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蜀山 一
    头顶的那个旋涡还在吸取此处的力量,段星河望着阴沉的天空,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行凶者付出代价!

    他凝神召请义灵使,嗡地一声金光一现,一个层层嵌套的金色车轮出现在他面前。

    “叫我何事?”

    它总算醒过来了,可一切已经太迟了。段星河道:“这山中又有其他宗门的人来了么?”

    义灵使道:“我出去游历了一阵子,回来就进山谷里睡觉了。发生什么事了?”

    它注意到了那些被火化的道士,显得有些惊讶。

    段星河的神色凝重,道:“这些是白云观的道士,大约半个月前,他们被人杀了。”

    义灵使很意外,它知道这些道士一直在四灵山修行,守卫着山谷,不让外人擅闯,也不让门下弟子去打扰四灵神。如今他们遭遇了不幸,义灵使也有些动容。

    它道:“是谁干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段星河抬起头来,见天空中掠过一个巨大的黑影,把太阳都遮蔽了。有什么尖锐地鸣叫了一声,张开巨大的翅膀飞过来,现身在他们面前。

    这边浓烟滚滚的,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不用他们去找,对方已经自己来了。

    一只巨大的凤凰停在半空中,硕大的翅膀时而挥动一下。它通体漆黑,只有一双眼睛是赤红的,周身弥漫着一股阴邪之气,黑色的火焰不住向外涌出来。

    魏小雨抬头望着面前的巨鸟,从来没想过传说当中的瑞兽会是这个样子,愕然道:“是凤凰,它好邪恶……”

    “别管它了,交给你师兄。”

    司空玉拉着魏小雨,和结香一起退到后面,免得打起来被波及到。赵大海架起了盾牌,在前面保护她们。

    这本来是守护蜀山的神兽,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世界的四灵神都被污染了,玄武白天睡觉,夜里吃伥鬼吃剩的残骸;白虎为邪宗驱使,到处吃人;青龙要求信徒供奉人牲,传播诅咒。他们本以为朱雀守卫着蜀山会好一些,没想到它直接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段星河攥着幽冥剑,抬头望着它,大声道:“是你杀了这些白云观的道友么?”

    黑凤凰的神色十分轻蔑,发出了锐利的声音。

    “不是本座亲手杀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它这么说,多半是有同伙。段星河气得眼都红了,道:“你们为何杀人?”

    黑凤凰道:“他们没本事还占据着这里,就是自寻死路。我要替主人收集这里的灵力,这帮臭道士在这里碍眼得很,当然要清理掉他们!”

    其他人也愤怒起来,白云观的道士世代居住在这里,一向与人为善。这些妖邪抢夺地盘就算了,还要杀人,简直无法无天。

    李玉真愤然道:“这里可是巴蜀,蜀山就在左近,你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谁指使你的?”

    黑凤凰发出了一声冷笑,根本没把这些年轻人放在眼里,轻蔑道:“想知道啊,打赢我再说。”

    义灵使道:“要我帮忙么?”

    段星河最近修为又有长进,想试试自己的能力,道:“不用,我自己来。”

    “射日弓——”

    段星河将幽冥剑化作一张巨大的弓,以灵力为箭,陡然拉满。一道紫色的灵力嗖地一下射出去,像流星一样瞬间划破了天空。

    凤凰一拍翅膀飞到了高处,接连几箭擦着它的身体划过去,却总是射不中它。

    “就这?”

    这家伙这么大个头,倒是挺灵活的,比那头青龙机灵多了。

    它在空中盘旋着,发出讥诮的笑声,道:“来啊,来射我啊。你这毛头小子,能碰得到本座么?”

    它不光身体变得漆黑,心性也尖酸刻薄。

    “这家伙是四圣兽中嘴最欠的一个。”段星河想着,握弓的手攥得发白,很想在它的屁股上踢一脚。

    他拉满了弓,追着它又放了数箭,却不知为何渐渐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黑色的火焰在他的视线里灼烧着,让他感觉弓弩变得沉重起来。

    黑凤凰落下了几片羽毛,被沾上的草木立即就枯萎了。黑色的烈焰在它周身燃烧,那股邪恶的力量会掠夺人的生命力。难怪它不怕段星河拿箭射自己,反而要引得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段星河意识到它在窃取自己的力量,闭上了眼,可不看它怎么赢?

    步云邪低声道:“再放一箭,有没有把握射中?”

