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在搞怪一通放松心情之后,黄星莳的手臂搭在段赛西的肩膀上,“现在是不是开心多了?”
“哎呀。”段赛西抱着双臂,她边走边仰起头冲着天花板无奈地笑。
“也只能这样了。”她长吁一口气,然后扭头懒懒看向黄星莳,“我妈说了,进来了总比没进好。”
“是这样的。”黄星莳笑着轻轻晃了晃段赛西的肩膀。
她陪着段赛西,一起走回了化妆教室在的另外一边长廊。
教室内,公司请来的化妆老师正对着教室前方化妆模特脸上的妆容作着讲解,他身边的大屏幕将他手中化妆刷画下的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地展示给C组成员们。
老师说着说着,他手中的黑色化妆刷轻轻几下,模特寡淡的脸颊立刻就变成了一颗水嫩饱满的水蜜桃。
段赛西没有急着进去,黄星莳也没有催她,她就和段赛西一起站在这里隔着玻璃门看了一会儿。
化妆老师的助理在一旁不断调着屏幕的角度,让屏幕拍清老师手中的各色腮红的对比。
现在的教室内开始细细讲解腮红位置对人脸的影响了,段赛西终于猛吸一口气,她笑了一下,抿了抿嘴,又快速叹了一口气。
“上课去了。”她对黄星莳说。
黄星莳点点头,她轻挥拳头:“祝你一切顺利。”
段赛西红肿的双眼被笑容更加挤成了一条缝,她推开门:“OK。”
段赛西进了教室,黄星莳又记起她的咖啡,她赶快顺着走廊跑去前台拿走了咖啡。
她拿着冰美式,把杯中的冰块晃得哗哗作响。她回到自己的电脑之前时,贺至饶已经给她递交的短文作出了回复。
贺至饶:【很不错。】
黄星莳:【谢谢。】
他为什么连着两条都是一样的回复呢,黄星莳有些不满,不过好歹她没出什么岔子,这让她的胜负欲依然得以维系。
她百无聊赖地吸了一口咖啡,重新盯回了群山的社交账号。
不知道群山在纽约公司的账号是由谁管理的,她看着自己今日与昨日发布的贴文中夹杂着一堆她没有见过的贴文。
在中国进入深夜的时候,纽约的账号就更新了一堆自家模特们在六月份巴黎、米兰春夏男装周上的秀场片段。
Lou、Davide·Gallo、Mick·Carmona····
她试着努力记住自己公司的模特们,可是人太多了,她最后只是粗略地瞥过那些名字。
她又往上看了几条帖子,除了展示模特新拿下的商务代言广告与杂志封面拍摄的花絮之外,群山纽约公司已经又有一批模特到达巴黎准备参加秋冬高定周了。
公司稳步进行,真不错。
叮的一下,邮箱又有新邮件送达。
贺至饶:【晚上Jacqueline有聚会。】
黄星莳:【我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贺至饶:【你知道位置吗?】
位置?
黄星莳对着邮件暂停了打字,她的手指停滞键盘上方,脑中转了几个来回之后,她还是放弃了让她那位冰块脸堂哥来接她的念头。
黄星莳:【我知道。】
她可以坐出租车!这里和曼哈顿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便利的出租车。
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需要向出租车解释自己为什么想要去喝酒。
贺至饶没有很快回复,黄星莳又翻了一会儿群山的账号之后,才终于收到了一条他的回复。
贺至饶:【好的。】
贺至饶点击了发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邮件回复下面的横线。
邮箱重新恢复了安静,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他握拳,食指侧边轻轻撞了撞嘴唇。
贺至饶转了一下皮椅,他伸长了脖子看向走廊对面的办公室。
百叶窗与绿植把对面的玻璃墙壁遮了一半,他只能看到从最外面的窗子中,穿过一层一层玻璃照进来的金色夕阳。
五点,模特们已经到了下课时间,从台步教室走出的模特和另外一边C组的模特们全都汇聚在前台签到。他们也得知今晚可以有免费且自在的玩乐,一个个不再像第一天来公司那样连笑容都是干巴巴的。
一大堆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去电梯口等电梯,一下子把走廊堵了个严严实实。
什么都看不到。
贺至饶重新看回了屏幕。
六点,群山公司内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模特们走光了,经纪人们来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然后也全都生怕迟到似的赶快奔着今晚的聚会而去。
黄星莳关好了电脑,她给爸爸妈妈发送了今晚会晚点回家的信息。
她伸手抓了抓脑后的头发,高兴地提起手袋和Alice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Alice扎起马尾,她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甚至提前发誓:“我今晚要喝个爽!”
黄星莳哈哈笑:“那我要喝十杯Martini!”
“我恨不得整点儿白的。”Alice像海豹一样拍着自己大腿,“我的天,上班太累了——”
她话音未落,走廊对面的老板办公室向里打开。
贺至饶出现在了走廊上。
他们突然偶遇,Alice的抱怨瞬间咽了回去。
吓死了!
