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雨过天晴,长空有彩虹。

    官云辞独自进宫,直接去往养心殿。

    在殿外,云辞看见了二等侍卫格尔芬,就带着赞许的目光夸他:“索二公子,你真的当上侍卫了?”

    “是啊!”见佳人,格尔芬爽朗一应,“不全是我阿玛索额图的走动,也有皇上自己的意思。如今御前侍卫曹寅去了噶尔丹草原执行任务,所以我当差离皇上离的近。”

    “原来是这样。”

    “云辞格格,你来找皇上,为的是什么事?”

    “纳兰公子受了皇上的罚,有人‘投石’暗示我去救他。”

    “你有几分把握自己救得了纳兰兄?”

    “我说不准,但是尽管试试,除非皇上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顾问行来到康熙皇帝面前,“万岁爷,云辞格格在外求见。”

    玄烨抬头,把朱笔一搁,“你去跟她说,禹之鼎在如意馆不在朕身边。”

    “格格说了,今日见不到万岁爷您的面,她就不走了。”

    “她不是总在朕面前摆出‘纳兰比康熙皇帝更有勇有谋’的模样吗?如今她是见不得朕罚纳兰了?”

    “回万岁爷,苏嬷嬷派了人来传话,说纳兰公子咳了不少血,是急火攻心的缘故,已经遵照太皇太后的懿旨叫了太医去瞧。”

    “好,既然是太皇太后主意大,那你就叫官云辞去求太皇太后。来找朕做什么?朝外有顾贞观大骂徐乾学,朝内有官云辞责难康熙皇帝?”

    “奴才照万岁爷的意思出去给云辞格格回话。”

    说着,顾总管就要出去。

    “等等,把官云辞叫进来,朕倒要听听她要怎么给纳兰正名!”

    “是。”

    “还有,交待下去,太医要是耽误了纳兰的病,纳兰再咳出一丝血,就自己摘了医令牌和顶戴来给朕回话。”

    “万岁爷,您这不是在意纳兰公子吗?”

    “顾总管,你哪那么多嘴?给朕办事去!”

    “遵旨。”

    *

    玄烨见官云辞一身洋装连衣裙,且行的洋人礼数,就冷讽:“藤原贞吉在你家住了那么久,是不是回国之后,再给你送几套和服算是礼数?”

    “皇上要是觉得新鲜,大可以去翻翻《渌水亭杂识》里面对日本和唐人街的记载,不是比挖苦云辞强多了吗?有凭有据,才能叫云辞信服:日后藤原贞吉的回礼到了瓜尔佳府邸,我也收不得。”

    “你要西洋器械、西洋书籍、西洋服饰,朕都可以放纵你和一应赏了你,但是你呢?感激朕吗?见礼于朕吗?”

    “皇上要感激、要礼数,大可以去后宫找嫔妃。云辞倒想问问皇上,养心殿是这种虚夸与谄媚满天飞的地方吗?”

    玄烨咬着牙,“好,云辞格格你说的好——”

    梁九功赶紧端上了茶盏:“万岁爷您请用茶。”

    “东洋人使者能够尽兴携带禹之鼎的画作和皇上赏赐的国礼归国,不是他个人的造化,也不是皇上您的招待和遣送之道到位,而是纳兰公子的献策好。皇上您不过是把‘估价画作’和‘制定两国商贸章程’这两件事做了而已。”【注1】

    “你是一点也不给朕留面子啊!“

    “云辞没规矩惯了,从不屈己于皇上。“

    “纳兰他,”玄烨顿了顿,“煽动朕以后去亲征噶尔丹。”

    “皇上不是一贯好显摆威风吗?”云辞对上玄烨的目光,“那就威风凛凛地上战场去!到时候,我一定叫禹之鼎把康熙皇帝的英姿画下来,要画得比太祖爷努尔哈赤、太宗皇帝皇太极更神勇孔武才好!”

    “朕离开紫禁城,朝政交给谁?明珠和索额图,朕谁都放心不下。”

    “皇上要是找不出一个代理朝政的主心骨来,就是无能!”云辞将了玄烨一军,“还不如叫年迈的太皇太后来管着万卷江山,看后人如何评价皇上的……”

    “朕忌讳从你口中听到‘无能’二字。”

    “我哪里说错了吗?”云辞神情坚朗,“还是皇上没有了踏入漠北草原的底气?”

    “朕——”

    玄烨当着云辞的面,放出了一番狠话来:

    “朕到时候就把纳兰留在朝中,让他的儿子随军同行,看他是不是听命于朕:牵制明珠势力,平衡索额图的不轨之心……来确保朝纲不乱!”

