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之后,莲玉荇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凭别人怎么叫都不答应。
莲玉荇一身单衣坐在床上,眼神呆滞。
酒意上头时的勇气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当时就把自己的底细透露出去了。
要是贺砚随是诈她的,她不就自己暴露身份了。
要是贺砚随说的是真的,他怎么有脸问她前世的事情,明明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莲玉荇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过肩的乌发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全然不像一个世家贵女的模样。
平日里的聪明才智,在遇到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丢了个精光。
她现在去跟贺砚随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胡诌的,贺砚随应该不会信吧。
莲玉荇往后仰头,平躺在床上望天,终于得出结论:此事无解。
那贺砚随为什么要问自己前世之事,难道他并不知情?
莲玉荇忽地摇摇头,说不准是贺砚随胡编乱造,用来哄骗她的。
就这样,莲玉荇提出一个个猜想,随后又被自己推翻,循环往复。
直到房门被叩响,莲玉鹤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荇,好些了吗?”
莲玉荇的思绪被打断,索性不想了,她已经在房间里躲了这么多天,总不能躲一辈子,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莲玉荇快速穿好衣裳,用簪子随意绾起头发,打开了门。
“阿兄。”莲玉鹤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莲玉荇不着痕迹侧开头,躲开莲玉鹤的窥探。
莲玉鹤默契地没问,只说:“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我让后厨给你做了一点粥,你待会儿喝一点,垫一垫复习。”
中秋宴那晚,莲玉鹤到花园里找到莲玉荇的时候,撞见莲玉荇和端王殿下有了肢体接触,而后莲玉荇便推开了贺砚随。
女儿家的心事细腻,莲玉荇从小就有主意,莲玉鹤也不会多做干预。
人生大事,还是需要自己做决定,以后也不会后悔。
莲玉鹤又道:“方才我来的时候遇见丛云姑娘了,好像是来找你的。”
莲玉鹤的语气很随意,像是随口提起,又不会惹人怀疑和反感。
“那日丛云姑娘和席凝世子被陛下赐婚之后,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莲玉鹤提出建议。
“不要!”莲玉荇已经知道莲玉鹤要说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她也不舍得不见。
“但是,阿兄,你不许说是我让她来的……”莲玉荇忽然有点扭捏,十分不好意思。
和平日的性格不太相符。
“好好好。”莲玉鹤连连答应,笑得宠溺,他还不知道
莲玉荇的小心思,心里别扭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让他这个兄长做个台阶。
“你且等着吧。”莲玉鹤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没看到身后莲玉荇望眼欲穿的模样。
**
粥早就送到了,莲玉荇心不在焉,手上的勺子抬起又放下,相当于没吃。
莲玉荇想起来看看外面,门忽然被叩响,莲玉荇赶忙又坐了回去,端出丞相府千金的贵气模样。
“进来。”莲玉荇冷冷说话。
丛云身上穿着莲玉荇送她的那件不时兴的衣裳,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说话闷声闷气,“阿荇,我错了。”
莲玉荇头也没抬,“错哪儿?”
丛云原本提心吊胆地,但是见莲玉荇愿意理会她,悬着心放了下来,赶紧表明忠心。
“我不该瞒着你和席凝有了牵扯,更不该放任席凝在中秋宴上请求陛下赐婚。”丛云越说底气越小,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知道你还不与我说。”莲玉荇板起脸,一脸恨铁不成钢。
莲玉荇没好气道:“那日我来找你,你心事重重就是在想这件事。”
丛云犹豫着点点头。
“你可知道常安侯夫人是何脾性,赏花宴之时常安侯夫人的言谈举止你也看见了,十分遵从权势,可能会看不起你的身世。加上席凝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陛下赐婚,此事已然不可转圜。”莲玉荇道。
莲玉荇对上丛云的眼睛,道:“常安侯和常安侯夫人不会去怪罪陛下和小侯爷,只会把气撒在你身上。”
丛云咂摸出莲玉荇话里的意思,哑然:“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阿云,你老实跟我说,你和席凝是真心相爱吗?”莲玉荇忽然拉住丛云的手,语气郑重地问她。
丛云愣了片刻,重重点头,“小侯爷对我很好,从来没有看轻我的身份,反而十分尊重。”
莲玉荇喃喃道:“那便好。”
“你只管安心等常安侯府上门提亲,剩下的交给我。”
莲玉荇目光灼灼,给丛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
端王府。
十九亲自把大夫送到府外,一脸愁容往回走,刚好碰上要出任务的迎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迎月一脸嫌弃:“十九,你拉着个脸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谁哭丧呢。”