“贺总。”Alice心虚地挥挥手。
贺至饶微微点头,他身后办公室的门慢慢关上。他也准备下班了,正在前台的刘秘书却赶快溜溜跑来了他的身边。
贺至饶站在原地,他打量着脚步不知为何变得似乎有些蹑手蹑脚的Alice,还有好像没打算和他打招呼的黄星莳。
“你们——”他犹豫着开口。
“待会见!”黄星莳爽朗地拍了一下贺至饶的手臂。
她迫不及待想要赶快去酒吧了。
“贺总,你看看这个安排行不?”刘秘书挤了过来,他不由分说,把一叠软皮文件夹塞进贺至饶的手里。
黄星莳进入电梯前,她多回头看了一次贺至饶。
他站在那里,比刘秘书高了整整一个个头。他翻着那些工作时间之外还要被下属临时加来的工作,看起来——有点温顺,还有点好笑。
电梯门关上之前,刘秘书转过身子来大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去啊!”
黄星莳甩了一下头发:“Taxi!”
傍晚的商圈彻底热闹起来,夕阳金灿灿的余辉照在沿着道路生长的法国梧桐。那浓密的绿叶被镀了一层金边,遮挡了一部分盛夏。
车流,人流,蝉鸣,红灯。
沥青马路残余着被白日太阳烘烤过的气味,还有商圈因为即将进入夜晚提前亮起的灯光。
银灰色奔驰AMGGT转出了地下停车场,它从另外一个出口开车,多余地在写字楼前的路上慢慢地绕了一圈。
“贺总。”副驾驶刘秘书殷勤地问,“我给你开导航?”
“哦——不用。”贺至饶看着窗外,他发现他的确找不到他认识的那个深蓝色波点裙子与金发。
他打着方向盘:“我知道路线。”
Jacqueline顶层爵士酒吧,一半观景餐厅,一半酒吧露台。在傍晚夜色渐起之际可以俯瞰城市的华灯初上,还有那条快要隐入黑夜的秦淮河。
黄星莳和Alice在酒吧下方那层空荡华丽的宴会厅的楼梯走上来时,酒吧露台上爵士乐队的乐手们正在为了七点聚会开始表演的试音。
萨克斯吱吱呀呀,短短几声就能让人感受到它即将的婉转悠扬。钢琴乐手也随手弹了几个音,那声音轻快得,像高层之上缓缓吹来的夏日晚风。
“今晚全都是我们公司的人吧。”Alice看着一片热闹,她直奔酒吧吧台方向而去,“我是不是得告诉他们少喝点酒,明天会水肿。”
“希望他们临走前能喝一杯CorpseReviverNo.2。”黄星莳也直奔吧台,“估计这样他们能清醒一点。”
餐厅与酒吧一半一半,连餐厅中的铁板烧与酒吧的吧台也是一半一半。
巨大厚实且造价昂贵的岩石石壁隔在正中央,石壁这边隐隐约约能听到对面法式铁板烧食物落在铁板上时的刺啦刺啦,还有兴奋地鼓掌欢呼声。
大概大家还忙着先吃点东西,酒吧这边三个调酒师站在整整一面酒瓶墙的前面,还有时间和力气去表演他们的shakeshake。
“Hello。”
黄星莳和Alice在吧台前的高椅刚刚坐下,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回头去,一个男孩正抽着烟笑着看她。
她认识他,他是群山的A组模特,虽然她不记得他的名字。
“Hello。”黄星莳语气平平地回应,她很快转了回去。
马天尼,马天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马天尼。
可是男模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就识趣离开,他迈一大步,转到她的另外一边。
“你好beautiful。”他吊儿郎当地笑着说。
“谢谢。”黄星莳冲调酒师说,“SweetMartini。”
马天尼,马天尼!
男模更来劲儿了,他拉过一把高椅,与黄星莳并排坐着。
“加个微信吧,我还没亲过洋嘴儿。”他叼着烟点开了微信。
他把手机递给她,才想起来又问:“你有微信吗?”
黄星莳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洋嘴是什么意思?”
男模愣了一下,他突然低头笑起来。他额前的黑发随着他的笑一颤一颤,香烟的烟雾随着他挡在手腕关节之后的鼻尖和嘴巴一喷一喷。
他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又抽了一口烟。
“你加我微信我再跟你说。”他微微扭头,将烟雾冲旁边吐出。
他一边吐烟,还一边侧着眼睛打量着黄星莳。
“前天我就想加你了,当着老板的面,我没好意思。”他再次把手机往前递,“加我呗,以后我们单独出去玩。”
黄星莳还是给了群山一个面子,她没翻白眼,也没给他一脚。
“Wait!”她转头叫住回去取冰的调酒师,“我要换成DryMartini。”
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人太多,她得赶紧把自己弄得高兴一点。
另一个调酒师在shakeshake,黄星莳回过头来,她捂住胸口:“I’amgay。”
“你们的老板知道这件事。”她对着看起来似乎不太信的男模,指了指刚刚出现在酒吧门口的贺至饶,“他认识我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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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可以去问问他。”
男模看了一眼贺至饶,他回过头来,讪讪一笑。他笑着打量了一会她已经毫无耐心的脸,把烟按进了烟灰缸。
“DryMartini。”调酒师把酒推给了黄星莳。
柠檬皮飘在橄榄的上方,随着布满冰霜的酒杯轻轻旋转,黄星莳这才恢复了精神,她端起酒,像续命一样赶快喝了一口。
那股熟悉的苦味,还有露台之上瞬间开始欢快的爵士曲。
黄星莳又喝了一口:“Nice。”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段赛西端着一盘吃的找了过来,她坐在刚刚男模离开的高椅上,用叉子插着肉往嘴里塞。
“拜托。这可是酒。”黄星莳猛喝一大口,“谁会不来呢!”