    “玄烨,你卑鄙!”云辞指着皇上怒道,“你是想把纳兰公子的儿子作为人质带着上战场,以此来要挟他?你这招太狠毒了,纳兰公子会被你气倒、气死的。”

    “到时候再说吧!”玄烨仿佛赢了云辞一次一般,脸色写着得意,“朕倒是希望纳兰看不到朕亲征噶尔丹的出阵场景。”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说不上来,只是有一个预感罢了。”玄烨摇了摇头,“所以才说了奇怪、伤人的话。”

    玄烨看向云辞,情绪忽然转为了后悔,道:“你听过之后就忘了吧!日后不许向纳兰提起朕今日所言。”

    云辞的脸色非常难看,她觉得——

    年岁逐渐成长的康熙皇帝,好似对纳兰的“生死”和“枯荣”既在乎又轻率。

    康熙皇帝怀着“舍得又舍不得”、“离开又离不开”的心态,珍惜自己的陪臣,重创自己的陪臣。

    “皇上,君无戏言,话不可以乱说。纳兰公子跟别人不一样,经不起玩笑话,他会把对方说过的话当真,或回避或直面,他不肯轻易放过自己。所以玄烨,就算你贵为天子,我也不许你用言语:气杀纳兰。”

    云辞这番话,让玄烨当场低下了头。

    ——天子是不能承认自己错了的。

    ——但是,天子可以在知错的基础上有所挽回。

    玄烨站起,用无比平静的声线道:

    “云辞,朕知道你来找朕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朕无需听你多说,此刻就与你一起去慈宁宫的侧暖阁探望纳兰。”

    *

    来到慈宁宫侧暖阁的时候,玄烨看到了孝庄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的身影。

    “孙儿/云辞给太皇太后请安,老祖宗吉祥。”

    “不用太多规矩,你俩都坐下吧!”

    孝庄握着未醒的纳兰的手,对玄烨道:

    “皇上,但凡你能够体谅纳兰的心情和有点作为大清国国君的尊严,就不会一味指责他和不信他。你倒好,身为满人不信也不认《纳兰词》的至真至上,反而是抬举了前明士人王次回的诗,皇祖母问你:纳兰和王次回,谁向着你向着大清?”

    玄烨看着纳兰苍白的脸,心中掠过许多番悔:

    “朕没查出什么关键证据来,确有不是;没给纳兰解释的机会,确有不妥;没追究他提及的索额图和徐乾学,更是不对。请皇阿奶责骂教导。”

    孝庄问:“云辞格格,你说呢?”

    “老祖宗,纳兰公子珍惜自己的名声,云辞想着:真相会不会是反过来,不是《纳兰词》相似于王诗,而是有人仿写《纳兰词》的句子,伪装成王诗收录进了《疑雨集》里,贼喊捉贼?”

    “嗯。”孝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玄烨道:“王次回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王次回死了,但是跟他交好的张岱没死。”孝庄忽然提起了那个多尔衮恨之入骨的文人,“皇上你把张岱的反诗、反篇、反论的‘□□案子’查清楚了,《纳兰词》和《疑雨集》谁仿谁,自然水落石出。”

    “皇阿奶说的极是!”玄烨开窍似的一点头,“朕就是没想到可以找张岱来对质。”

    *

    深夜。徐府。

    徐乾学只秉了一盏烛灯往藏书阁走。

    他无比谨慎地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复掩门跪在孔圣人画像面前,自语:

    “先贤在上,徐某惊闻大才子纳兰性德编书用功,《通志堂经解》水到渠成,成为举世大作指日可待,故而心生嫉妒,暗害他于无形。这绝非是徐某本意,徐某只是见不得‘明珠官高、其子成器’罢了,还请先贤见谅,切勿追究徐某的下作行为。”

    “徐某知纳兰性德阅书不倦,便在给他看的书籍上面做了手脚,引误作者与书名,偷换内容与目录,只为坑骗于他,让他学之出错、贻笑后世。徐某虽为师,却每妒《纳兰词》和《纳兰赋》惊诧文坛,人人唱之传之爱之,恨己之所不如。故而心生一计——”

    “自己仿写了《纳兰词》的佳句,想方设法收录进了前明士人王次回的《疑雨集》中,造谣:若词仿写自王诗。经由索额图发酵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叫纳兰性德有口莫辨,气极呕血,沉昏似逝。”

    徐乾学对着孔圣人画像,连磕了三次头。

    然而,他之所想,并非是主动到康熙皇帝面前去供述与忏悔自己的罪行,而是想把自己的卑劣行径掩盖于泥沙之下。

    他细细判断之后,得出结论:

    要想康熙皇帝追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得先把张岱找出然后灭口,这样才能叫世人无从得知:王次回《疑雨集》的本来面目。”

    徐乾学熬了一个通宵,终于迎来了天际的第一缕曙光。

    草草吃过奢侈的早膳之后,徐乾学直奔索额图府上。

    徐乾学装作痛心疾首,“索大人,我爱徒容若身子羸弱,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生死难料,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座师教徒有失啊!”