    他手中凝结着白色的灵光,寒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段星河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信道:“手到擒来。”

    步云邪嘴角一扬,将一道寒气拍了过去。寒风带着大量的霜花裹住了那只凤凰,它身上沾满了冰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段星河蓄足了力量,嗖地一箭射了过去。灵光化成的箭猛地洞穿了它的右翼,半空中登时羽毛乱舞,它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摔了下来。

    众人呼啦一下子退开,黑凤凰一头栽在地上,羽毛零落了一地。它周身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羽毛也有剧毒,大家不敢靠近它,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凤凰的翅膀还在流血,扑腾了几下也起不来。段星河冷冷道:“就这?”

    黑凤凰气得不行,道:“你们这些小崽子搞偷袭,刚才我是大意了,没有闪——”

    段星河懒得跟它废话,回头看义灵使,道:“怎么办?”

    义灵使道:“它被邪气污染了,得先净化了再说。”

    段星河想起山顶有个清净泉,道:“洗洗能恢复正常么?把它弄过去试试吧。”

    义灵使嗡地一声响,从体内分裂出一个轮子,飞过去套在了黑凤凰的头颈上。那家伙还想挣扎,金色的轮子骤然缩小,就像个紧箍咒一样卡在它的脖子上。它喘不过气来,挣扎道:“松开……咳咳,勒死我了……”

    义灵使淡淡道:“一会儿就松,你先忍一忍吧。”

    它说着,金色的轮子浮了起来,拽着黑凤凰向山顶飞了过去。那股力气极大,黑凤凰不想被勒死,只好跟着拍翅膀,歪歪斜斜地飞到了山顶。众人感到了大他者的碾压感,互相看了一眼,有点说不上来的心情。六幺感叹道:“真厉害啊,治它跟玩似的。”

    周围的云雾若隐若现,一个灰衣人站在远处的山崖上,一直悄然注视着这边。他见朱雀被这些人擒下了,有些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放弃了它。那人把一个紫金葫芦往空中一抛,葫芦陡然变得有一人多大,他骑在上面飞走了。结香站在人群边上,转头看着远处的山间,道:“那边有人么?”

    伏顺望了过去,什么也没看见,道:“有吗?”

    白雾散去了,没什么异常,只有几块嶙峋的山石和松柏。她眨了眨眼,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众人一起上了山顶,到了清净泉跟前,就见一个金色的车轮按着一只大鸟,在泉水里直扑腾。凤凰不甘心就这么被净化了,大声道:“洗干净了,放开我。喂,别踩我背!鸟的背是能让人随便踩的吗?”

    扑通——哗啦——

    义灵使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不管它说什么,照旧把它按回水里。每次水漫过头顶,都有一圈黑色的波纹荡开来,跟洗砚台似的,也不知道它攒了多少脏东西。

    凤凰身上黑色的火焰被扑灭了,渐渐现出了本来的颜色,是一只红里带着金色的凤凰,丰满的羽翼极其华丽。这才是朱雀本来的样子,神圣清净,让人心生敬畏。

    朱雀身上的羽毛湿了,翅膀和尾羽十分沉重,只好化作了人形。他漆黑的头发垂在泉池边,身上穿着金红交织的锦袍,外面披着黄金缕织成的云肩,跟头发都缠在了一起,漂亮而又狼狈。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四圣兽变成人的模样,睁大了眼睛。他浑身都湿透了,一双凤眼变成了黑色,模样极其俊美。

    他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净化之后,它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持重起来,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醒了,陵光,这段时间的事还记得么?”

    四圣兽与四灵神本来就是老相识,义灵使漂浮在它面前,金轮骤然松开,从他脖子上脱落下来,嵌合回了自己的身体。朱雀出了片刻神,还以为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个梦,但他渐渐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朱雀十分懊悔,道:“是我心志不坚,受了恶人的污染,堕为了邪神。我没能保护好蜀山,还助纣为虐,伤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段星河道:“是什么人污染了你,神君知道么?”

    朱雀的神色沉了下来,道:“是刘伯桥,有人假扮成他的模样,一直在放大我的恶念,煽动心魔控制了我……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蜀山的掌教真人恐怕也……”

    司空玉心中早有怀疑,此时皱起了眉头,道:“难怪天玺真人对我送去的琴没有反应,原来是个冒牌货!”

    段星河的心提了起来,道:“刘伯桥是谁假扮的?”

