照是他自己弄歪的,当时,他以为水雾是要将他们的合照摘下来,没有想到,她心中还有些良心。
裴榆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的长发,心中暴虐的戾气随着动作一点一点被压下来。他的神情恢复到了冷静自持的样子,垂下眼睑,“手不是伤了,既然知道自己不会做饭,就不要做。”
裴榆冷冷的勾起唇,“下一次,被切断的可能就不止是指甲了。”
这是威胁。水雾单薄的肩瑟缩了一下,仰起头,试探的将白净的手送上去,“那,裴榆,你可以帮我修一下指甲吗。”
……………
指甲刀握在别人的手上,水雾低着头,身体放松,像是全然的信任,实际上心思却并没有全都放在裴榆身上。
她在想着楼下的裴衍翎。她其实不敢让裴衍翎见到裴榆,她并不在乎裴榆会不会杀了裴衍翎,她只是怕裴衍翎会揭穿裴榆已经死去的真相,怕裴榆发癫后杀一个人不够,还要将她也一起杀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够阻止两个人见面呢。
“好了。”
水雾回过神,她原本没抱什么期待的,低头看过去时才有些惊喜,“呀,裴榆,你修的真好。”
女子纤细葱白的手指被扣在男子宽大的手掌之中,像是被牢牢的禁锢住无法逃脱。
其他的美甲也被修剪成了同一个长度,有些短,形状却是好看的。
水雾刚想要抽回手,好好看一看自己漂亮精致的手,男子的掌心却猛得缩紧,将她扣在了五指之中。
裴榆面色仍旧冷冽,看不出一丝柔情,他眸中带着讽意,看向自己狡猾的妻子,“不叫老公了?”
心虚害怕,有求于他时就甜甜的唤他老公,没事就直呼他的名字。翻书都没有她变脸快。
水雾脸颊红彤彤的,小嘴像是抹了蜜,已经精通怎么顺毛撸,“老公叫多了,你该嫌弃我太黏人了。裴榆,我是想要你时时都能对我有新鲜感,一直喜欢我呀。”
油嘴滑舌。
裴榆冷嗤了一声,眸中的色泽却回温了,他松开手,冷冷的道,“不用对裴衍翎太好,让他离你远一点,你也知道,你是他的嫂子,可以直接命令他滚出去。”
她怎么敢的呀。
水雾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点点头,“我知道的,若不是因为裴衍翎是你的弟弟,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裴榆探手勾住了女子的腰,将她搂到自己的身前,掌心收紧,用力握紧了,“你最好是真的听话,与他保持距离,若是令我发现……你想要兄死从弟,水性杨花背着我出轨,水雾,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怎么总是凶我。”女子的嗓音中带着些细弱的哭腔。
裴榆动作微顿,她的眼尾又晕开了红色,习惯不好的咬着唇瓣,像是伤心了似的。
裴榆之前自然从不曾刻意欺侮其他女子,他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工作之上,平日洁身自好,性情也算是平和,几乎不会对人发脾气。他的一生像是最模范的范本,重点初中,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多次跳级,毕业后进入公司,从项目经理做起,时常熬夜,殚精竭虑,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时间娱乐,年纪轻轻便凭借实绩与凌厉的手段晋升为了公司的总裁,被商圈中的人称一声“裴总”。
他唯一失去绅士风度,用不礼貌,甚至恶劣冷酷的姿态对待的人,只有他的妻子。
本应该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裴榆的额角突然像是被一根长针刺穿,泛起尖锐的疼意。结婚时,他说不清对水雾满不满意,父母介绍,印象中只有“适合”二字,但若是她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也会尊重她,爱护她,满足她的需求,与她相敬如宾。
或许,他们还会要一个孩子。
而她的真实性格又这么娇气,爱撒娇,甜腻的像是夏日化在手中的桂花糖。若他们只是平常的结婚,婚后她一定会变得更加得寸进尺,踩着他的底线闹他,让不擅长与妻子生气、不好拒绝她的裴榆一退再退,被她拿捏着,在婚姻中一败涂地,规律的生活被弄得一团糟。
也许他们会在这样的相处中有了感情,生出了爱意。
但是……
这一切已经不会发生。
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杀了他。
