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西南方向走了两天,按照计划中午就能到达永夜城了。太阳刚升起来,车队经过一个大水塘,远远地就见里头泡着几个人。步云邪觉得那些人似曾相识,多看了两眼,忽然诧异道:“哎那不是……刘正阳他们么,怎么大早上的在这里洗野澡?”
段星河定睛一看,见水里泡着的真是李如芝那一行人。他们的马没了,行李也没了,只有几件脏衣裳堆在岸边,穷困潦倒,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段星河有一阵子没见他们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过得这么落魄。李司正被穷神跟了一个月,霉运罩顶,不但钱和行李都丢了,马也受惊逃走了。一群人没钱住宿吃饭,只能在外面挖野菜吃。前几天刘正阳捡了一大把蘑菇回来,信誓旦旦地说他小时候吃过这种,保证没毒,而且鲜美的很。众人被他馋的放松了警惕,炖了一大锅菌子,结果吃完了所有人都被放倒了。
几个侍卫扶着树吐了一地,虚弱不堪,简直随时要撒手人寰;另外几个人直接见到了慈祥的太奶,对着空气痴痴傻笑,一边手舞足蹈。李如芝吃的最少,毒性很快褪下去了,他看着这一帮狼狈的属下,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罪,要不是步云邪那几个臭小子,自己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他不但抢走了皇帝的宠爱,还放穷神来折磨自己,简直是可恶至极。而刘正阳这个笨蛋,更是让他们这个本来就倒霉的队伍雪上加霜。
他越想越气,过去踢了刘正阳的屁股一脚。刘正阳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疼,反而喃喃道:“嘿嘿,你跳舞真好看,是给我一个人看的么……啊,别放蜜蜂叮我……小师叔救命!”
李司正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痴,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累,也不知道于九这一天天怎么受得了他的。
在野外瘫了一天一夜,毒性终于褪去了。众人虚弱地躺着,又冷又饿,感觉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李司正之前几次试图驱除穷神,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他痛下决心,连续做法七天七夜,豁上命去终于把穷神熬走了。
头顶的黑雾一散,众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确信。李如芝如释重负,宣布道:“兄弟们,穷神走了,赶紧洗个澡去去晦气!”
一群人在附近找了个水塘,跳进去搓起了一身的滋泥,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于九道:“大人,穷神是送走了,咱们没钱怎么办?”
李如芝道:“我已经跟朝廷写信汇报了,说遭遇了强盗洗劫,请朝廷把物资投放到前头的永夜城。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洗完了澡,咱们就进城去领钱!”
张掖心中一喜,连忙拍马屁道:“不愧是大人,高瞻远瞩,实在是高!”
众人感觉终于时来运转了,精神也振奋起来。这时候就见一队人从大路上过来,他们此时最不想见到谁,便偏偏躲不过去。段星河骑着马走到近前,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道:“呦,是李大人啊,这么好兴致,在这儿洗澡呢?”
伏顺和李玉真从大车里冒出头来,兴奋地看着那边,跟看猴子一样。步云邪骑在马上,一眼瞥见了刘正阳,眼里露出了一点戏谑的神色。刘正阳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哗啦一声钻进了水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司空玉好奇道:“怎么啦?”
六幺道:“一群乞丐洗澡,大小姐别看了,没的污了您的眼睛。”
“就是,”魏小雨趴在车窗上道,“白花花的一堆肉,身材一点都不好,有的瘦的像排骨,有的长着大肚腩。”
李如芝本来就落魄,这会儿身上光溜溜的更是尴尬。他窝着火道:“怎么是你们?”
段星河微笑道:“要不说咱们有缘呢。天这么冷可别冻着了,需要帮忙么?”
他满脸写着幸灾乐祸,刘正阳双手护着胸,恼羞成怒道:“不用,滚!”