    “我不知道,”朱雀道,“他让我来帮他掠夺灵力,刚才他还在附近的。”

    周围的气息宁静,那人似乎已经走了,应该是回了蜀山。朱雀忽然打了个激灵,道:“不好——这边的事情一败露,他们很可能要狗急跳墙,咱们必须赶紧回去!”

    蜀山的高层已经被邪魔入侵了。朱雀一旦清醒过来,那些伪装者就无法继续鸠占鹊巢了。能拿走的,他们要一并带走;拿不走的,必然要统统毁掉。如果不赶紧去阻止,白云观的悲剧恐怕要再次上演。

    众人意识到了情势有多危险,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段星河立刻道:“赶紧回去,去找刘毅君,让她保护好门下弟子!”

    赶车太慢了,快的话也得花一天时间,等到了就晚了。义灵使分化出了几个金轮,道:“我带你们去吧。”

    几个金轮套住了众人,周围生出了球形的金光。义灵使道:“走吧——”

    就见金光一闪,光球漂浮到了半空中,朝蜀山方向飞去。

    亥时末,蜀山中夜雾沉沉。山上的灯火熄灭了,蜀山的弟子都陷入了熟睡。几名值守的弟子站在昭元殿外,有些疲惫。

    一人打了个呵欠,道:“好困……”

    吴祎是他们的队长,低声斥责道:“懒蛋,刚换班才多久,你就犯困。”

    那人不服气道:“刚才老十三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呢,别光说我啊。”

    又一人道:“别说话了,大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巡查,逮到你们偷懒可要罚的!”

    众人对刘毅君十分敬畏,都老实多了。安静了片刻,一人道:“欸,那是什么……好像是个葫芦?”

    其他人抬头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道:“你看见蛾子了,还是困的眼花了?”

    那人挠了挠头,觉得可能真是自己看走眼了,便沉默了下来。

    刘伯桥落了地,将紫金葫芦收到袖子里,身体化作一阵黑烟,嗡地一声穿墙而过,径自来到了昭元殿的书房前。莲花铜炉里飘散出袅袅烟气,丝帛制成的山水屏风后点着一盏灯,映出一个打坐的身影。

    刘伯桥站在屏风后,低声道:“主上,属下有急事禀报。”

    天玺真人道:“过来说。”

    刘伯桥绕过了屏风,天玺真人盘膝坐在床上。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道袍,右手拿着一串翠玉珠,闭着眼养气。刘伯桥道:“钦天监的那帮小子离开蜀山之后,直接去了四灵山。白云观被屠的事败露了……”

    天玺真人睁开了眼,皱眉道:“败露了又怎么样,朱雀不是跟你在一起么,你们两个联手,难道对付不了几个元婴期的人?”

    刘伯桥显得十分为难,低声道:“属下自然是不怕他们的,可……那小子鬼心思多得很,之前跟咱们藏了私。他已经把四灵神之一放出来了,现在义灵使听他们的。那家伙的本事在朱雀之上,我们打不过他。”

    天玺真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道:“朱雀呢?”

    刘伯桥道:“它被义灵使降服了,那帮人用清净泉水洗去了它身上的邪力。它现在应该已经想起从前的事了。”

    天玺真人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一个人夹着尾巴回来了?”

    刘伯桥小声道:“属下想赶紧回来给主上报信,并非贪生怕死。”

    “没用的东西!”天玺真人猛地把手里的串珠砸了过去,绳子断裂了,翠绿的珠子弹跳着滚了一地。

    刘伯桥吓了一跳,跪在了地上,连忙道:“主上息怒!”

    几名守卫的弟子在大殿外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道:“怎么了?”

    吴祎想了想,道:“老十三,你送杯茶去。师祖要是没事,你就退出来。”

    一名弟子答应了,去隔间泡了一壶云雾茶。他怕打扰了掌教休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吴祎怕有贼,万一惊扰到掌教,明天他们都要挨罚。他让其他几人好生守着正殿门口,自己在大殿外巡视了一圈。他来到了书房外的窗户下,见里头还亮着灯,刘伯桥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们恐怕很快就要来了,咱们怎么办?”

