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前几日将军还好端端地。楚玉,你不能用这种事来骗我……”
营帐内,袁副将一脸希冀地看向莲玉鹤,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
可莲玉鹤眼眶猛然红了,扭转过头不看他,垂在身侧的拳头也紧紧攥住,袁副将双目圆瞪,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勉力撑起身体。
袁副将满脸土色,眼底浮现了细密血丝,他沉默许久才说话,嗓子变得十分喑哑,“殿下如今在何处?你告诉我殿下战死沙场,叫我如何相信?!”
莲玉鹤:“……”
其实此前种种迹象已经分明。
退回营地之后,突厥派人送来信件,信中写着:端王已死,若尔等交出首领湖日查,受降不杀。
只是袁副将自己不愿意相信,莲玉鹤的表现不过确切证实了这一点。
二人各自坐在一边,谁也没再说话。
莲玉鹤抬头望天,明月低垂,被阴云遮住了大半。
他暗自叹息,没了粮草,没了主将,军心涣散不已,难道他们真的就此失败了吗?
夜半之时,军营里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行色匆匆,推着满满当当的粮草停在了营地之中。
将士们摸不着头脑,只能去请莲玉鹤和袁副将,而莲玉鹤一眼便看见了为首之人,讶然之色浮现在脸上,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听到动静转身,拱手行礼,笑道:“在下曹声,奉命前来送粮草。”
**
曹破延那时假意离开,实则带着人躲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但没成想突厥首领被抓,但晋朝主将也被人一剑射杀。
贺砚随中箭倒地后场面混乱不已,曹破延原本想趁乱救出首领,可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群杀手,将先前的杀手悉数斩杀,将他们也悉数击退。
他狼狈逃了,躲在暗处窥探着,为首之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楚玉,楚玉模样十分犹豫纠结,最终答应那人将贺砚随的尸体带走了。
他想,重伤至此,贺砚随段断然不可能再有命活着了,突厥部族的祸患便少了一个。
失了主将,又无粮草,晋朝军队便只能苟延残喘。曹破延这般想着,有人匆忙进帐呈上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战书”二字。
五日后,突厥与晋朝在苍夹关做最后一战。
如曹破延料设想的截然相反,晋朝士兵不仅没有颓废饥饿之像,反而各个生龙活虎,势如破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加上首领被擒为人质,失了军心,不少突厥士兵纷纷丢了兵器,仓惶而逃。
败局已定,曹破延挣扎无果,只能带着突厥众人退出燕州,逃亡北地。
“冲啊——”
“杀!杀!杀!”
袁副将红巾烈马,手中大刀耍得虎虎生风,吓得突厥士兵不战而退,莲玉鹤则轻骑上阵,银色盔甲英姿勃发,二人一路带着晋朝军队将突厥打回了草原。
苍茫草原之上,牛羊肥沃之地尽数入了晋朝囊中,欢呼声、雀跃声阵阵不绝。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犯我大晋边境者,杀无赦!”
“阿爹阿娘,孩儿可以回乡看你们了……”
……
昭文四十三年,突厥部族兵败投降,愿割土地、献牛羊议和,以求安定。
自此,动乱已久的边关之地,终于迎来了和平宁静之日。
**
一月后。
“近来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王爷是否做好了打算?”
