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画什么?”谢锦年正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办,冷不防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刚好压在了画好的图上。
“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没事吧?”温文尔雅的男青年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谢锦年捂了下吓得怦怦乱跳的胸口,吃惊道:“杨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杨盛文手里还拿着一捆青菜,向她扬了扬:“这是谢子顺的奶奶送我的青菜,我刚刚去他家家访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锦年指了下正在吃草的牛:“我放牛呢。”
杨盛文哦了一声:“快中午了,你不回家吃午饭吗?”他看了一眼牛的肚子,“我看牛也吃得差不多了,快回去吧。”
他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脸,斯文又俊秀,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一双漆黑的眼眸从镜片后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又亲切的微笑,落落大方又很显稳重。
这么好的一个男青年,上辈子竟然因为一时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这群恶棍们轻易地葬送了性命,谢锦年为他感到不值。
许是她盯着他的目光太久了,杨盛文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咳嗽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做饭了。”
“杨老师!”谢锦年急急地开口,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男青年,这老师估计是怕自己跟以前的女学生独处太久影响不好,急着要躲开她呢。
杨盛文一表人才,刚来支教的时候也是引起了一番轰动的,那些没说亲的女孩子们想着法子偶遇他,更有村干部的老婆跳出来要为他保媒。
杨盛文就不好意思地坦白了:“谢谢各位的好意,只是我已经结婚了,上个月儿子刚满一岁。”
村里人极失望,不过杨盛文也有二十三四了,条件又这么好,结婚生子也很正常就对了。
大家感叹了一番后就把这做媒的心思放下了,不过杨盛文人非常温和又亲切,教学认真负责,他们心里也很尊敬他,看他孤伶伶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也会经常叫他来自己家里吃饭。
杨盛文有空的时候也会帮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会帮村里腿脚不方便的老人担水浇浇菜之类的,大家相处得很是融洽,这次他要走,村里还准备给他办一场欢送会,各家出一人,做顿好吃的给他送行。
杨盛文几次推拒不了,只好答应了,心里存着要和赵姬逃跑的事,再去参加这样的欢送会,总觉得心里别扭得很。
但他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在他离开之前还是越低调越好,这段时间他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反而是把自己的行动路线调整得单一起来,每天去几家常去的人家菜园里帮下忙,拿本诗集去山上的大石头后面背背诗看看风景,到了吃饭的时间再回宿舍里做饭吃,村民们偶遇他好几回后,对他的行动路线已经见怪不怪了。
杨盛文是聪明的,他知道重复的活动路线可以放松村民们的警惕性,他第一回去那大石头上看书的时候好些人还好奇地跑过去问他在干什么,去多几回后也就习惯了,不会再多看一眼。
他心痛赵姬的遭遇,是一定要带她离开的,但赵姬却是谢锦年的母亲,他要把赵姬带走,对谢锦年来说也许是种伤害。
他不愿意跟谢锦年过多接触。
谢锦年深吸了一口气,离杨盛文近了些:“杨老师,我听说你要走了是吗?”
杨盛文点了点头,眼神有点复杂:“对,我的支教工作已经结束了,是时候回去了。”
谢锦年道:“老师是哪里人?”
杨盛文一愣,眼神里多了些警惕:“我是G省的人,怎么了?”
谢锦年眼里浮现几许羡慕:“我没有去过那里呢,说实话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丰收集市了,不知道G省在什么地方。”
杨盛文眼里的警惕就消失了,他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是在南方呢,离这里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
谢锦年好奇道:“好远呀,您是怎么会派到这边来的?”
杨盛文一笑,这问题很多人问过他:“我是自愿报名过来的,来这边感受一下跟G省不同的人文跟风景也挺好的。”
谢锦年道:“那你要回去的话,你单位派人来接吗?”
杨盛文笑道:“我单位离得太远了,不方便安排车辆的,是五道沟上面的领导指派的车。”
谢锦年心底一沉,果然是五道沟的司机!这下又多了一个麻烦,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五道沟的司机熟悉这边的山路,如果是外人,不一定敢开这么难开的路呢。”
杨盛文想起三花村的偏僻,无奈一笑:“这边的山路的确不好走,没点技术还真驾驭不了。”
谢锦年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老师您过来的时候花了多长时间呀?”
