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做贼心虚
    9点整时,学生们开始列队进入考试教室。

    教室一共有两个入口,两个入口的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两本登记册。考生们先登记,然后拿着护照和考试通知书进入考场。

    入口处各站一人,一个接一个地检查考生的护照和考试通知书。

    A入口处站着一名可能是助教的年轻女生,而B入口则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性,陆苇猜测他可能是学校的老师。

    考虑了几秒后,陆苇果断地排到中年男性面前队伍的尾巴。

    轮到她时,她恭敬地把护照和考试通知书一起交了上去,但心却怦怦跳得厉害。她强作镇定地看着对方,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中年男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的通知书,然后打开护照,比对陆苇和照片上的女生是否为同一个人。

    见对方露出疑惑的神情,陆苇故作恍然大悟状,把金丝边眼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又自然地将垂在两鬓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做完这一切后,她抿着嘴冲对方又笑了笑,显得很随意。

    中年男表情严肃地比较了约有三十秒,陆苇觉得自己周围的时间全都静止了。她大气都不敢出,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中年男终于把护照和通知书还给了陆苇。他用手指着教室里摆放整齐的桌椅,说道:“按姓氏的字母顺序找你的座位。手机放到包里。包放在最前面的讲台上。”

    陆苇暗松了一口气,低头致谢,快步走进教室。

    事情比她想的要顺利的多,陆苇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错。她之前曾听说有人也这么做过,却在入门时就被校方查出了猫腻,当时就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早上想起昨晚的事时她还觉得一阵心悸,现在看来似乎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迅速理清了思绪,轻松地找到座位,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准备迎接考试。

    当所有考生都入座后,监考老师开始宣读考场纪律和注意事项,考场大门嘎吱吱地关闭。

    考试开始了。

    *

    就在董锵锵三人坐在长椅上等待时,一个身穿棕色皮夹克、中等身材、留着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大包出现在法院正门。

    这时门口只有一个警卫,另一名警卫不知去了哪里。

    中年男刚一走近,警卫立刻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浓烈的酒味。警卫立即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嗯,早上……喝了一口……”中年男语焉不详。

    “你把包打开让我看看。”警卫忍着不快,指了指他的背包。

    中年男顺从地把包轻放在地上,拉开拉链。警卫探头看去,只见包里放了几瓶酒,还有一篮子鸡蛋。

    警卫看看酒,又看看鸡蛋,更加疑惑:“你带这些来法院干什么?”

    中年男支支吾吾地比划着手势,警卫听得越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中年男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展开后递给警卫。

    警卫读完纸条,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中年男点头哈腰,拿起背包,一摇三晃地往大厅走来。

    董锵锵正好奇地注视着中年男的举动,头顶的广播里忽然传来女声,通知董锵锵三人现在可以进庭审大堂了。

    三人步入法庭,只见一名女法官和一名男法官端坐在庭审大堂的高处,书记员坐在他们的前面,几个角落各有一名庭警。旁听席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进来的中年男。

    在庭警的指引下,三人在被告桌前一一坐下。而在他们左侧坐着的就是本次诉讼的原告穆勒,还有他的律师。

    一周不见,穆勒看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他斜着身子睨视了一下右侧的三个人,又马上转过头目视前方。

    在核实原告和所有被告的身份后,女法官用木槌利落地敲了一下桌面,语带威严:“现在开庭。”

    依照法律程序,女法官首先让原告方穆勒对被告方三人做出指控发言,穆勒要求由他的律师代替他发言。

    董锵锵三人因为没请律师,所以只能靠自己生听,三人都在心里叫苦不迭。好在三人亲身经历了整个事件,虽然有听不懂的地方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除了在董锵锵三人“殴打穆勒”和“强制穆勒签协议”两件事上有添油加醋和捏造外,对方律师陈述的其他内容基本与事实相符。

    *

    大学入学考试的第一项通常是听力,这对很多刚到德国的留学生是一道难关。

    虽然很久没参加过这种考试了,但毕竟底子还在。况且陆苇已经在德国大学的课堂上磨了两年多的耳朵,这种级别的听力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

    她的信心也在完成一道接一道的听力题后得到了增加。

    听力题很快就播完了,紧接着是阅读理解题。

    让她没想到的是,阅读理解的第一篇竟然是跟生物医疗有关的科普文章,这种类型的读物一直是她的短板。粗读了一遍正文后,她只明白了其中30%的内容。正要再读问题加深一遍理解,一名女监考老师缓缓走过她的身边。

    陆苇正在全神贯注地读题,没留意监控老师的步伐。只见她经过陆苇的桌子后往前又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停在陆苇的桌前,伸手拿起她的护照,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陆苇不知被对方发现了什么,心跳骤然加快,虽然嘴里读着题,但却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但对方偏偏就不走了,一站就是三分多钟。

    陆苇的注意力一下全都跑到了她的身上,根本没心思考虑怎么答题,总担心对方会突然发问。

    她终于体会到了做贼心虚是什么样的心境。

    等监考老师终于放下护照,踱步到远处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监考老师就做了这么一个动作,陆苇的答题效率立刻降了下来。

    第二篇阅读理解讲的是德国和瑞典两国社会福利系统的利弊比较,陆苇读完感觉比第一篇要好懂的多,尽管还是有吃不准的题。

    千万不能慌。一定要考过。稳扎稳打拿到尾款。陆苇安慰自己道。

    她在心里又快速地默背了三遍《木兰诗》,背完后就觉得平静了许多。

    她抬头看了眼最前面的钟表,正在盘算如何分配时间完成剩余的答卷。忽看到坐在她右前方的一个女生回头看她。

    看样子也是一个中国女生。

    四目相对时,女生显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马上又赶紧低头答卷。

    陆苇感到奇怪,但也没空想太多,赶紧往下做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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