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动静,宋挽月抬手端起白烛,躬身探查。
信封垂落地面扬起一地尘灰,她屏息轻咳了声,踌躇须臾,从衣角扯下块粗布垫着将信封拾起。
黄封不染纤尘,应当才放置不久,拆开封口,一股子刺鼻的异香扑面而来,光滑细腻的熟宣篆着一行小字,熟宣背面,隐隐透着熟悉的‘金’字符印。
“这是……今日戊时?”宋挽月将白烛贴近熟宣,抬眸看向裴玄。
“是,也许是背后势力接头的地点,或是下一场凶案发生前的预言。”
他抬手接过了信,除了时间,并无其他字样。
“可是要去哪抓人?”在行凶之前还大放厥词,那伙人当真是无法无天。
“把信拿着,进京。”异香萦绕鼻尖,裴玄难耐地别过了脸,“去城里胭脂铺,一家一家比对,还有半日之久,这信纸熏香便是线索。”
“好。”
离开祠堂,二人在驿站各处又翻找了一番,可除了些腐朽的残羹冷炙,并无任何发现。
可以见得,那伙人是在打草惊蛇后才匆匆搬离此地。
不知那封信是何用意,总之是现下唯一掌握的线索。
连夜策马,二人仅用一个时辰便飞速赶回京城。
出示通关文牒,侍卫开门放行,街头巷尾窥不见一丝残影,仅有些酒馆客栈还点着几缕昏黄。
紧握缰绳,宋挽月看向身侧清冷的侧脸,“今早你去了何地?若要查案,为何不叫上我一起?”
裴玄头也不回,马蹄在地面发出‘嘚嘚’的响声,“查案,你受伤了。”
“受伤也要叫我,”宋挽月紧拧着眉,“我是奉阁主之命前来保护你的,怎么能因为受点小伤就玩忽职守?”
“哼!”听到身后之言,裴玄唇角微弯,“你能顾好自己就万事大吉,倘若破晓阁都是你这样的暗卫,那我有理由怀疑,那里已不复往日的辉煌。”
宋挽月:“……”
来到东城最繁华的集市,宋挽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看到巷尾客栈挂着鲜红的灯笼,她唇齿微张,可还未来得及开口,身侧人便翻身下马,直冲上京最大的胭脂铺而去。
云香阁房门紧闭,富丽堂皇的牌匾下摇曳着绣红的灯影。
他脚步停滞须臾,指尖触到铜环又缓缓放开,抬眸四顾,视线扫过客栈微敞的大门,将掌心的缰绳递给身侧站着的宋挽月,吩咐道。
“你去住店,把马安置好。我想办法从后门入内,动静不可过大,不宜太过惹眼。”
倘若那封信真是凶手留的,那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凶手的视线之内。
“不可,”宋挽月拒绝干脆,“要行动一起行动,我所接到的命令,是不能距雇主三步之外。”
她一脸正气,怕被甩掉靠得更近了些。
“我们分头行动,”裴玄无奈劝阻,“两人目标太大,容易泄露行踪。”
将缰绳在裴玄手腕上裹了两圈,宋挽月系紧宽大的袖口,“那你去住店,我去胭脂铺。我身为暗卫,实在没有让雇主独自涉险的道理。”
她怀疑裴玄就是想支开她,前不久她才在驿站她问了有关将军府的事,难免会惹他起疑。
“也罢,你同我一起。”身侧人跟得紧,裴玄无计可施,“夜已深,你我先去客栈安顿再从长计议。白日耳目众多,需得在天明前搞清异香的来历。”他简单交代。
听裴玄回心转意,宋挽月微微颔首,她牵着马,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切听裴公子的。”
二人穿街走巷,瞧见客栈牌匾便推门而入。
掌柜将披风蒙在头顶睡得天昏地暗,他右手边,还摆着未曾饮尽的清酒。
“掌柜!”敲了敲桌案,裴玄扬声轻唤。
掌柜听到动静,眼神迷离地微扬起下巴,苍老的脸上被粗衣压出道暗痕,虚虚瞥了他一眼,又重重倒了下去。
“裴公子,要不换一家?”宋挽月抬手推了推掌柜的胳膊,那人咂了咂舌,又换了个姿势趴着。
听到前厅动静,客栈小二从后堂忙不迭招呼上来。
他将粗布搭在肩头,低眉顺眼地露出枯黄的残牙。
“客官,要住店吗?”
宋挽月喃喃颔首,“两间上房多谢。”
“好嘞!”从柜子上取下木牌,小二抬手引路,“二位客官,请随我来。”
夜至五更,廊道针落可闻,小二比对着房号,将手中木牌分别交给两人。
“客官,到了,您先歇着,我这就去给您上茶。”
“多谢。”
拿过木牌,宋挽月侧身进了房门,她屋子在二楼拐角最后一间,一踏入,便嗅到股难耐的酒气。
插上门闩,她揉了揉酸痛的右肩。
包袱里揣着晨早从医馆带出的伤药,患处有隐隐渗血的痕迹。
将长剑放在案几,她宽衣解带,玉白的指尖轻挑开纱帘,只见一醉醺醺的男子,正口齿流涎地躺在软榻之上。
“你是谁?为何在这!”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宋挽月慌乱束紧腰封。
喝得烂醉的男子满是烘臭,听到尖声,烦躁地抬了抬眼皮,晦涩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时又猛地亮起。
“哎呦!美人!”