    索额图厌恶道:“徐先生你对自己的学生毫不留情,怎么还好意思跑来本官面前假慈悲?”

    “要不是徐某有先见之明,知道纳兰性德自作自受、迟早会有今天,索大人你也没法从徐某手上拿到《纳兰词》对比王诗《疑雨集》的明细铁证啊!徐某这是在阻止学生继续犯错,哪有猫哭耗子之意?”

    “徐先生,你就直说了吧,来找本官是图什么?”

    “索大人直爽,徐某也明人不说暗话,就是来提醒索大人一句:康熙皇帝表面上再如何惩戒纳兰性德,心中都是一万个放不下他。回头纳兰性德清白得证,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我。”

    “徐先生,你有本事自找‘证据’害人,难道就没有事先铺设好后路?口口声声在本官面前说‘铁证’,如今又害怕‘铁证’被推翻进而获罪,你这副丑陋嘴脸,真该被死后鞭尸!”

    “徐某……这不是怕自己连累了索大人您吗?”

    徐乾学起身施礼,然后把自己的“嫁祸纳兰之举”言简意赅地坦诚于索额图,“索大人,张岱是个证人,他要是打消了康熙皇帝对《纳兰词》的猜疑,那王诗《疑雨集》被我动了手脚的事情也会公诸于众,我的颜面和官位就别想要了!而索大人你,受到的牵连恐怕也不会小啊……”

    索额图冷道:“本官若非报复明珠心切,也不会错听了你的歪招和损招,既然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堵住证人张岱的嘴?”

    徐乾学比出了“咔擦”一声,片手横过脖子的动作,道:“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好!”索额图表情狰狞,“徐先生,这事你去办。办成了,日后你我的日子都好过;办不成,你就休想在本官手下好过!”

    “索大人,徐某要借您之力——”

    “滚!!”索额图往大门一指,“本官只是受你蛊惑的受害者,从未跟你沆瀣一气过!!”

    *

    宋应星给新住的落脚点取了名字,叫做:开物居。

    这些天以后,他为了自保也为了确认张岱的下落,多方奔走,亦是明晰了不少江湖之事和文坛风向。

    皇宫里头纳兰容若病着,就跟是心中压着一块石头,皇上不把那块石头挪走,他就好不了似的。

    山林深处,沈宛因为之前淋了雨,也染上了风寒呆在房间中静养,没空打听窗外事。

    “师傅,现在外头怎么说?支持《纳兰词》还是支持《疑雨集》的人多?”

    “都是些看热闹的人罢了,谁是谁非还得让张岱去判断。”宋应星坐在窗子边,“张岱要是想保命,就该咬定《纳兰词》是容若的原创之作。”

    “这个世道荒谬的很。”沈宛饮下一口苦药,“纳兰公子无端遭祸,张岱先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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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却是便宜那些下石之人和作赌之人。”

    “找人之事真是叫我觉得过年也无滋味。”宋应星轻叹,“我不禁怀疑,张岱不会跑到明孝陵去了吧?那还了得?”

    “师傅不必多心,之前张岱先生不是自称:有术士给他算过命,说他能够活到九十多岁吗?他的人生之路还远着呢。”

    “十个算命先生六个是骗子。”宋应星烦躁不安,“罢了,张岱怎么样都好,看他是落入谁的手中。”

    “师傅的意思是?”

    “我得来情报:纳兰明珠追查他,是因为明珠本身就肩负着这个奇案;康熙皇帝叫人找他,是因为太皇太后的懿旨;徐乾学派出江湖之人追击他,是因为不想他对若词和王诗做出判断……”

    沈宛看着药碗,汉方可真苦啊!难怪容若宁愿吃洋方的药片。

    世间千人千面,人心可真难测!难怪张岱有意识躲的远远的。

    除开那些客观之事,沈宛心中对官云辞十分感激。

    要是没有官云辞进宫去找康熙皇帝,太皇太后就不可能为容若作后盾,现在康熙皇帝照着太皇太后的意思来重新审视案子,老天爷要是有知,就该站在容若这一边。

    因为,容若好大家都好,大清需要一个颜正心正人品正的博学公子。

    否则,容若之后再无满人文人,是当今文坛的损失,也是这个这个世道的损失。

    “轰隆——”

    一声惊雷掠过,在滚滚余音之中,又是黑风猛雨的来临之刻。

    “师傅,你说老天爷在想什么呢?”沈宛把药碗搁置,“怎么回回都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我的心声?”