    吴祎有些奇怪,方才他一直守在大殿外,没见大师伯过来,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吴祎猫着腰凑近了点,想听的清楚一些。

    天玺真人本来还想慢慢把蜀山倒空,如今是不成了。他下床站了起来,阴沉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抢在他们来之前,把能拿的统统拿走,带不走的全都杀光、烧光,也算是给教主立了一大功。”

    刘伯桥还有些迟疑,天玺真人吩咐道:“立刻行动,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完。金环使就在附近,处理利索了咱们一起回万象门。”

    吴祎在窗户底下听得一清二楚,骇得手都凉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一直以来信任的掌教和师父居然是敌人假扮的,蜀山上下这么多弟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听话里的意思,他们的行迹已经败露了,今晚就要大清洗。

    刘伯桥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来送茶的弟子。那弟子道:“师伯、师祖,请用茶。”

    刘伯桥审视着他,见他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汗水,道:“多久了?”

    弟子端着茶盘的手不住打颤,哑声道:“刚沏好的,不冷不烫,刚好入口。”

    刘伯桥的声音沉了下来,道:“我是说,你偷听了多久了?”

    那弟子打了个寒战,手里的茶盘落在了地上,颤声道:“弟子不敢,师伯……师伯饶命!”

    看来是都听见了,那就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刘伯桥露出一个狞笑,道:“小子运气不错,那就由你做第一个吧。”

    刘伯桥扭了扭脖子,体内仿佛有一股力量躁动不安。大殿里的烛火摇曳着,他的影子投在窗户上,仿佛要摆脱禁锢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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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战栗着——他的肩膀骤然比之前宽阔了一倍,腿上的肌肉也撕裂了,整个人迅速分裂生长着,眨眼间比先前长高了三尺多,骨骼粗大,成了一个巨人。

    刘伯桥的道袍被撕裂成了褴褛,一双大脚也从麻鞋里冒了出来,漆黑的指甲又尖又长。他的眉目依稀还是原本的模样,却又几乎要成为一个怪物了。

    那弟子目睹了这一切,吓得动弹不得,下意识道:“救、救……救命——”

    他话音未落,脖子已经被一把掐住了。刘伯桥化作的巨人把他凌空提了起来,随即一下子抓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哧地一声溅在窗纱上,吴祎躲在窗下,一瞬间感到血腥气扑面而来,有种想要作呕的冲动。

    他捂着嘴,拼命压抑着那种恐惧感,一动也不敢动。

    屋里传来了刘伯桥沙哑的声音:“上好的血食,不能浪费,主上请用。”

    他的手已经变成了粗糙的爪子,上头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甚至还微弱地搏动着。天玺真人把心脏接了过去,几口吞下了肚,满意道:“算你孝顺,赶紧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门外守卫的弟子听见了异动,大步朝这边赶了过来。一人大声道:“掌教,可有外人闯入么?”

    刘伯桥啧了一声,仿佛觉得这些人麻烦似的。他打了个响指,道:“去会会他们。”

    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僵硬地动了一下,慢慢地以一个扭曲的姿态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屏风外走去。他的脸色铁青,眼神毫无焦距,明明已经死了,却好像有一股强烈的力量促使着他去找更多的人,把他们一起拖进地狱里。

    那几个弟子见老十三的胸膛被掏空了,歪歪斜斜地朝他们扑过来,都吓了一跳。一人躲得慢了一些,被一口咬中了脖子。其他人慌了,想要救那个被咬的兄弟,拉扯中又被那丧尸抓伤了好几个。

    丧尸带着强烈的尸毒,一旦被咬中,就很可能被他们同化。

    被咬伤的弟子抽搐了一阵子,脸变成了灰色,缓缓地爬了起来,也开始抓人、咬人。其他弟子见了都十分恐惧,摇头道:“怎么回事,好兄弟,你们醒醒啊!”

    那两具丧尸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咆哮着扑上去,对着另外几个人一通撕咬,谁也没能幸免于难。

    天玺真人看着那情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缓缓道:“好孩子,出去转转。咱们万象门来接管蜀山了,把这个好消息传出去,让更多的人加入咱们!”

    那几个丧尸听话地爬起来,歪歪斜斜地走了出去。远处有些巡山弟子打着灯笼经过,遇上了他们,正要盘查,几个丧尸朝他们扑了过去。灯笼落在地上,点燃了草丛,大火蔓延开来,到处一片混乱。

    血洗开始了,刘伯桥走出了昭元殿,不时杀几个遇见的弟子,让他们把这场灾难传播的更快一些。丧尸一传十,十传百,在整个蜀山上游荡,所过之处都是惨叫的声音。

    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吴祎恐惧到了极点,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心知一定要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然还会有更多人受害。他趁着没人注意,悄然离开了这里,拔腿向西边跑去。

    咕咚、咕咚,他心脏狂跳着,还好后面没人追过来。吴祎穿过了吊桥,冲到了弟子房跟前,用力拍刘毅君的门。

    “大师姐,快醒醒,快啊!”

