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数月后,金陵女子书院开学了,引来好些路人围观。

    “女子书院?真是闻所未闻。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就是,女人都去念书了,谁持家带孩子?”

    “谁家会花钱把自家姑娘送到这里抛头露面?”

    在路人议论和唏嘘声中,一位姑娘从书院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在书院外贴上了告示。

    识字的围观路人念着告示上的字:

    “1. 本书院只招女子,不限年龄、地域,以及是否婚配;

    2. 入书院有面试,不限内容,无需文化基础;

    3. 书院提供食宿,入学者无需自备钱粮;

    4. 凡符合要求,且有入学意愿者,任何人不得阻扰,违者按滋事定罪。”

    告示贴出后,议论更甚了。

    “没想到这女子书院还提供食宿,比男子书院还要好。”

    “谁会为了口吃的,把自家女儿送书院瞎折腾?不趁着二八年华,把寻个好人家嫁了?”

    在一片“就是”声中,出现了一句“如果是那位女子自己愿意呢?”。

    众人回头,但见三位颜色颇佳的女子,带着笃定的笑容,越过人群,走进书院。

    “还真有女子去了书院。她们父兄愿意啊……”人群中又有人提。

    若该女子符合入院要求,且本人同意,任何人不得阻扰。告示的第四点已经明确指出。阻扰者将面临牢狱官司。

    那三位入院的女子,真是邢岫烟、李玟、李琦。

    “难怪分别那日,林姐姐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会很快相见。原来林姐姐早就打算好了。”邢岫烟喜道。

    刚刚在书院门口贴告示的姑娘,是探春。这会儿探春接到了邢家和李家的三位姑娘,心中一阵慨然。在这里又重聚了,可真好啊。

    “林姐姐拿了状元,跟皇上讨了恩旨,便有了这间金陵女子书院。林姐姐现在是朝中的鸿庐寺卿,她也是书院的司业。她得空就会来我们这里。”探春道,“几位姐姐且安心在书院就好。”

    金陵女子书院的内部宛如一座花园,但不是人工培植的,而是一座天然的花园。不知名的小花各自芬芳,树木上栖着的小麻雀儿自由地欢唱。

    这里没有荣国府的花团锦簇、珍禽异兽,但落眼的每一处都让人自在舒服。

    邢岫烟到了此处,便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一般。就在数月前,因相看宝玉未成,邢岫烟的父兄便想将她说给一个大户去做妾。而那位大户已经有十几个侍妾了。邢岫烟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独自落泪,并怀念着曾经在林府过的一段无拘无束的时光。

    就在邢岫烟婚期定了的时候,探春赶了去,将书院建立的消息告诉了她。

    探春还带着盖有官印的入院通知,阻扰者按律处理,这才把邢岫烟从虎口中救了出来。

    同邢岫烟一起来的李玟和李琦,也面临着议亲,一位要给高门当续玄,而那位老爷都有好几个孙子孙女了;另一位要说与的是出了名儿的不着调的孟浪子。

    探春给她俩的入院通知,也将她们救出了火海。

    书院提供的住处,有些类似闺房,一般是两到三个姑娘住一处。邢岫烟、李玟、李琦正好住在了一起。

    没有想到的是,三位姑娘刚刚在住处落脚,湘云妹子便来了。“太好了,我们几个又在一起了,我在隔壁,和探春姐姐一起住。”

    探春原本还指望能在某个时候,能重新拿回荣国府的管家权,毕竟在她曾经管家的一年间,开源节流,给府里上上下下带来了不少好处。

    然而,她看到了邢岫烟、李玟、李琦的议亲的经历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贾府。与其等着把她当筹码一样拿出去议亲,不如自己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湘云也是一样的想法,便跟着探春来了。

    当然,若说到天下女子,这间书院是远远不够容纳的。但是,来这里的所有姑娘们相信,这是一个开始。

    邢岫烟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包裹,一边问:“书院教我们什么呢?《四书五经》?还是《女训》《女则》?”

    “非也非也。”湘云笑道:“全然不是这些。”

    探春从荷包中摸出一颗形状尚不规则的、晶莹剔透的石头样的物件。“我们学做这个,当然,还有别的,很多很多……”

    “这个石头怎么做啊?”李玟和李琦拿着那物件看了又看。对着阳光,那颗石头样的东西散发出五色光芒,好看极了。

    “用砂子,在窑里烧出来的。”湘云道。她早来几天,因此对玻璃的制作过程有了些了解。

    “这个叫玻璃,也可称琉璃。原产自西洋,我朝不产。”探春笑道,“可是这个卖到了天价的洋玩意儿,也并非做不了。”

    “所以,我们这个女子书院,不研读《四书五经》的君子之道,也不讲析《女训》、《女则》的为妇之道。我们研究怎样做出一本万利的生财之道。”湘云乐呵呵地道。

    “原来如此。”邢岫烟在心中叹道。原以为金陵女子书院是救命之所,哪知这里却是新生的开端。

    *

    再说荣国府这边,宝玉走了,迎春出嫁了,探春、惜春、湘云走了。偌大的大观园瞬间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些洒扫的婆子和丫鬟,不是在望着树发呆,就是在台阶上、廊亭里打盹。

    王夫人在贾母处搬弄着是非,“老太太,那林家都要把我们贾家给搬空了。那林家的哥儿,把宝玉霸着不还也就罢了,说是去备考。咱家待嫁的姑娘,没名没份地跑去了林家,成何体统?”