杨盛文想了一下:“我先是从G省坐了五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天海市,天海市进来就困难多了,一千多公里足足花了10天才到的三花村。”一边说,他一边摇摇头:“路程其实并不是特别遥远,只是五道沟的山路也太难行了,还遇上了暴雨,在路上歇息了好几天。”一边讲,他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凝重起来。
谢锦年一直引他讲话的目的也达到了,她就是想让杨盛文了解逃跑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他轻身上阵都得花上十天的时间才能从五道沟到达天海市,这次还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呢!
但凝重的神色不过出现了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再度坚定起来,早已习惯了看脸色的谢锦年一下就看懂了,这个善良的年轻人,虽然知道前路困难重重,却并没有放弃赵姬的决心。
谢锦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该敬佩他。
杨盛文笑了笑:“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吃饭吧。”
谢锦年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进了宿舍里,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谢锦年重新爬到了老牛的背上,绳子一挥,老牛慢吞吞地转了个身子,向家的方向去。
杨盛文站在窗前看着她骑着牛悠然远去的身影,不禁想起跟赵姬的对话:“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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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带着女儿一起走?”
赵姬迅速否认了:“不要,我不需要任何的累赘。”
杨盛文欲言又止:“她是无辜的,而且留在这里,可能就随便被指个人家嫁了,我看这边的风俗凶恶得很,家家户户都打老婆……”
赵姬道:“这也是她的命,谢家自己造的孽,活该遭报应。”
杨盛文只能无奈地闭嘴了。
赵姬冷冷道:“我若能跟着你逃,他们家也许会觉得我是个废人,走了死了用处都不大,但谢锦年是谢东良唯一的孩子,她若不见了,谢东良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回来,到时连累了你就不好了。”
杨盛文只得放弃。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谢锦年的,他曾经去她家家访过,那天正好在下雨,她坐在半撂子里,屋里的雨不比外面的雨小多少,但她却若无其事地躺倒就睡,似乎完全不在意被子全被淋湿了。
也许她知道在意也没有用,她可能是习惯了,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不能再想了,他摇了摇头,假如这次顺利带走赵姬,已经是他能为她们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他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也不觉得他的不平能改变五道沟什么,跟谢锦年比起来,赵姬过的才是真正的非人生活。
随后两天谢锦年跟着赵姬出去打猪草都没再碰过杨盛文,他们也知道避嫌,生怕被人发现,只是她能敏锐地感觉到赵姬求生的欲望强了许多,她会偷偷摘一些野菜藏起来,煮猪食的时候拿一个碗把野菜切碎了放在上面蒸,然后不管有没有味道,全部吃进肚子里。
虽然都只是膳食纤维,比不得炭水跟蛋白质能给人能量,但到底是食物,能填饱她肚子,让她慢慢地变得有力气。
谢锦年看到了两次,但她没有说什么,赵姬也知道她看到了,但见她没有反应,她大着胆子继续吃。
如此来回了两天,谢锦年觉得赵姬对她有了一些信任了,开始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我知道你准备跟着杨老师走。”清晨的山脚下,方圆几百米只有母女二人在割猪草,谢锦年忽然开口道。
赵姬割草的动作瞬间停止,目光如箭般射向了她,谢锦年看得心惊,她相信如果她真的敢把这消息喊出来,赵姬手里的刀也会毫不犹豫地割向她的喉咙。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她是要赵姬放下戒备,而不是更加戒备,她左右看了一眼,悄悄往她的方向蹲近了一点,一边割猪草一边道:“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们一边割草一边说,不然容易被别人发现。”
赵姬脸色苍白,但不得不照着她的话做:“你想干什么?你要去揭发我们吗?”
谢锦年轻声道:“我若是要揭发你们,早在几天前就揭发了,不会等到现在。”
赵姬道:“你想干什么?谢锦年,我求求你,这是我唯一活着的机会了,我求求你,你就装作不知道,让我走吧。”她方才那股凶劲狠劲已经完全不见了,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与哀求,她转身跪到了谢锦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