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肉腥味很重，但戚禾只在乎肉摊上面的肉新不新鲜，人类到底能不能吃？
万一这口口菜市场的黑心商贩和胡明一样喜欢环保，搞的是循环利用，从菜摊那边赚来的肉又被端上了肉摊，再卖给顾客可就不好了。
她可不想等会吧把东西带回去，吃完之后就闹肚子。
和外面菜摊的情况不大相同，肉摊区的摊主们都站在自己摊位上兢兢业业，当然，如果他们没有眼冒绿光地盯着刚走进来的她看，那就更好了。
戚禾心里这样想，面上是不动声色，她握紧了手里的红色塑料袋，等会要是对面先不讲理，她就把这堆绿的黄的东西扔他们脸上。
吃大白菜去吧！
戚禾自顾自地挑选了自己喜欢吃的肉，她现在对潮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了，说不定这是新型诡化前兆呢，不然怎么好端端地就性格大变了？
不过也说不定私底下潮生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这狐狸精在外人面前的温和有礼都是装的！
戚禾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真相，不禁在心里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大家活着都不容易，诡异也是如此，所以潮生真实性格是这样的，她倒是也能有点理解了。
“老板，你这牛肉怎么卖？”戚禾问。
卖牛肉的摊主是个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下巴处的胡茬很是浓密，眼睛瞪得像是看到红布的斗牛一样。
见戚禾来问价，他那红枣一样大的鼻孔先是呼出一股气，眉眼下压，神情很是不屑地反问道：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女人，这么一丁丁大，付得起钱么？”
没礼貌的东西，戚禾只觉得晦气：
“是是是，你丁丁小，你丁丁最小，所以看谁都丁丁大。”
戚禾转身就准备走，哪知那一时半会愣住了的男人突然听明白了戚禾的意思，被她气得涨红了脸，顿觉丢失了好大的面子。
——居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还敢这样跟他说话？！！
那男人三两步跨过摊子，猛地冲到戚禾面前，怒气冲天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他嘴里还怒吼道：
“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你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妈没教过你女孩子家家的不能说这种话吗？”
本以为这个副本有一栋古董筒子楼已经很复古了，没想到这里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老古董呢，瞧瞧，不知道还以为这都穿进历史书不知道哪一页了。
“唉……诶！你这头牛怎么总是这么倔？你一个大男人的，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干什么呀？”
这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女人，一把拉住牛肉摊摊主，先是皱眉说道了他几句，继而转身对着戚禾，面上带着歉意，一个劲地道歉：
“唉，对不起啊小姑娘，李二牛是个没读过书的混子，说话就是不过脑子，你别理他！你要买肉是吧？来阿姨这边看看，今天的牛肉是刚杀的嘞，很新鲜的，其他肉也有……”
李二牛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你这婆娘怎么还抢我的生意？”
那女人拍了他一巴掌：
“什么生意，有你这样讲话的吗，我早跟你说过了，不要瞧不起女人，上次那个女人没把你打够吗？别又瘸着腿往我家里跑！还生意？像你这样的人当老板来卖东西，生意全都跑了！”
末了，她还愤愤地朝着李二牛啐了一口：
“没用的男人。”
戚禾面不改色地看完全程，她觉得这女人说得比她说的要直接很多，但杀伤力好像还更大，下次她也这么试试。
既然人家都这么热情邀请了，她也不好拒绝对吧，戚禾正准备去隔壁的摊位，就听见这女人突然又叫了起来。
“诶！不是生生嘛，好久没看到你来买菜了，最近没有去外地吗？”
她两手一拍，猛地跳起来，对着戚禾和潮生上下打量：
“生生，你谈女朋友啦？怪不得我说这小姑娘看起来面生，是你在外地认识的姑娘嘛，哎哟，这么水灵灵的姑娘，你也是有福气哦，我就说嘛，你长得那么俊，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
“你哥哥呢？好久没看见他了，他在外地工作，你老是这样折返来去找他，也不方便，干脆你也搬到哥哥那边去好了，正好和姑娘一起，也有个照顾。”
这番话不知道是那里触发了关键词，戚禾这才发现刚才就很沉默，像个待机NPC的潮生突然能动了，像是一下子注入了生机似的。
潮生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他看起来有些局促：
“哥哥在外面很辛苦，我搬过去也是打扰他。想他的时候在去找他，也是一样的。”
“胡姨，给我割三斤牛肉，今天家里有客人……这位，只是朋友，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看向戚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戚禾注意到他眼底微微的厌恶，想了很久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不过……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潮生有一个哥哥？