“没想到山居阁还有这等待遇,快到本公子怀里来!”
半撑着身子,男子姿态猥琐地舔了舔唇,像坨发霉的烂肉猛地朝人扑来。
宋挽月侧身一闪,抬腿利落踹在他命根。
倒胃的谗言化作杀猪般的嚎叫,他踉跄坐回软榻,思绪瞬间清醒。
“呸!狗娘们居然敢踹我!老子现在就教教你规矩!”
颠起摇曳的木椅,他赤膊砸过,端着热茶的小二谄媚地敲响房门,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模糊黑影便直冲他命门而来。
“天!这是……”
瓷壶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小二神色骇然,狼狈跌倒在地。
听到隔壁动静,裴玄推门查看,只见宋挽月冷脸打开屋门,拎着剑,愠怒地指了指里面。
“小二,不带你这么做生意的!一房多卖!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抬手不客气地揪住小二的衣领,宋挽月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一房多卖?!客官,绝无此事啊!”
听了宋挽月的控诉他一头雾水,抬眸,屋内男子的猪脸已面目全非。
“这……这是……”小二冷汗涔涔,丈二摸不着头脑。
那猪头仿若被灌了哑药,蹬着粗壮的废腿,哼哼唧唧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客官,这事小的实属不知。”小二双腿发软,“要不这样,这两间房钱我都给您免了,再送您两盘肉一坛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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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萦绕着股难耐的腥臊,宋挽月抬手掩唇,嫌弃地松手,“你觉得这房还能住人?”
听出宋挽月言外之音,小二面露难色,“可今日小店仅剩一间房了,要不,您跟那位公子勉强凑合一晚?”说着,他求助得看向倚在门侧的男人。
“为何?”见被无端牵扯,裴玄直言拒绝,“本公子不习惯跟他人共寝,祁公子还是另觅他处吧?”
二人一同探案,宋挽月对某人屡次将她撇下的行为愈渐不爽。她磨了磨后槽牙,提着剑干脆闯了进去。
“喂!”屋内气压愈低,裴玄话到嘴边,瞧见宋挽月怒气冲冲的脸,终是咽了下去,“要留下也行,今晚你睡地上。”
刺客没抓到,又险些被人调戏,宋挽月窝了一肚子火,连带着裴玄也看不顺眼。
“走吧!”她提剑而起,“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不是说要去胭脂铺打探消息,别耽搁正事!”
本想修整片刻,裴玄一抬眼便正对上宋挽月眸中一闪即逝的寒光。
他喉结微动,略微征愣了下,轻叹口气,无奈提剑跟上。
为不引人生疑,二人翻窗而下。
从二楼窗子刚巧能踏上后院的矮墙,宋挽月踏墙而过。
绕了一大圈,两人从胭脂铺后身翻墙而入,掌柜已然熟睡,寝屋内还点着海棠花所制的安神香。
云香阁掌柜是名女子,芳龄二十八,此前为醉红楼花魁,从良后开了这间铺子。
她本是宫中一位高官的填房,被休弃后便始终孤身一人。
可这屋中,却四处散落着男子的衣物,云香仅系着一肚兜,身娇体软地依偎在身侧人胸膛。
见此情境,宋挽月双颊涨红,“要不,咱们明日再来?”
裴玄面不改色,大手一挥扯开榻中人遮羞的薄被。
“不必。”
云香柳眉轻蹙,不自觉瑟缩着身子,倒是她身侧的男子反应得快,瞧见榻前的黑影便陡然间坐起。
“你们!你们是何人?!”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大胆!”
听到争吵,云香烦躁低斥,“吵什么?!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小白脸见状,忙扯她藕臂,“云香阿姊!有贼人!你快醒醒啊!”
云香被扯得痛,只好不情不愿得睁眼,瞧见来人,狐狸眼陡然增大,宋挽月眼疾手快,当即便捂住她惊叫的唇,“别出声!老实点!”
擦亮红烛,裴玄取下腰侧系着的腰牌,“官府查案,请务必配合!”
沉吟片刻,云香后知后觉地颔首,确定她不会再嚎叫,宋挽月才叹了声放开。
“官爷!”用薄被裹住全身,云香拭了拭眼尾的湿润,“小女子势单力薄,只在上京做些糊口的生意,应当没做什么,让官爷深夜造访的事吧?”
宋挽月一言不发,瞥了瞥榻上的男子,“你还愣着做什么?出去!”
环抱着赤膊,男子后知后觉,“哦哦!我这便离开!”
语毕,他一个打滚便摔倒在地,擦了擦破了皮的膝盖,捡起地上的衣物,便踉踉跄跄爬开。
扇了扇鼻尖的腥气,宋挽月回身关上了门。
打发掉闲杂人等,裴玄这才掏出袖中的信笺。
将信纸抽出,凑到云香鼻尖问询,“且问掌柜,这香,你可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