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简言之是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醒来的。

    屋子里透着股清雅茶香,还有深秋金桂的浓甜,混在一起闻着,让他觉得胸腔里的闷疼都好受了些许。

    他昏迷整整两日后终于转醒,遮光的白纱床幔上挂了好几个香囊药包,正是他闻到的香味来源。

    整间屋子窗明几净,连摆放的盆栽和盘子里的茶具都经过精心布置。

    地上铺了层薄薄的羊绒毯,他盖着的被子、枕着的枕头、放在床头的圆形靠枕,无一不是用料昂贵。包括上面的刺绣花样,皆采用了双面针织绣法。

    简言之环顾一周,心里由衷感叹:这哪里是香囊药包的味道,这分明就是满鼻子富贵人家的气息嘛。

    这一切对简言之而言是陌生的,并且没有出现在原身的任何记忆里。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那他刚娶到手的热乎夫郎呢?

    难道就这样没了?!

    许是连简言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睁眼没看到沈忆梨的那瞬心头就涌起了焦躁。甚至光脚踩上了羊绒毯,想到门边看看有没有小哥儿的身影。

    “夫君,你醒啦!”

    就在简言之伸长脖子往门外张望时,打从反方向飞快跑来一个小哥儿,正是他焦急寻找的阿梨。

    简言之松了口气。

    还好没穿走,不然沈忆梨见不到他,只怕又要躲在被子里哭成个泪人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是方府啊,夫君你不记得了?咱们从祠堂里出来就上了方家的马车,方少爷瞧你病得严重,就暂时把你接到府里来修养照料。”

    沈忆梨眉眼弯弯,一边拉着简言之的手进屋,一边帮他回忆从祠堂里出来之后的事。

    “噢,方少爷,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当铺里的少东家。”

    简言之有点明白了:“是拿走金钗的那个人?”

    “对啊,那日方少爷拿走了我要当的金钗,还问是谁告诉我金钗里藏了药。我只说是我夫君,没成想他竟让家里的护卫悄悄跟上来打听。”

    “刚好我们去祠堂那日方少爷登门拜访,见你出来时人昏迷着,就叫护卫把你送上马车带到了方府。那方少爷看着脸冷冷的,不想是个挺热心的人,不仅花钱给你请大夫诊脉开药,还让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点心给我。”

    沈忆梨看上去是吃饱了肚子,脸容红润有色,一双眸子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手上的伤口逐渐结痂,看来这两天用的药效果相当不错。

    简言之好笑,心想这小哥儿怎么这么轻易就信了人,也不怕方无寻是个有心眼的,把人骗到屋里宰么?

    沈忆梨看出他笑容里的意味,撇撇嘴道:“我不傻!你悄悄塞给我的药粉我都有带着随时防身,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肯跟方少爷来方府的。我还对比过大夫给你开的药,发现里面大部分和我挖来的重合才敢给你喝。”

    简言之没想到沈忆梨还留心了这些,倒显得他有点小瞧人了:“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么?我改,以后不拿老眼光看你了。”

    沈忆梨好哄,听到这话又喜笑颜开起来。

    “你坐,夫君,在床上躺了两天,肚子饿坏了吧?我去端点好吃的给你。我上午吃了一叠芙蓉卷,那糕点甜而不腻,温温热热吃下去,很暖脾胃的。”

    沈忆梨说着就要去厨房,因着步子走得太快,到了门口没刹住,一头撞在了要进门的方无寻身上。

    “没事吧?阿梨?”

    “唔、我没事....就是鼻子好像有点撞麻了.....”

    “我家夫郎年纪小,是活泼爱动些,方少爷别见怪。”

    简言之看着沈忆梨发红的鼻尖没忍住笑,惹得小哥儿气咻咻瞪了一眼才跑开了。

    方无寻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不出喜怒,顶多只能看出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认识我?”

    “几面之缘而已,比不上方少爷人贵事忙,哪里记得我这个穷书生。”

    对上方无寻那清冷无澜的眸光,简言之半点都不带怵的。

    方无寻再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还不一样是人。

    都有着饿了得吃,困了得睡,药粉一毒就得歇菜的身体。

    方无寻:“别白费力气,你身上的药粉已经被我搜走,拿水化开处理干净了。”

    识时务者简言之:“那方少爷怎么还站着?方少爷快请坐啊。”

    饶是方无寻这种见惯人谄媚吹捧的公子哥都惊于简言之的态度变化,关键是简言之和别人不一样。

    他有骨气。

    他坐着请。

    方无寻不是个话多的人,坐下后也没和简言之走先客套寒暄再进入正题的流程,而是径直叫下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四样首饰。

    第一件便是那支金钗。

    “拿起来,闻。然后告诉我,里面的药是什么?”