段赛西被她逗得不行,她把嘴巴塞得太满了,只能闭着嘴巴仰着头笑。
她笑够了,她咽了嘴里的牛肉,抬头看了一圈富丽堂皇但又很有格调的酒吧。
“这酒店,一晚得多少钱啊。”段赛西口齿不清地用胳膊肘戳戳和她一起过来的摄影师助理呆呆,“你搜搜。”
呆呆查了一下,她什么都没说,把手机怼到了段赛西的面前。
个、十、百、千——
“算了。”段赛西往嘴里塞蘑菇,“反正住不起。”
“外滩那家一个房间均价五位数。”呆呆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顶层套房,六位数,起——”
这里最便宜的一间都4700!
段赛西瞬间指着酒吧中内的Jacqueline字母怒目圆睁:“这么有钱让我进A组怎么了!”
“你好好巴结巴结他。”呆呆抱着段赛西嘻嘻笑,“有钱,还长得帅!少奶奶,到时候别忘了我哟!”
“看见他就烦。”段赛西低头使劲叉牛肉。
叉子把盘子戳得嘎吱嘎吱响,她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你是Bella吗?’”段赛西阴阳怪气冲黄星莳和呆呆学着贺至饶的话,“这句话我记他一辈子。”
“等我以后火了我看他还这样说我不。”她狠狠地冲露台上的贺至饶像小狗呲牙一样呲了一下。
呆呆用手挡住嘴巴:“没准是gay!”
段赛西和呆呆哈哈笑,黄星莳就在一旁喝着酒笑着看着她们。
一杯马天尼下肚,她多少感觉有些轻飘飘了。
“再来一杯drymartini!”她又问调酒师要了一杯。
她转回头来,托着脑袋看向露台。
露台上天空彻底变成了深蓝色,这座城市也彻底被灯火续以繁华。
她很轻易地就认出了那个卷起袖子的白色衬衫,贺至饶靠着露台边缘,他正认真地与Riva聊着什么。
他不时地点头,还有笑。他抱起双臂,悠闲地融进被爵士乐曲掌控的快乐之夜。
他那结实漂亮的手臂——
不行,不行。
不要看他!
“DryMartini。”
黄星莳拿起调酒师刚做好的干马天尼,她打量着四处,开始给自己找点乐子。
段赛西刚刚喝了一杯长岛冰茶之后就有些许醉意了,黄星莳拉着段赛西,让她和她一起跳舞。
爵士乐队也卖力地表演,钢琴,萨克斯,大提琴···还有沙沙作响的沙锤夹在欢快的节奏。
黄星莳端着酒,她和段赛西一边跳舞一边大笑。
爵士乐队的黑人鼓手把鼓棒给了她,她拿着酒,接过鼓棒乱敲几下。
她那样混乱的大脑创造的混乱,乐队中的其他人居然能按她乱七八糟的节奏和声音,天衣无缝地配合出了新的曲子。
“Bravo!”黄星莳大声欢呼。
她把鼓棒还给鼓手,举杯隔空敬他,她转过身来,一口把杯中的干马天尼全都灌下。
两杯干马天尼,她已经高兴地快要飞起来了。
南京的夏夜热得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粘在皮肤上,就让她整个人都沾上了炎热。
人太多了,差不多要一百多个。调酒师已经累得不想再展示那些花里胡哨的花样调酒了,反正大家也都是喜欢热闹,直接做了简单的轰炸机来热热场子。
喷枪慢慢掠过杯口,长长的吧台上整整齐齐一整排的B52轰炸机排着队接连冒起火焰的蓝光。
黄星莳拿过一杯,她拒绝了调酒师递给她的吸管,一口吹灭伏特加上的蓝色火焰,仰头一饮而尽。
“Wow——”
她的喉咙被酒精刺激地让她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她彻底晕了。
她放下杯子,坐在吧台边托着脑袋迷离着眼睛看着露台外深蓝色的夜空。
贺至饶在热闹的人群中第三十几次看向那个身影,她还是在喝酒。
她就像扎根在吧台边上了似的,除了刚刚和别人一起来到露台玩乐。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与透明冰球随着手腕的转动,慢慢在杯壁上绕圈滚动。
“贺总,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
几个模特经纪人的酒杯凑在贺至饶的身边,他只好一一笑着回敬。
聚会上无人不是痛快畅饮,贺至饶转过头去,他对着黑夜下陌生又熟悉的天际线,举杯一口浅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