    邢夫人和李纨在一旁只听着,一句话都不敢插嘴。邢家和李家也有两个姑娘跟着跑了,手里还有官家的文件,她们爹娘都没辙,就一状告到邢夫人和李纨这儿了。

    不过,邢夫人是个凡事向钱看的人,她的人生最大目标,除了搞钱,还是搞钱。和自身利益无关的事,邢夫人根本就不太关心。侄女的婚事成了更好,成不了也是命。

    那李纨更是性情寡淡之人,她只关心她家贾兰,其余事情一向都反应淡淡,包括其侄女们的婚事。

    贾母听完王夫人的一番控诉后,冷哼一声。“子女鸡飞狗跳,还不是做大人的无德。”

    王夫人本以为贾母也恼林家,毕竟她宝贝的孙子孙女都跑了。谁知这老太太竟一棒子敲了回来。王夫人吃了瘪,脸都气绿了,奈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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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如何也不能落个污泥的名声,气归气,还得赔笑说,“老太太教训得是。”

    邢夫人按着心中的狂笑。当年二房夺了管家权,将整个大房赶去了东边的小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王夫人引以为自豪的三个子女,大女儿元春在深宫不得见人,大儿子贾珠去世多年,落了个宝玉也不认她。

    邢夫人笑王夫人忙碌半身,膝下空空,还不如她这个从来没有生育的人,还白得了几十年的清闲自在。迎春嫁得也好,就是当继母,脸上也有光。

    李纨即不想得罪贾母,也不想得罪王夫人,只低头做认错状。她心里却觉得王夫人狭隘,只要儿子前途好,管他去哪里呢?要是将来她的兰儿也能得林尚书的照拂,她现在都愿意将兰儿送林府去养。

    那王夫人在贾母处没讨到好,贾政从来是能跟她少说一句话,就不多冒半个字。王夫人心中苦闷没处说,心口堵了好几日。突然心生一计,她将袭人的月银提到了二两,从她月银里直接拨出来。外边的姑娘靠不住,袭人是府里的人,倒是可以栽培栽培。

    袭人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且不说她从来未曾入得宝玉的卧房,面对突然涨到跟姨娘齐平的月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并未得到宝玉的青睐,却领了王夫人的月银,心里只觉得噗通噗通的。王夫人今儿提得了她,哪日觉得她没有用了,也随时能下了她。

    袭人甚至觉得自己的处境比晴雯还要尴尬。晴雯嘴皮子太利索,不得王夫人的喜欢。然而,袭人认为,若自己让王夫人失望了,恐怕就是被厌恶了。“不喜欢”与“被厌恶”相比,当然是“被厌恶”更麻烦了。

    适逢晴雯气得直收包裹,骂道:“好容易攒下了些月银,兄长和嫂子就来要。我不给,他们就说我没有良心。真不要脸!”

    袭人道:“砚台小哥没帮你把他们打出去?”

    “我那嫂子,横得跟个大虫似的,砚台小哥哥哪里打得过。”晴雯道,“不过,他们被我骂走了。这里是刑部尚书的府里,他们多少还是杵着的。”

    袭人笑了笑,对于晴雯的家事,她也不便多言。

    “袭人姐姐,我也要走了。林府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将来若跟宝二爷回荣国府,我兄长和嫂子又会来讨银子。我想给自己谋条生路。”晴雯道,“听说金陵女子书院,就是林姑娘和探春姑娘弄的那个书院,读没读过书的女孩子都会收,而且还有官家文书,娘家人也不许来拿人。我想去那里一试。”

    袭人差点就被说动了,只是想到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拂,她需要这份月银维持着家。她只是笑了笑,道:“我还要养家呢,我读不了书。”她不比晴雯,一个人说走就走。

    直到数月后,晴雯回府,带回一件精美的琉璃盏,跟袭人说,“这个是我在女子书院学着做的,市面上怎么也值五百两。”

    五百两啊!几乎是王夫人这样的大夫人两年的月银。晴雯竟然数月就赚到了!

    袭人的心思动了。宝二爷那边,有茗烟照顾,根本就不需要她,她是被荣国府硬塞来林府的。

    现在,她不想做那个多余的人了,她想像晴雯那样,走出去,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