琼华宫内,温贵妃随意拨弄着手指上的丹蔻,眉眼微挑,看向一边悠然饮茶的贺凭舟。
贺凭舟的野心她一清二楚,朝臣已悉数倒戈于温国公一派,只要贺凭舟一声令下,朝堂之上便全听他的调遣了。
只是如今贺凭舟不动声色,温贵妃倒看不透他的心思,不愿拐弯抹角猜来猜去,索性直接发问。
四周已经屏退了众人,贺凭舟一双鹰眼随意一瞥,很快又掩盖住眼底情绪。
“不急,边关尚未传来密报,贺砚随不死本王心难安。”贺凭舟放下茶杯,落在桌上发出闷响,唇边露出了清浅笑意,“阿敏不必忧心,本王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如今只欠了东风。”
“若本王如愿登上帝位……那你便是皇后。”贺凭舟将温贵妃揽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温贵妃笑得花枝乱颤,丝毫没注意到贺凭舟眼底毫无波澜,隐隐有冰冷之色。
差不多晌午过后,贺凭舟从琼华宫出来又去了一趟慈安宫,皇帝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
刚出慈安宫就得了好消息,盼东风,东风便来了。
端王贺砚随战死沙场,罪臣莲衡之女失踪,生死不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现在没有人再跟他作对,若是有人再阻挠他的大业,他便杀尽挡路之人。
贺凭舟忽地恣意大笑,丝毫不管身边之人是何神情,片刻后他止住笑声伸手召来宫人:“传本王口谕,命陈太医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小的遵命。”
**
残雪压枝低。
天还昏昏沉沉,就有两人行色匆匆进了京郊的一间客栈,粗布麻衣裹着身体,头戴斗笠看不清人脸。
小二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将二人迎进了客栈,“二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稍年轻的男子开口,将房钱放到了小二手里,两人径直上了楼。
小二挠头疑惑嘟囔:“真是两个怪人。”这么早来客栈住店,浑身又裹得那么严实,像是怕被人看见。
但是少说话多做事,才能活得长。小二旋即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
房门被关上,袁副将摘下斗笠,朝窗边观望的人道:“楚兄,陛下并未下旨召见我等,军队班师回朝也要月余,如今我们擅自进京,若是被人发现……”
莲玉鹤恍若未闻,理了理衣裳走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隐约有几个人影,是有人不请自来。袁副将眼神一凛,握紧刀柄,快步走到屏风之后。
果真有贼人!袁副将还未来得及拔出刀,便直愣愣定在原地,眼神错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
过了许久,才听见袁副将颤颤巍巍说话:“……端王殿下,沈副将,你们没死啊……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盯着围坐圆桌的几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房间里的气氛莫名诡异,几人上下打量着袁副将,而后不约而同笑开了。
“哈哈哈,袁副将,别来无恙啊。”沈副将站起身,将呆愣在原地的袁副将推着坐下,“是真是假,不妨你自己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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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一扫过,袁副将眼神闪烁,暗暗用手掐了自己两下,才终于确认了面前之人确是端王殿下和沈副将。
莲玉鹤也不逗弄他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曹声给他的信上藏了暗语之事都说清楚。
“原来进京都会面是殿下早就安排好的。”袁副将恍然大悟,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但他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既然沈副将在这儿,那楚军师为何不见踪影。
他这般想着,也问了出来:“为何不见楚军师?”
原先健谈的沈副将此刻又不说话了,贺砚随掀起眼帘,随意瞥了他一眼,仿若未闻。
袁副将将他们的反应全都收尽眼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楚军师已然牺牲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客房的门开了又关上,一位身着浅蓝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纱巾覆着面,看不清真容。
他将人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身形颇有些熟悉,道:“这位姑娘是否走错了客房?”
那姑娘不答,莲步轻移,径直往空位走,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袁副将讶然,给沈副将使了眼色,大约是想问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沈副将突然勾起嘴角,有些不怀好意。
“袁副将,你不是想见楚军师吗?你面前这位便是。”
“什么?!”
那姑娘把面纱摘了,露出一张昳丽非常的面庞,额上花钿,唇上朱砂,却与楚军师长得别无二致。
“袁副将。”莲玉荇笑着叫他。
见袁副将不答,她继续道:“我本名叫莲玉荇,之前化名只是权宜之计,还望莫怪。”
“我乃阿荇胞兄莲玉鹤,楚玉也只是化名。”莲玉鹤适时开口,看向袁副将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袁副将:“……”
轰隆——
袁副将仿佛听到了天雷在耳边炸响,不然他的脑瓜子怎么嗡嗡的。
本就心绪起伏不定的袁副将大受刺激,他怎么也没想到军营里朝夕相处的“楚军师”竟然是个女子,而他竟也没有丝毫察觉。
“楚玉”和“楚行”是化名的亲兄妹。
天爷啊,这么多秘密就这么被他知道了。
袁副将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将缓过来,眼神逡巡一圈,发现在场的人都没什么惊讶之色,看样子早就知道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愤愤地给了沈副将一个眼刀,沈副将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袁副将很快就接受了这么多事,几人说说笑笑,举杯共饮,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军营里的那般。
“楚军师……不对,莲姑娘,照你所说,如今皇宫内已经被人控制了。”袁副将放下酒杯,眉宇间一片凝重。
莲玉荇点头,“莲家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我和端王殿下一路追查,发现那人狼子野心,或许是皇室中人。”说着看向了贺砚随。
“陛下病重卧床,一切朝事由八王贺凭舟代理,皇子后妃皆禁止探望,让本王不得不怀疑,贺凭舟居心叵测,欲挟天子以令诸侯。”贺砚随眉峰压紧,声音微沉。
“这可如何是好?”沈副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宫内情况我们不得而知,陛下恐凶多吉少啊!”
几人纷纷看向了贺砚随。
贺砚随沉吟许久,在几人注视下缓缓开口:“请诸位附耳过来,本王已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