    简言之挑挑眉,看都不看那金钗:“紫芸草。”

    “这个呢?”

    “龙腾须。”

    “这个。”

    “马棘子。”

    “最后这个?”

    简言之有点不耐烦:“没加药物,跟我这个人一样干净。”

    “你闻仔细了,确定?”方无寻佯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把最后一枚暖玉重新放回到他鼻下。

    简言之都懒得搭理他。

    这人没完没了了怎么还?当他是警犬,专挑刁钻东西看闻不闻得出异样吗?

    方无寻见他真是一样样闻出来的,冷若冰霜的神色不觉淡了三分。

    “你的嗅觉很灵敏。”

    简言之凉笑:“一般吧,和方少爷差不多,你的嗅觉也很灵敏。”

    方无寻道:“这支玉钗,是你娘亲传给你的?”

    简言之微微点头,算是应答。

    “那她.....”方无寻斟酌用词:“令慈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支发钗出自谁手?”

    “我六岁的时候双亲就病亡了,首饰寄存在玉器行,直到十岁时玉器行的存票到期,我才知晓有这些东西,自然无从得知。但是.....”

    方无寻听话只听一半,无情打断他:“那你可直知道令慈打造这些首饰的来源?”

    “不知道,谁会跟一个六岁小孩儿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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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那你清不清楚,令慈生前所居何处?”

    “我父母是做货商的,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我怎会清楚他们的去向。但是.....”

    方无寻不想听但是。

    他长叹一声,把目光从简言之脸上挪到托盘里:“难道真的找不到来源了吗?看来引金入药的手艺早已失传,我和她....也注定是要天人永隔了。”

    简言之一脸无语,默默站起身来,决定去床上补个回笼觉。

    这富贵少爷指定有点毛病,他不陪了。

    方无寻兀自哀哉叹哉,见简言之爬回了床上,准备以昏迷时候的姿势继续入眠。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要问上一句了:“你刚刚,但是后面想说什么?”

    简言之更无语,仰天做躺尸状:“我就想说一句,我是不知道这些首饰的来源也不清楚我娘亲生前住在哪里。但!是!引金入药的手艺,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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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简言之这话直接把方无寻给整活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乎是把简言之从被子里生生给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简言之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被这少爷给摇散架了,没好气挣脱开来,往被子里一藏:“方少爷,你到底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引金入药的手艺,我会。就是把药材融到金块里,然后使金块能挥发出药香,我说的足够明白?”

    方无寻不是不明白这个,他是不明白为什么简言之年纪轻轻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病病歪歪像是马上就要咽气了的,居然会这种在老一辈人中盛行过的锻造手艺?

    “很奇怪吗?书里看来的啊。”简言之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简兄......”

    听听!这才叫谄媚!

    “简兄,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方无寻说话间语气和简言之进行了对调,仿佛现在简言之才是那个富贵少爷。

    “我怎当得起方少爷一声简兄,有话不妨直说。”直说了他才好想法子卖专利嘛。

    “我手头有一只金珠项圈需要用到你那手艺,可否帮我把药材融进去?报酬好说,金银方家都不缺,哪怕是要间铺子,方家也给得起。”

    谈生意方无寻还是很上道的,一开口就抛出既得利益,让简言之能看到确切好处。

    但简言之不是个为了五斗米就肯折腰的人。

    “一只金珠项圈而已,凭方家的财力,哪怕要制上几百个也不算什么难事吧?怎么非就盯着这一个了?”

    “那只项圈对我来说很重要。”方无寻正色:“简兄,故人遗物,岂可轻弃。”

    简言之从这少爷拧紧的眉结里察觉到了八卦气息。

    记忆里似乎没听闻方无寻娶过亲,莫不是养的外室?府里老爷子不同意,玩起了金屋藏娇那一套?

    简言之清了清喉咙,表情很正人君子:“你既有这心,那要我帮忙也可以,但话先说好,我按颗收费的。”

    “没问题,你只管开价便是。若你真能冶制出含药香的金珠,我定会代隽娘重谢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