段星河同情地看了一眼于九,觉得他跟着这帮笨蛋实在倒了大霉。于九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泡在水里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
段星河没再说什么,一摆手带着车队走远了。走出了一段路程,段星河扯住缰绳,来到了大车边道:“顺子。”
伏顺从车里冒出了脑袋,道:“什么事,大师兄?”
段星河低声道:“机会难得,去照顾照顾他们。”
伏顺心领神会,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道:“好!”
他从车上跳下来,悄然奔回了刚才的那个大水塘。那些人身上攒了不少泥巴,还没洗完澡,岸边堆着他们的破衣裳。伏顺猫着腰过去,把那堆衣服抱在怀里,转头就跑。
有人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形,失声大叫:“有人偷咱们衣裳,喂,放下——听见没有!”
众人顿时慌了,他们本来就没钱,要是连衣服都没了,可就进不了城了。伏顺忍着笑,倒也不至于真拿走这么缺德。他跑出一段距离,把衣服往天上一扔,都扬在了一棵大杨树上。
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打算看好戏。李如芝急得不行,道:“赶紧去把衣服拿回来!”
谁去谁就要光屁股,一群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碍着面子都不愿意去拿。李如芝怒道:“刘正阳,你去!”
刘正阳委屈道:“为什么让我去?”
李司正烦躁道:“你也有点用行不行,别光白吃饭,快去!”
刘正阳寻思着之前捡毒蘑菇的事还没人跟自己算账呢,这次就当戴罪立功算了。他硬着头皮从水里钻出去,一手捂着胯/下,一手指着众人道:“你们别看啊,谁也不准看!”
他光着屁股爬到了那棵大树上,费了半天劲儿,把满树的衣服扒拉下来。他身上能露的不能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皮肤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伏顺躲在不远处看了个一清二楚,拼命忍着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他趁着刘正阳把衣服抱回去的工夫,拔腿就跑,很快追上了自己的队伍。段星河道:“怎么样?”
伏顺兴奋道:“我把他们的衣服扔到树上去了,刘正阳光着身子去拿的,屁股都被树枝划破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赵大海很感兴趣,回头道:“详细说说。”
前头不远处就是永夜城了,高大的城门若隐若现。段星河嘴角勾起了一丝笑,道:“不着急,进了城慢慢说。”
一行人进了永夜城,城里的街道宽阔整齐,远处有几座高大的建筑掩映在暮色之中。百姓的衣着干净朴素,气氛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好像跟其他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很安逸平静。
那些建筑是夜游神当年住过的府邸,修建的十分雄伟,遗留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了,经历了无数风雨依然十分坚固。据说万象门的人把这里当做了他们在夷州的一大据点,平日里经常聚集在此处。整个城池都暗沉沉的,却又十分繁华,依稀可见夜游神当年统治此处的气势。
中午时分,众人找了一间客栈落了脚,打算看看环境,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儿待一阵子。
众人在大堂吃饭,段星河要了一大桌子菜,好不容易进城了,得吃点好的。他给小雨掰了一根大鸡腿,道:“挑喜欢的吃,等会儿带你去买衣裳。”
步云邪也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鱼汤,道:“慢点吃,别噎着。”
魏小雨嘴里塞得满满的,不住点头。她之前在外流浪了这么久,受了不少罪。段星河觉得很对不起她,想好好补偿小师妹。魏小雨却一点也没怨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每天都过得挺开心。段星河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打算若是遇到回去的通道,就先把她送回去。魏小雨知道了段星河身上有诅咒的事,认真道:“我不走,我要跟你们一起。”
段星河道:“你娘在家想你呢。”
魏小雨摇了摇头,道:“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家什么时候都能回的。”
段星河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通道。他道:“那就先往巴蜀走吧,路上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吃着饭,伏顺还在跟赵大海说刘正阳的事,眉飞色舞地比划道:“他的屁股有这么大一个,白的很,跟发面馒头似的……”
赵大海道:“人都脱光了,你就光看腚啦?”