裴榆眼眸染上赤红,他将水雾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怀中,指尖凭空生出了一根红绳,“我不凶你,水雾,把这根绳放在裴衍翎的身上。乖,只要你听话,只要听话,我就不动你。”
————————————
水雾握着手中的红绳,脚步有些飘忽的下了楼。
她几乎能够肯定手心中冰凉的红绳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好就是恶诡残害人命的东西。
而现在,裴榆似乎想要水雾帮助他对裴衍翎做不利的事情。
裴榆仍旧留在了卧室之中,没有和她一起下楼的意思。
水雾一时不清楚,他是不想见到裴衍翎,还是不能见到裴衍翎。
“大小姐终于知道下来了。”
餐厅中,裴衍翎已经摆好了几道菜,抬头看到水雾时,忍不住讽刺了几句。
只是女子并未回答他,像是想着什么有些出神,反应慢了半拍,过了几秒才懵懂的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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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距离近了,裴衍翎才看清,水雾的眼尾一片嫣红,鼻尖也红彤彤的,眸子中还带着烟雾一般的水色。
像是偷偷在卧室里哭了。
“不是吧,断了个指甲,也值得你哭这么久。”裴衍翎感觉到有一点牙疼,心中那股仿佛被愚弄,当做厨子使唤的郁气不知为何就散去了,“行了,过来吃饭。”
裴衍翎的胃口很大,给自己盛饭都用的是大碗,于是水雾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吃饭的模样在裴衍翎眼里几乎和厌食没什么两样。像是牙齿都没长齐的猫崽,只会呀呀的叫着,多喝了一点牛奶都可能被撑死。
直男当然不会注意到水雾虽然吃的慢,但没有一点刻意节食的意思,她只是动作淑女,这也算是女演员的专业素养之一。只是水雾是肉食动物,此时挑挑拣拣的吃着菜,难免有点怏怏的。
“喂,我做的饭有这么难吃吗,让你这么难以下咽。”裴衍翎臭着脸,他和其他做饭人一样,也想要看到吃他饭的人面露喜欢。裴衍翎高中的时候在国外当过交换生,在美食荒漠的艰苦环境里学会了养活自己,可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做饭,以往连他父母都没能够吃上他做的一顿饭。
“嗯?不是的。”水雾小声的解释,“很好吃。”
“好吃你就吃那两根草,虾不吃,鱼不吃,牛肉也不吃,你是什么新品种的兔子吗?”裴衍翎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两句话不到整个人便又炸开了。
水雾倒是没有生气,她有些抱歉的看了裴衍翎一眼,仍旧细声细语的,“我不喜欢扒虾壳,会刺伤手,而且我的嗓子也很细,鱼刺卡进去会很难受,也许还要去医院,对不起呀。”
至于牛肉……嗯,先看看裴衍翎吃完了有什么后遗症吧。
裴衍翎直接要被她的话气笑了,反正就是一个必须得人伺候的大小姐呗,“嫂嫂,你是想要我帮你扒虾吗?”
水雾一愣,眸中升起些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吃而已。”
裴衍翎算是被水雾弄得没脾气了,若是裴榆没死,他真的能受得了她这个性格吗?那个冷冰冰的,简直像是一个受人摆弄的陶瓷木偶的家伙,会耐心的给她扒虾?
裴榆怕不是只会嫌弃她耽误了自己工作的时间,说不定结婚没过多久,就会嫌她娇气,要与她离婚。
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哭出来呢,毕竟她连指甲断了都要哭,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要是被丈夫离婚了,只怕会哭的更厉害吧。
裴衍翎的手指蜷紧了些,心中恶劣的升起了无法言说的期待。
想要看着她哭出来,白嫩的脸蛋都被哭红,抽抽噎噎的,连呼吸都困难,被人掐着脸颊吻上去,只怕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张着唇,任由人叼着she尖,被亲的无法呼吸。
裴衍翎突然狼狈的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橙色的气泡水在桌面上冒着泡泡,像是那些突兀在心脏中生出来的,肮脏又污秽不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