    大晚上的,他一个男弟子闯过来十分无礼。刘毅君开了门,皱眉道:“什么事?”

    吴祎喘着气,把刚才看到的事跟刘毅君说了一遍。这种事突然跟谁说,都让人难以相信,更何况他亲眼看见异变的怪物是大师姐的父亲。刘毅君有些迟疑,道:“真的?”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骗人,值守的师弟们都死了!”吴祎急得快哭了,回头指着中峰道,“它们快来了,赶紧想想办法!”

    远处的山头上冒着火光,风里传来了丧尸的咆哮,弟子房这边人最多,它们很快就要来到这里了。

    刘毅君意识到情况不妙,果断回屋拿起了剑,去庭院里撞起了钟,当当当当当当——

    摄人心魄的钟声回荡在西峰上,弟子们被吵醒了,从屋里出来,揉着眼道:“怎么了?”

    刘毅君的神色严肃,大声道:“列队!有敌人,准备迎战!”

    为了应对邪魔入侵,蜀山时常会进行一些演习。弟子们清醒过来,拿了兵刃按队列站好。小师叔也从屋里出来了,他披着衣裳,看着急忙奔走的弟子们有些茫然。他过来道:“怎么了?”

    大家以为是寻常的训练,本来没放在心上。刘毅君的神色凝重,简短道:“蜀山有邪魔入侵,伪装成了掌教真人和师父的模样。山上有不少丧尸游荡,马上就要过来了,咱们一定要守住西峰!”

    众弟子意识到情况危急,应声道:“是,誓死守卫西峰!”

    年长一辈的陈松屿和肖月明云游在外,山上能靠得住的只有小师叔张青蜉和大师姐了。大家习惯了听大师姐的吩咐,如同一群忠诚的士兵。小师叔和刘毅君得知了这件事,没有质疑、痛苦,反而能迅速冷静下来应对,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她是刘伯桥的女儿,父亲有一点变化,别人兴许看不出来,她心里却最清楚。小师叔聪明敏锐,肯定也早就看出了师兄与以前大不相同,只是迫于形势不敢说出口来。

    吴祎想起自己发现大师伯与掌教密谋的情形,心想大师姐他们多半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不能明言。难怪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郁郁寡欢,小师叔的脾气也很不好,对人总是冷嘲热讽的。那些妖魔既然能代替得了掌教和大师伯,就也能取代得了其他人。为了救出真正的掌教和师父,他们只能暂且忍耐,与敌人虚与委蛇。

    通往西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吊桥,与中峰相连;还有一条是狭窄的山道,通往山下。只要那些丧尸过不来,就什么都好说。张青蜉道:“我去把吊桥砍了,你守住山道。”

    刘毅君道:“好。”

    大部分弟子都住在这里,还有一部分弟子在东峰,必须有人去通知他们。张青蜉道:“砍了吊桥,我就去东峰让人做好防备。”

    刘毅君道:“千万小心!”

    “你也是,”张青蜉嘱咐道,“好好活着,咱们天亮再见。”

    吴祎迟疑了一下,道:“那我……”

    张青蜉道:“你跟我来吧,这边人手够了。”

    刘毅君让人推来了石头、沙袋和盾牌,把山道堵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守在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守到天亮,那些丧尸就失去活力了。

    她大声道:“两人一组,看好自己的伙伴。如果对方变异了,就在他变成丧尸之前把他的头砍下来,不得心软!”

    众弟子知道丧尸的残酷,一旦传染开来,这些人就都完蛋了。他们应道:“是!”

    刘毅君回头看向身后的师妹,道:“阿英——”

    刘毅君道:“如果我开始变异了,你就砍了我。”

    阿英神色一凛,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么做才是最理智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道:“我知道了,师姐。”

    火把的光照着蜿蜒的山道,前方一群丧尸摇摇晃晃地游荡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刘毅君握紧了剑,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她虽然是女子,却有一副能撑住事的铁脊梁,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师弟妹,守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