或许弹幕上会有线索，但戚禾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弹幕全部都不见，原本飞在她和潮生身边的小无人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原本还很正常的菜市场内部突然多了很多嘈杂的卡壳的声音，这个姓胡的阿姨还在笑，但整个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至于那个叫李二牛的男人，他的摊位上空无一人。
周围的画面正在渐渐褪色，戚禾警觉地环顾了一圈，这里只有她和潮生不受影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潮生和耳朵和尾巴都消失了，一头长发变短，这和陈卷卷的回忆里的那个青年别无二致。
这时候，潮生再看过来的眼神又和之前见到的一样了，见戚禾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潮生率先道歉：
“抱歉，戚禾姑娘，之前我的态度有些冷淡，这并非我的本意，只是受到了这里的幻境的影响……”
他笑起来，又是之前的那个狐狸了。
“哎呀，胡明手里这栋筒子楼可真是不简单，我都有点生气了呢……”
潮生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眼底有几分狠决闪过。
“现在这是能交流了？”戚禾挑眉，开玩笑道，“还以为潮生大人鬼上身了呢，搞得这么冷漠。”
“这个幻境应该不是胡明安排的吧？他那摄像头都没能进来……”
潮生摇摇头，开口道：
“这附近的所有地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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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受到那栋筒子楼的影响。早说让他不要贪图一时的小便宜……这笔帐，我会算在他头上的。”
戚禾再心里有了几分笃定：
“筒子楼是胡明买的，你是受到胡明的委托才来的？”
潮生没有反驳，那就是承认了。
“你现在的样子和陈卷卷的回忆一样，是为什么？”
面对戚禾直白的疑问，潮生轻笑一声，没有隐瞒：
“那不是我，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是人类，但我不是，戚禾姑娘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里的幻境……是用我弟弟的记忆拟造出来的，他的性格比较冷僻，所以我刚才受到影响就会那样，真是对不住了。”
“我的弟弟是人类……”潮生又重复地说了一句，他突然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和你们一样。”
这话这么意味深长，戚禾没理由听不出来。
如果只是单纯说强调人类，说“像你一样”就可以了，可是潮生说的是“像你们一样”。
戚禾合理怀疑，他是想说，他的那个弟弟，也是一个玩家，但碍于规则，又或者别的什么，他不能明说。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潮生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就是一个喜欢咬文嚼字、玩文字游戏的狐狸。
“唔，真是复杂呢，恐怕你也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戚禾挑眉，在潮生的笑脸中同样回了一个笑容，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是。住在筒子楼里的原住民是我的弟弟，但我却出现在了这里……戚禾姑娘，你可以猜猜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咎一开始咎告知戚禾，他表面上的职业是小有名气的网红，但戚禾通过弹幕得知，咎的现实身份是一个杀手。至于潮生的这番话……戚禾猜测，胡明肯定给每个嘉宾都安排了相应的身份。
所以陈卷卷需要保持怯懦，“潮生”也有两副面孔。
“我很好奇，胡明给了你什么？”戚禾问。
“这就不方便告知了，我很抱歉。”潮生摇摇头。
戚禾低着头，从胡姨的摊位上挑选了几块牛肉，也没称重量，用袋子装好后，留下大部分的钱，就跟在潮生后面离开了。
随着她和潮生的离开，身后的摊子画面的颜色如同潮水般又回来了。外头的光亮就在眼前，戚禾看着潮生头顶逐渐生长出来的耳朵和身后冒出来的尾巴，勾起唇角。
“你想要的是胡明口中那个最终大奖，对吗？”
“——否则你们不会对人类的态度这么友好。”
明馥馋宋河馋得就差没当着镜头的面把人吞了，她是真的像吃掉宋河。即便这样，明馥也只是摸摸亲亲解解馋，丝毫都没有要动宋河的意思。
而潮生分明与陈卷卷素不相识，地位差也很大，但他也选择了在电影中出手相救。
至于咎……对方第一晚就在嘉宾的房间内潜伏，恐怕打的也是这个注意。
闻言，潮生回头，逆着光，那张温雅的脸上初现锋芒：
“戚禾姑娘，你很聪明，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打听的，就不必涉险。”
“不不不……”戚禾摇头，笑得甜美，“潮生大人此言差矣——”
“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