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入院第一天,惹事
    同时尤浅在心里补充着:你好啊,「枯萎」

    “好恶心……”祝臬被尤浅的眼神恶心到了,那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盘菜……傲慢又无礼,祝臬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尤浅继续笑眯眯地看着祝臬,活像个不怀好意、要把祝臬体内的器官拆了卖掉的坏人:“你好失礼啊。”

    他在祝臬身上闻到了邪神的气息,一想到之前尝到的美味,他就开心得不得了,根本生气不起来。

    如果是正常人早该看出尤浅的笑容有多么敷衍,都是浮于表面的笑意。

    可祝臬是个精神病人,他眼中的厌烦更浓郁了些,直接任性地抱着枕头砸向尤浅:“快闭嘴吧!”

    白色的物体袭来,尤浅轻松地接住软软的枕头,脸上的笑容咧的更大了,这家伙……他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护士就推门而入。

    她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悦地敲击床边上的金属栏杆,对着这两个病人警告道:“你们要做什么?都给我老实一点!”

    尤浅眯了眯双眼,掩去睫羽下的寒意与审视

    ,又嘻嘻哈哈的向上举了举枕头:“我们在玩扔枕头游戏~姐姐要来一起玩吗?”

    青年站在房间中央,屋内的采光不错,从窗外透进来的自然光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再加上他本就年龄不大,与略显清瘦的身躯结合,便给人一种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感觉。

    王护士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勉强还算是属于新人范围,但也有两三年的工龄。

    新入职时,她还带着对精神病人的同情与耐心,可这些早就在病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后消耗殆尽。

    她看着尤浅毫无阴霾、充满朝气的微笑,还有在阳光下格外金灿灿的头发。

    尽管知道很少有病人是乖巧听话的,可在不知不觉中,她心里那块顽固的石头却开始微微松动,面上紧绷的唇角也在慢慢放松。

    “在房间里不可以打闹,快把枕头放回去,过来吃药吧。”她的声音比进来前温柔了一些。

    吃药?尤浅的动作有些迟疑,药?

    护士拿出小瓷盘,里面分别盛着两粒蓝色胶囊、一粒绿色胶囊和一粒白色胶囊。

    她把绿色和蓝色地递给祝臬,蓝色和白色地递给尤浅,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胶囊在尤浅的手指肚里转来转去,原来这就是药啊,他把药放进掌心,低头闻了闻,一股苦涩清香的味道扑鼻。

    倒是不难闻,他的眼神向左一瞥,发现祝臬已经将药咽下。

    可这两粒药,功效好像有点奇怪?

    “不要想着逃避吃药,药物也是为了治愈你们。”护士见尤浅接过却不吃,于是耐心地提醒道。

    “一天两顿药,你今天已经错过早上的了,下午这顿必须吃。”

    尤浅抬眼对上护士小姐严肃的眼神,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喝水仰脖,学着祝臬的动作将药咽下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微凉的水带着胶囊滑落。

    随后,“啊……”尤浅和祝臬在护士地指示下张大嘴巴。

    王护士认认真真地掰着他们的脸看得仔细,两个人的口腔与舌头下面都没有藏药的痕迹。

    对于他们的配合,王护士颇为认可,一时间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下午的查房结束了,你们该睡午觉睡午觉,不到自由活动时间不要乱跑,晚上吃饭会有提醒。”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叮嘱两个人,不如说是专门对着尤浅说的,毕竟尤浅刚刚入院,对规章制度没有那么熟悉。

    尤浅敏锐地察觉到护士的态度有所变化,更是顺杆子就往上爬,他试探性地揪住护士衣角,在护士蹙眉之前就以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

    “睡不着午觉的话也不可以出去嘛?之前……我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来着。”

    他微微低着头颅,减弱自己深邃立体的五官所带来的压迫感,通过浓密的鸦羽,探出一道湿漉漉的目光,就像是林间的小鹿,能勾出人心底的柔软。

    这一招是腐烂甜果教的,祂说很有效果,于是尤浅便把它使用的得心应手。

    “不行,不能出去,不过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在房间里走一走。”护士将下意识要脱口地呵斥压下,对上尤浅偷偷瞄过来的眼神,只觉得今天自己的耐心格外多。

    病人撒泼打滚和病人撒娇卖萌是两种概念。

    至少王护士觉得尤浅此时此刻有些可怜,或许她之前对待其他病人也太不耐烦了些,毕竟没有人愿意生病,而生病也不是他们的错……

    等陷入愧疚状态的护士离开,门被带上,确保护士没有回头后,尤浅身上柔弱的气质立刻消失干净,可怜兮兮的眼神也截然而止,他若有所思地托着脸,注视着外面。

    在他侧边,目睹全部事情发生的祝臬看尤浅的眼神,就仿佛他发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怪物。

    他的神色复杂,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准备入睡。

    而神灵开始纷纷发言。

    独眼:这个小姑娘人不错,她的眼神很干净!

    敲钟人:监督病人吃药是她的职责,她完成的很好。

    天下仙对于这些没有兴趣,祂直接向尤浅发问。

    天下仙:你将药吃下,所求为何?