伏顺心领神会道:“那个挺小的。听说那里小的人,脾气都特别大。”
赵大海道:“怕别人瞧不起他吧。”
魏小雨插嘴道:“什么小?”
伏顺沉默了,魏小雨忽然明白过来,坐直了道:“牛牛吗?”
步云邪弹了她个脑瓜崩,道:“小女孩儿家家的,别胡说八道!”
魏小雨捂着脑袋闭上了嘴,司空玉给她舀了一碗玉米羹,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魏小雨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坐好了。伏顺还想着刘正阳狼狈的模样,低声跟赵大海说了几句,两个人一起哈哈地笑了。大堂中有人看了过来,表情很不耐烦。更有人把大刀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了哐的一声响。
段星河看了那边一眼,见几个人长着络腮胡子,人高马大的,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永夜城鱼龙混杂,不比别处。段星河低声道:“收敛一点,别惹事。”
两个穿灰袍的和尚从街上经过,年长的那个四十多岁年纪,另一个十五六岁左右,两人手里拿着铜钵,里头空空如也。李玉真靠窗户坐着,远远地见他们挨家挨户地行礼化缘。商户却对他们十分冷淡,有的更是粗暴地挥手驱赶他们。
李玉真碰了碰段星河,道:“段兄,你看。”
段星河回过头去,见那两个和尚被一个大婶拿笤帚赶了出来。她把门前的尘土扫得满天飞,没好气道:“没有、没有,我们这里不供养和尚!”
大和尚也不生气,道:“阿弥陀佛,打扰了。”
这里的人虽然不至于伤害信奉其他宗教的人,但也对他们十分冷淡。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段星河叹了口气,他与瀚海大师相交,便对天底下的和尚都有几分好感。他出门买了几个素馒头,过去递给了那两个和尚,道:“大师,请用吧。”
段星河穿着一身蓝色的常服,像个行走江湖的剑客。李玉真跟在旁边,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头上梳着个道髻,对他们微微一笑。
大和尚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
段星河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另一个和尚年轻,忍不住道:“你们也是过路的吗,这里的人都不给饭,好小气啊!”
大和尚道:“唉,不得生嗔念,这也是佛祖给咱们的考验。”
客栈里有人看着这边,哈哈大笑。一个中年汉子道:“道士给和尚施舍饭,笑死人了。吃了你们的饭,是不是要跟你去拜三清啦?”
李玉真道:“儒释道本是一家,互相帮一把又有什么了?”
那汉子没听见他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大声道:“劝你们一句,赶紧走吧,这里只信仰虺神,和尚道士都不欢迎的!”
段星河倒是没什么所谓,道:“也不用多欢迎,不赶人就行。”
大汉道:“那倒是不至于,街上这么多要饭的,也没见人撵呢。”
年轻的和尚有点生气,大和尚却只当没听见,朝段星河行了一礼,道:“施主,有缘再见。”
天这么冷,那两个人穿着薄棉袍在路上行走,也不以为苦。段星河望着他们的身影,仿佛有所触动,片刻道:“回去吧。”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几人要了一壶龙井喝茶。此时刚才那个嘲笑他们的人回头道:“兄弟,你们从哪儿来的?”
段星河看了那边一眼,正好也想跟当地的人套些话,便道:“我们从巴蜀来的,出来历练。”
那人道:“我看你们资质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万象门?”
段星河被问的一愣,本来以为万象门是个神秘的组织,没想到他们这么直接在外面拉人。他转念一想,永夜城是夜游神的领地,这里的人大部分信奉虺神,他们把这事摆在明面上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他人都听见了,也见怪不怪,好像一个月里总能见这人拉几个人头。
段星河放下了茶杯,故意道:“我修道修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万象门?”
那人低下声音道:“加入万象门的好处可多了,教里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法,也能让人获得现实的满足。无论你想要什么,财富、女人、成功,无所不能的虺神都能赐给我们!”
