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升脸色铁青,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谢锦年怎么能自杀呢?谢东良都已经放过了赵姬,决定不追了,她竟然还怕他们反悔,要死了还把车毁了。
虽然说他一力主张侄女换亲,但也没想过要把她逼死的,她这一死,那换亲的事怎么办?难道真要把他的宝贝女儿陷进去?
想到那1000块钱,想到两间青砖大瓦房还有儿媳妇,他的心摇摆不定,要不要将错就错,把锦丽嫁给李天富呢?
如果不嫁,儿子的婚事怎么办?再找一户愿意换亲的人家?但五道沟里有谁愿意出1000块钱的聘礼还不要嫁妆吗?
他的头瞬间就痛了起来,谢锦年死的太不是时候了,就算要自杀,那也等到嫁到李家去再自杀不行吗?到时他们聘礼也收了,亲事也成了,说不定还能因为她的死再跟李家敲一敲,诈点赔偿出来,她这一死,相当于把他们全家都坑了。
对于悲痛欲绝的谢东良,他也懒得理会了,老婆跑了,女儿跳江了,他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虽然可能要换成锦丽去换亲了,但小儿子也不用再过继给他了,也算有得有失吧。
在他看来,谢东良这哭的哪是女儿没了,是哭他的锦业没办法过继给他吧?当了几十年的兄弟,他还不知道他?
懒得看他表演,他叫谢锦棠:“走了,回家去,跟你爷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锦棠就去拉谢东良,谢东良不动,谢东升摇了摇头:“老二,哭啥哭,人都没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傍着两个侄子养老送终吧,对我儿子好一点,老了总不至于缺你一口饭吃。”
谢东良听着哭声就小了。
庞荣傻眼:“这就走了?不追了?”
谢东升皱眉:“有什么好追的?那个赵姬看着就没剩下几天命了,桥又断了,追回来干嘛?出这口气的成本太大了。”
庞荣一想也是,想到自己不过是来接个人,现在车没了,还闹出了人命,只怕工作也不保,登时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一时又第一万次悔恨自己不应该贪杯误事,如果不是喝大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也不至于车被偷走了都没半点知觉。但奇怪的是他以前也经常喝酒,却从来没睡过这么沉的,说来说去,都怪这鬼天气,这连绵不断的雨声,实在是让他醒不来……
他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桥断了,电话也打不通,相当于对外界完全失联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谢东良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因下雨后越发沸腾汹涌的江水,声音嘶哑:“锦年的尸体,还有车……我要想办法捞上来。”
谢东升没好气道:“捞什么捞?早不知道冲哪里去了,这山崖十几米,河水又这么急,捞个毛线捞?”
谢东良脸色煞白:“车这么重,应该会沉底的吧。”
庞荣叹了口气:“沉什么?刚下水的瞬间肯定还有浮力在,被这水一冲一卷,冲到哪里就不好说了,而且就算要找,也得等到枯水期再看看了,现在下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想到这两天因为这件事闹得整个三花村跟丰收集市都人仰马翻,最后却落了个人财两失的结局,四个人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往回赶,桥断了,通信也断了,这雨还一阵一阵地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或者把消息递出去,成了庞荣最迫切的事。
虽然事出有因,但到底是因为自己贪杯误事了,现在还把五道沟里唯一的一辆越野车给弄丢了,工作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也不知道领导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失联了的事,只怕最快也要十天半月了。
而谢东升比庞荣更烦,谢锦年投江了,杨盛文带着赵姬跑了,这事是瞒不住村里人的,只怕杨柳湾那边也很快会听到消息,那亲事可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把谢锦丽嫁给李天富?
他就一个女儿,在他心里的地位虽然比不上两个儿子,但也是从小疼到大的,把她嫁到李天富家,那就是实实在在地把她推到了火坑里,更别说那李天富还打死过老婆,那他的锦丽会不会重复他前一个老婆的命运呢?
他可不相信李天富的个性会改,他作为一个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已经养成了的习惯要他改过来,只怕比剁了他的手脚还难受,可是要真退亲的话,锦棠的婚事怎么办?连个青砖屋都没有,哪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啊?