    “人定胜天虽是一条道理,但是御婵,人不可多求于天。”宋应星关窗点火,“天要变脸,不是恨人之贪心不足,而是合定是非之道的必要翻覆啊!”

    “师傅有过静心听雨的时候吗?”

    “我宋应星这一辈子,不觉得自己安生过。心中常常落下无形之雨,好似亲人和友人的悲诉,又好似对自己无能的悲叹。自然之雨哪比得上心中之雨酸苦?个中滋味,皆是淅淅沥沥,断线催肠。”

    沈宛神思幽幽,“我闻纳兰公子喜欢在雨时听筝,却从未听过,只因身侧无此佳人。”

    宋应星识破了沈宛的心思,“御婵你在歌楼学成曲调,是想为他弹一曲?”

    沈宛道出一句实情来:“明府有筝,价值千金,公子独属,却憾物不尽己之所用。”

    “那就是无法了。”宋应星没有什么特别情绪,“他带不出筝来,你入不得明府琴室,只能让好筝空对风月。”

    宋应星离开后,沈宛作《风调曲·(与容若)无筝》一首。

    素手纤纤,只对红豆不对弦,羡煞天仙却畏。素闻广厦引鹤,谁见子乔栖瑞?不由径路悲轻幰,同病觞咏不消累。与君隔望与君泪。

    心字灰,玉楼锁,蜀魂馀冤,谁人愧?更可知,风雨后,天星冷浸,恨作几许心事轨?十九年来沉淀,应幡醒,惊破一梦再会。

    【注2】

    *

    而在延禧宫中,惠妃恰是一人对筝。

    远黛回话道:“奴才打听到消息,皇上跟赫舍里皇后一同用膳的时候,蒙古嫔妃额哲氏派人来请了三次圣驾,理由是身子不适。”

    惠妃用护甲划过筝沿,“额哲氏仗着出身和噶尔丹势力,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尊卑不分,迟早会自作自受。”

    “可是娘娘,皇上也很久没有来过咱们这里了。”远黛神色不甘,“娘娘您真不打算主动向皇上示好?也好向皇上求得一个机会,去慈宁宫侧暖阁探望容若公子。”

    “表兄的事情,皇上自有主张,本宫干涉不得。”惠妃垂眸,不掩担心的眼角愁光,“本宫唯有尽一个嫔妃的责任,好好把大阿哥抚养长大,才算是对得住夫君和纳兰家。”

    这时候,有坤宁宫的掌事太监李公公进来,道:“皇后娘娘为各宫主位赏赐桂花汤圆,奴才给惠妃娘娘送来了。”

    “替本宫谢皇后娘娘恩典。有劳李公公来这一趟。”

    惠妃看向远黛,远黛便给李公公拿上了赏钱。

    “皇后娘娘记挂着六宫同沐恩泽雨露,已经叫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牌子过去养心殿等皇上翻了,今夜也不知道是哪位主儿有幸——”

    “本宫知道了,不管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本宫都会做好准备。”

    “奴才告退。”

    惠妃看着食盒,道:“表兄喜欢吃软糯、温热的带点甜汤的素食,汤圆就是其中之一。远黛,本宫明日去小厨房亲手做,做表兄爱吃的奶酪馅儿的雪皮汤圆,你找个机会,托人送到慈宁宫侧暖阁去。”

    “娘娘,苏嬷嬷好说话,奴才会把事情办妥。”

    “本宫但愿表兄的‘词作风波’能够早些过去,一家人,应一同在明府过个团团圆圆的好年。本宫,也应过好……属于本宫的皇家年。“

    “娘娘,您伤感了,也落泪了。”

    惠妃走出殿外,双手合十,仰望长空。

    ——筝空横,真心付长弦,谁弹?

    ——宫檐下,雨水隔帘幕,盼安。

    【注1】纳兰所献的四条对策,见第100章。

    【注2】

    上阙:

    1、广厦引鹤:掌管天上人间工事的名为“广厦”的神君怀抱一鹤,鹤同贺,乔迁之喜,这里寓意沈宛师徒搬家。

    2、子乔栖瑞:松乔之寿的“乔”,是指神仙王子乔,这里寓意沈宛期盼自己跟容若一起接好运。

    3、悲轻幰和觞咏:用的是“阮籍穷途、相如病”的典故。途穷悲阮籍,病久忆相如。沈宛暗示:容若是个才高带病的性情中人。

    下阕:

    1、首句是沈宛对容若词句“心字成灰”和“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的化用。

    2、蜀魂馀冤:望帝魂化杜鹃。容若一生对康熙皇帝:杜鹃啼血。

    3、最后一句,十九岁是容若的年龄,“梦破”出自李商隐“归梦不宜筝”,由此可见沈宛深谙纳兰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