他的神色认真,对自己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段星河看他衣裳洗的发白,袖口都绽了线,实在不像是已经得到这么大好处的样子,道:“喔,那阁下在里面很受重用了?”
那人有点尴尬,道:“我负责做接引人,上头自然十分看重我。我看你还不错,要不要来试试?”
段星河道:“加入需要什么条件?”
那人显得有些神秘,道:“只要你自己有一定的本事,便会有人来跟你接洽,后续还得经过一些考验才能成为正式的教众。我看你有些修为,比一般人强多了,肯定很容易就能通过考验。”
段星河淡淡道:“兄台过誉了,我就是个乡野道士而已。”
其他人已经吃饱喝足了,纷纷站了起来。伏顺道:“哥,走啦。”
那人望着他道:“喂,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段星河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自小信仰三清,改不了的。”
那人十分失望,看着那些人上楼去了,转头又盯着大街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路过的外乡人,好拉他们充数。
时值正午,李如芝带着一群破衣烂衫的手下进了永夜城。路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街上怎么多了这么些乞丐。李如芝最近被人当成要饭的已经习惯了,也不顾别人的目光,打听着找到了驿站。大幽本来就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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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神,他们把东西投放在这里也没受到阻碍。驿站的伙计们十分诧异,上下打量道:“东西是给你们的?”
李如芝道:“我是大幽钦天监的司正,这是我的腰牌,你看好了。”
他们每个人都破衣烂衫的,实在不像给大幽朝廷办差的人。伙计道:“不是……你们怎么这个样子?”
李如芝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太多,道:“我们路上遇见了强盗,东西都被抢了。”
伙计喔了一声,同情道:“这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可得小心。”
李如芝等人领了衣服、盘缠和马匹,跟驿站借地方换了衣裳,又打扮的光鲜起来。众人来到前头的悦来客栈门前,小二哥上前迎接道:“几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李司正被穷神折腾了这么久,想找个地方好好泡个热水澡,安心地睡上几天大觉,吃点好的补回来,开春之前都不想走了。他道:“住店,先付十天的吧。上一桌好酒好菜,爷们都饿了。”
小二哥眉开眼笑,连忙道:“快请进,请坐,菜马上就来!”
众人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饭菜送上来了。一群人好久都没见荤腥了,顿时埋头狂吃起来。刘正阳被鱼刺卡住了,憋得满脸通红。于九给他递了个大馒头,他运气不错,用馒头把鱼刺拱下去了。他瘫在椅背上直喘气,道:“妈耶,差点没噎死。”
于九道:“喝点水顺顺。”
旁边有人嗤笑道:“哪来的乡巴佬,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刘正阳很不爽,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于九淡淡道:“别惹事,好好歇几天。”
他们带来的侍卫都挎着刀,猿臂蜂腰的,一看就是练家子。于九往那里一坐,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更是显得鹤立鸡群。大堂里有几个当地人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个眼色,一人便过来道:“几位兄弟,从哪儿来啊?”
一名侍卫道:“我们从大幽来,是钦天监的。”
问话的那人没听过钦天监,觉得定然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门派,道:“我看你们几位都很不错,要不要改投我们万象门啊?”
在大幽都城,万象门的教主是庆熙帝的座上宾,其门人也听从朝廷的调遣。而到了夷州天高皇帝远,永夜城又是夜游神的地盘,朝廷的人反而要看万象门的脸色了。李如芝心里有些不痛快,冷冰冰的不搭理他们。张掖最会看人脸色,立刻道:“我们对万象门没兴趣,几位不必传教了。”
其他侍卫也自居是大幽朝廷的人,觉得高人一等,都是一副轻蔑的表情。
那人没想到这几个外乡人如此傲慢,冷笑了一声,道:“万象门是这里的龙头老大,来请你们是瞧得起你们,可别太不识抬举。”
刘正阳刚才还被他们嘲笑饿死鬼投胎,心里憋着气,故意道:“你们没听说过钦天监,我们还没听说过万象门呢。什么犄角旮旯里的小门派,也敢跟我们大幽朝廷的人攀交情。”
这边是万象门的地盘,他这么说话未免太得罪人了。于九眼角微微抽搐,感觉这人简直一会儿都消停不下来。周围不少食客朝这边回过头来,神色颇为不善。
他给刘正阳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道:“多吃饭,少说话。”
刘正阳吃着饭,听见身后有人道:“哪来的土包子,敢在永夜城撒野。”
有人道:“就是,对咱们万象门不敬,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又有人劝道:“算了,外乡人没见识,跟他们计较什么。”
刘正阳有些惴惴不安,拿眼直往后瞟。就见那些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看着这边,好像在盘算怎么对付他们似的。于九道:“这里不比大幽,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别惹事了行不行?”