要是谢锦年没死就好了,只要她嫁给了李天富,就算结婚后的第二天逃了他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钱收了,媳妇娶回来了,房子有了,所有的障碍都不复存在,她为什么不嫁给李天富后再死?
一时间,他简直对这个一直看不上眼的侄女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因为她提前死了,把他家拉进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境地,她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
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总算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从头到尾,谢锦年就没对这桩婚事表示过任何反对的意见,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大意地让她有机会逃跑,肯定看得牢牢的,说什么也要她嫁到李家后再说……
且不说谢东升归心似箭地要赶回家跟父母商量后续事宜,成功在谢东良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的谢锦年此刻却轻轻松松地把车开上了路。
她把桥毁掉只是想切断谢家人追过来的路,继而赢得逃跑的时间,但却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然让谢家人误以为她开车冲下了怒吞江自杀了,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想这样还不止这样了。
Anyway, 她已经成功地甩掉了尾巴,接下来的路想必会轻松许多。
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去追杨盛文,她晚了一个多小时出发,但他带着赵姬,想必也走不了多远,再加上路上泥泞难行,两人留下来的脚印特别清晰,她只要跟着脚印就能轻易地找到他们……
果然,在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后,前方的脚印消失了,谢锦年了然地扫了一眼路边的大石头,把车停了下来。
“杨老师。”她跳下车,对着石头喊。
杨盛文很快就从石头后方出来了,后面跟着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赵姬,杨盛文目瞪口呆:“你——”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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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笑笑:“我们安全了,快上车吧。”
杨盛文晕乎乎地把行李重新放回了车厢,又把同样一脸茫然的赵姬扶到了后座上坐好,重新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他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发—发生了什么事?你——你怎么会开车?”
对于这件事,谢锦年也没有很好的借口,她只能跳过第二个问题,轻声道:“甩掉了,桥毁了,他们追不上来了,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忽然累得很,身子蜷缩成了小小一团,闭上眼睛:“老师,我好累,想睡一会儿,到了第二道梁,你再叫醒我吧。”
杨盛文直到重新把车开上路也没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东良跟谢锦棠明明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又怎么肯在放过他们的同时还放过谢锦年,难道是她跪下来哀求使谢东良生了恻隐之心?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兴师动众地全村追赶,怎么会因为她区区几句话几滴眼泪就把她放了?而且车是怎么过桥的?连他也不敢开的桥,车是谁开过来的?谢锦年吗?整个五道沟就这么一辆越野车,想来会开的人也没几个,她一个没出过第一道沟的农村女孩怎么可能会开车?他怀疑直到昨天为止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车……
可这件事神奇的地方在于,抛开了种种不合理的解释,最好的结果却已经在他眼前了,车子重新回到了他手里,而谢锦年又把谢家的人甩开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了。
他好奇得要死,他带着赵姬离开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竟然让老天把他们必败的结局神奇地扭转成为了胜利?
可谢锦年看起来真的很疲倦,她估计是昨天前天都没有睡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苍白又虚弱,坐在副驾驶上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乌黑深秀的眼眸,里面肯定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他叹了口气,算了,等她清醒了再说吧,无论如何,天平已经向他们这边倾倒了,不是吗?
车子重新出发,跟那座不可思议的桥比起来,杨盛文甚至觉得接下来的路都根本不是问题了,无非是开得小心一点慢一点,越开竟越有感觉了,连路上的水洼水坑都能凭借刚学来的经验避开了不少。
至于谢锦年嘴里说的“第二道梁”,他隐隐觉得不妙,这难道又是一条比那座桥还险的路?虽然不清楚谢锦年是怎么把车开过那座桥的,但杨盛文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一股在他看来相当可笑的叫做“男人自尊心”的不服心理竟不合时宜地出现,让他百般摆脱不得,脸上不时涌现阵阵羞愧的潮红,心里默念:“为什么我就不行……”。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再来一遍,他估计也还是不敢开上那座桥,没有扶手护栏的木桥,底下十多米处是滔滔江水,光是站在上面走过去他都要眩晕好吗?更别提把车开过去了……
不会有比那座桥更坏的路了吧?也许第二道梁他可以试着开过去,他没办法想象自己再一次弃车而逃的状况了,不用谢锦年跟赵姬鄙视,他自己就已经鄙视得自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