“我也不想,可是主子已经卧床好几天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有一次我看他咯血,偷偷把沾血的帕子藏起来了,估计是不想让人看见。”十九唉声叹气,真心为贺砚随的身体担忧。
前几日中秋宴的时候,正好赶上迎月出任务,这中间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此刻从十九口中了解了一个大概,那晚主子好像单独和莲姑娘见面了。
不过主子的身体越发糟糕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看主子的症状,不像是旧伤复发,倒像是得了心病。
迎月摩挲着下巴,有了主意,招招手示意十九凑过来,在他耳朵说了几句话,“你便按照我跟你说的方法去做。”
十九狐疑,看上去不是很相信迎月的话,“这样……是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迎月抬起了下巴,十分傲娇,“信不信由你,不跟你说了,我得出任务去了。”
十九摸了摸脑袋,“迎月最近出任务的次数有点多啊。”
他怎么不知道迎月这么爱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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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当今陛下亲自赐婚,但是三书六礼的仪式不能少。
常安侯府上丛府提亲那天,莲玉荇早早备了几份厚重的嫁妆,让下人敲锣打鼓送到丛府,正好与常安侯派来提亲的人撞上。
一伙人面面相觑,看着丞相府的下人们跟在他们身后入了府,丛老爷看到这番场景时也愣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莲玉荇这是在给自家姑娘撑腰。
丛云也才知道,莲玉荇会这般声势浩大地给她送来嫁妆,给她撑腰,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
送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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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人在丛云待了许久,几乎是和常安侯府的人一同离开的。
听着下人说着那些人的反应,咧开了嘴,难得笑得这么开心。
原本是打算让莲丞相收丛云为义女,这样丛云就多了个身份,不过有个坏处就是,丛云就此就与丞相府牢牢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深思熟虑之后,莲玉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脸上透露出可惜之意。
“这样也不错,至少常安侯府不会因为丛云的身世过分轻视于她。”莲玉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的想法不无道理,盈满则亏。”
莲玉荇笑道:“阿兄说得没错。”
又过了几日,莲玉鹤便要回河西郡任职,告别家人之后,便踏上了路途。
莲玉荇特意到城外为莲玉鹤送行,还带了寻仙楼的点心,给莲玉鹤在路上吃。
“阿兄,一路小心,我会想你的。”莲玉荇眼里泛着泪,十分不舍得莲玉鹤离开。
莲玉鹤换上了轻便的衣裳,坐在马上,风将他的发丝吹起,仿佛是要仗剑江湖的侠客。
“阿荇,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莲玉鹤的话里全是故作轻松。
莲玉荇哽着一口气,垂着眼,忍下眼泪。
莲玉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荇,阿兄此去归期不定,若有机会,你便来河西郡,阿兄带你游遍河西!”
“好!”莲玉荇忽地往前跑,声音渐渐地消散在风中,没了痕迹。
回来的路上,街上的百姓都在传,端王贺砚随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似乎就快不行了。
莲玉荇心里突地一跳,没来由得慌了一瞬,到了丞相府门口,耳边都还是百姓说的话。
“小姐,小姐。”妙青把手上的东西在莲玉荇面前晃了晃,“小姐快看,我在刘老伯家买到的焖鸭,可香了!正好给小姐补补身体。”
莲玉荇边走边说:“阿兄刚离开,我心里难过得紧,啥也吃不下,你自己拿去吃了吧。”
听了这话,妙青脸上的喜色突然就消失了,看上去很失望。
“不过,看你一片苦心,那我就尝一尝。”莲玉荇反应很迅速,“走吧。”
傻姑娘,估计是阿兄离开之后,担心她心情不佳,想让她开心点。
妙青又重新笑开了,“来啦小姐。”
莲玉荇用筷子夹了一块尝尝,果然不错,“刘老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小姐喜欢就好!”妙青眉眼弯弯,“小姐,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件八卦之事,不知道小姐想不想听?”
“你说。”莲玉荇伸手去夹盘子里的肉,一边听着妙青说话。
没人不爱听八卦。
“那我说了啊,听说端王得了重病,连请了几位大夫都没什么用,端王卧床不起好几天了。”
“有人说是不怀好意的人给端王下了毒,想让他就此……”妙青适时止住了话头。
她继续说:“还有人说,端王是受了情伤,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那位姑娘,听说还咳血了。”
莲玉荇夹肉的手突然一抖,肉又重新掉回盘子里去。
莲玉荇没心情吃了,索性放下筷子,淡淡道:“不吃了,拿下去吧。”
妙青不知道莲玉荇心里的想法,疑惑不已,但还是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退下了。
贺砚随有这么脆弱?莲玉荇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