刘正阳过了那股子冲动的劲儿,有点后怕,低声道:“我知道了。”
这时候就见段星河和步云邪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魏小雨。刘正阳皱起了眉头,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李如芝见了他们,也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段星河比对方还意外,没想到上午他们还落魄的在外头洗野澡,这会儿已经装扮的人五人六的了。他反应极快,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道:“原来是李大人,你也在这里住宿啊?”
李如芝冷冷道:“你们也在么?”
段星河微笑道:“停下来歇两天。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有空再聊。”
他说着往大街走去,刘正阳想呛他两句,可惜没逮着机会开口。那几人走远了,低声笑道:“这穿上衣服跟不穿就是两个样啊,脾气都见长了。”
刘正阳气得不行,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于九提醒道:“淡定。”
刘正阳猛灌了一大杯茶水,喃喃道:“这个臭小子,他羞辱我的仇,我早晚要报!”
大堂里的人看着这边,又瞧着段星河等人的背影,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对这些外乡人多留了几分意。
段星河带魏小雨去了衣裳铺子,让她挑几身喜欢的衣裳。他们仓促找到了小雨,一直没有合适的衣裳给她穿。司空玉给了她几件旧衣,结香帮着改小了一些,穿在身上还是荡悠悠的。
段星河跟步云邪在店里等了片刻,魏小雨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裳出来了,她脖子上戴着金锁片,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小揪揪。步云邪微微一笑,道:“不错,很好看。”
魏小雨对着镜子照了照,眼睛亮晶晶的,也很喜欢自己的模样。她挑了两套厚衣裳,三套单衣,段星河给她买了两件棉袄,一件镶着兔毛的桃粉色斗篷。买完衣裳,又去隔壁买了几双鞋子,这才觉得差不多了。
段星河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步云邪轻轻地牵着她的手,魏小雨跟他们待在一起觉得特别安心,好像之前受过的苦都烟消云散了。前头有卖糖葫芦的,一颗颗红果硕大饱满很是馋人。魏小雨抬头道:“大师兄,我想吃。”
段星河腾不出手,把腰包露出来,道:“自己去买。”
魏小雨欢喜地掏出几枚铜钱,快步跑了过去,踮起脚指着最顶上的一串糖葫芦。
两人站在路边,看着整个永夜城,感觉到处都笼罩着一层阴气。街上的行人看他们的目光带着怀疑,不怎么欢迎这些外乡人。步云邪道:“咱们在这儿待多久?”
“尽量少出门吧,”段星河道,“等我探听完了消息,咱们就尽快走。”
魏小雨买了糖葫芦回来,一口没咬,先送到段星河嘴边道:“啊——”
段星河笑了,张嘴把最顶上的红果吃了。魏小雨迫不及待地啃了第二个,嚼得咯吱咯吱直响。步云邪扬眉道:“我呢?”
魏小雨把糖葫芦举起来,道:“二师兄,这个夹核桃的给你。”
步云邪咬下了那颗糖葫芦,核桃的香脆和山楂的酸甜融合在一起,确实不错。魏小雨道:“怎么样?”
步云邪轻轻一笑,道:“算你懂事。还想吃什么,哥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