    那个药有问题,祂不理解尤浅为什么明明知道药有问题,却还是选择将药实打实地吃下去。

    群里安静下来,祂们都在等尤浅的回答。

    而尤浅的答案很朴实无华,有钱:这样会更有趣啊~

    是神明们不理解的答案,但是祂们选择尊重尤浅的选择,因而没有借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午休时间,外面巡逻的护士络绎不绝,和普通精神病院不一样,这里对病人的管控更严。

    而这一点也体现在晚饭上。

    尤浅和祝臬先后踏出病房,在一名护士的管理下,众多病人排成一队,就连那个想要来回进进出出五次的强迫症患者都在护士小姐的威严下,焦躁不安的待在队伍里。

    尤浅就看着他把手指啃的鲜血淋漓,可这位陌生的护士却熟视无睹,直接忽略他,来到下一个人面前。

    那是一位小姑娘,她的眼神飘忽迟缓,站在队伍里,身子也显得轻飘飘的,仿佛脚下不是地面,而是柔软的云朵,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摇摆不定。

    她痴痴地望着穿白衣服的护士,低声呢喃:“是梦……不,是现实,天使,不对,在梦里……”

    可等她看清护士的面孔,她立刻哆嗦起来,嘴唇不住地颤抖,面色愈发苍白,她抗拒、惊恐的小幅度摇头:“是现实,是现实……我分得清,我分得清……”

    还真是奇怪的地方呢,这里竟然也有类似的症状,尤浅踮起脚尖,从女生身上找到一些亲近感。

    在他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人活不了很久,他们迟早会死于污秽物的爆发。

    但还没等他将周围的人观察仔细,队伍就开始缓慢前进,护士们就在两侧,用鹰一样的眼神瞪着他们,看的每个经过的病人都小心谨慎地快步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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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尤浅眼中,护士的危险程度并不高,可他总觉得病人看见护士就仿佛是看见自己的天敌一样,简直不要太违和矛盾。

    那帮五大三粗的女生和男生,怎么看都比护士壮啊,但她们也像其他病人一样,瑟缩畏惧着每一位护士,准确来说,是在这里的每一位护士。

    尤浅特意找了一番,里面并没有王护士。

    吃饭的食堂在住院楼的右侧,中间需要穿过一处小花园,尤浅眼尖的发现小花园里的植物茂盛到不可思议,郁郁葱葱,几乎遮天蔽日。

    他们一进到里面,温度就骤然凉下几度,当真是避暑圣地。

    在小花园里,尤浅随着队伍走的直线,他注意到其中还有许多分岔路口,但那些分岔口细长曲折,植物更加密集。

    尤浅在路口停了两秒,他揪住另一条路上的叶子,薅下来揉碎把玩,果然,植物汁液里有很浓的「枯萎」味道。

    他随手把汁液抹到自己的衣服上,继续走着,食堂的楼只有上下两层,上面是医生护士等工作人员的用餐区,而下面是病人的就餐区。

    铁质的银色桌子是一长条的形状,它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椅子也被固定成不可移动的状态。

    他们从后门进来,等最后一个人进来后,门被重重关上,一时间食堂的光亮肉眼可见的变暗了。

    前面放着五个桶和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三菜一汤一饭,还有一个饭后水果。

    不愧是交了这么多钱进来的精神病院,伙食是真的不错,营养非常均衡。

    而工作人员的干净程度也很高,他们纷纷戴着口罩与手套,拎着勺子等病人一个个过去排队盛饭,他们拥有相差不大的体型与身高,站在一起,就像一排复制人。

    尤浅端着盘子,挨个盛完,回到规定的位置上,一低头便发现菜与饭的分量并不大。

    菜肴色泽亮丽,糖色被炒得很好看,让人很有食欲,可尤浅却兴致缺缺,他搅动筷子在菜里翻来翻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夹起来吃了。

    这些菜的味道不错,但外形他不喜欢,于是他就吃得缓慢且心不在焉。

    他的身边是他的室友祝臬,他动作幅度很小的在用筷子夹菜,不翻不炒,不爱吃的就规规矩矩地挑出来,一口米饭一口菜,嚼完咽下再送下一口入嘴,不疾不徐吃得赏心悦目。

    与那边用手抓饭、将饭和菜倒在桌面上搅和匀再吃的病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尤浅鼓着腮帮子,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看向左前方那一桌人,眸子里闪着惊人的好奇。

    那一桌大概做了五六个人,整个桌子空空荡荡,还有许多位子,但病人宁愿挤在一起,也没人坐在那里。

    桌上的病人神色呆滞,目光的聚焦点也很奇怪,他们看着空气,而不是盘里的饭,拿着筷子的手一板一眼的,胳膊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卡一卡的往嘴里塞饭。

    就像是发条木偶,仿佛吃饭只是为了满足生存需要,而不是为了从食物中品尝到经过加工的美味。

    是的,尤浅注意到那群人基本上嚼都没嚼的就往下咽,而且他们只吃米饭,对于色香味俱全的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这简直是把异常刻在了脑门上。

    尤浅加快速度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端着盘子就往那边走,一时间各种隐晦的目光从病人与护士眼中投递,纷纷聚焦在尤浅身上。

    祝臬一挑眉,放慢了本就不快的吃饭速度,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面上露出满是恶意的期待,静静地准备看尤浅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