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董锵锵走进餐厅,坐在角落的雷兰亭高举左臂招呼道:“老董,这儿!”
董锵锵几步走到餐桌前,边把书包放到雷兰亭对面的椅子上边调侃他:“你可真准时。”
“那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雷兰亭边说边把餐单递给董锵锵,“来,谁做东谁点。”
董锵锵推辞道:“还是等乐乐来了一起点吧。”
“咳,早点晚点都一样,咱们先点咱们的,牛排跟烤鸭一样需要时间。”雷兰亭不以为然地把餐单往桌上轻轻一放,“再说我中午专门没吃饭就等你这顿呢,现在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怎么样,能管饱吗?”
西餐管饱?董锵锵苦笑着摇摇头,雷兰亭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可今天他确实也高兴,公司的营业执照没出任何幺蛾子就顺利拿下了,这让很多难题都迎刃而解。
董锵锵豪气地挽起袖子,大手一挥:“管。”
雷兰亭自作主张地先点了三份牛排和几瓶啤酒,两人刚说了没两句,就听董锵锵身后有人说道:“你们怎么都提前到了呀?”
董锵锵和雷兰亭循声望去,只见佟乐乐款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头戴一顶淡蓝色的小女帽,一头乌发顺着肩膀的一侧倾斜而下,头发的末梢还烫着几个大波浪卷儿,一种女性的妩媚感油然而生。
一身淡绿色的修身连衣裙简直就像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将她高挑的身材和完美的比例表现得淋漓尽致。
阔口裤脚遮住了她的脚踝和脚面,只露出几个涂着红指甲的脚趾。
董锵锵还没来得及说话,雷兰亭已经从座位上弹了出来。
他从旁边的空桌又拽过一把椅子,将董锵锵的包顺势扔到椅子上,又一把扒拉开董锵锵,毕恭毕敬地把佟乐乐请到之前放董锵锵书包的椅子里,最后轻轻地把她的椅子推近到餐桌旁。
看着雷兰亭娴熟的动作,董锵锵揶揄道:“可以啊,老雷,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雷兰亭傲娇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一扬脖:“Immer。”
雷兰亭和佟乐乐面对面地坐着,董锵锵坐在两人的中间,有侍者过来将三人中间的蜡烛点燃。
雷兰亭含情脉脉地看着佟乐乐:“佟,今晚我请客,别客气,随便点。”说罢用手一指董锵锵:“他负责掏钱。”
佟乐乐笑道:“请客的没开口,你这个被请的倒是很大方。”
“不管怎么说,要没我,你们都不会去穆勒家,也就没有后面找财宝的事。”雷兰亭把餐单递给佟乐乐,“但是光有我也不够,要没有老董呢,可能我去了也得被吓跑了。要是没你呢,可能我们也找不到密道。总之这事少了咱们三谁都不行,所以今晚我们应该好好喝它一顿大酒,不醉不归。”
佟乐乐本来笑意盈盈地听着,忽然听到大酒两个字,脸上微微变色,但转瞬即逝。
董锵锵目光瞥到她的神色,心知佟乐乐最讨厌喝酒,连忙打圆场:“明天咱们还要去养老院做义工呢,今天就别喝酒了,随便点些饮料喝就好了。”
佟乐乐其实不怕喝酒,她担心的是雷兰亭喝完酒又跟她表白,她不想老面对这种窘迫。
女生通常对没好感的男生的锲而不舍没有感动,只有郁闷和烦乱。
透过烛光看着佟乐乐红润的面庞和瀑布式的黑发,雷兰亭不禁心神荡漾,他也担心和佟乐乐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紧张,马上改口道:“那好吧,乐乐喝饮料,老董你陪我喝酒。”
“成,那咱俩意思一下,点到为止。”董锵锵举高手臂,“服务生,两杯加柠檬片的巴伐利亚气泡水。”
佟乐乐不禁感到意外,董锵锵竟会知道自己的喜好。
“有你这么请客的吗?”雷兰亭佯装愠怒,不忿道,“让客人意思一下?心疼钱了是么?”
“得,我说错了,雷大爷见笑。您随意,我干了。”董锵锵把侍者拿上来的两瓶啤酒的瓶盖咬在一起,两手一较劲,两个瓶盖同时“啪”的一声被撬开。他递给雷兰亭一瓶,然后自己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喝完后把酒瓶倒立,示意自己没有投机取巧。
“嘿嘿,这还差不多,”雷兰亭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那句真不像话。”
烤得外焦里嫩的三份牛排陆续端了上来,雷兰亭很绅士地挑了一份品相最好的给佟乐乐,然后给自己挑了一份,最后扔给董锵锵一份品相最差的,转头又定了一份牛排。
“Prost!”董锵锵没有再对瓶吹,而是把啤酒倒进酒杯里。他举起酒杯,左右看了看佟乐乐和雷兰亭,“此时此刻,我想先真诚地感谢二位。”说罢,他又饮了一杯。
雷兰亭照猫画虎地也干了一杯。
佟乐乐端着气泡水,默默地注视着董锵锵,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红晕。好在酒馆的光线本就不明亮,他们三个又是坐在角落里,光线又暗了几分,雷兰亭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色。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异国他乡认识你们。所以,”董锵锵再次举杯,真诚道,“为我们的缘分干一杯!”
董锵锵刚要再喝,雷兰亭一把按住他的手,冲他眨了眨眼:“懂不懂女士优先?第二杯应该祝我们的富婆乐乐永远年轻!”
董锵锵立刻秒懂雷兰亭是在提醒他最近的那个谣言,改口重复道:“祝可爱的富婆乐乐永远年轻!”
佟乐乐看出两人又在一唱一和地消遣她,却不急恼,只是浅笑着呷了一口气泡水。
三人又说起那天在野猪林和穆勒别墅里的遭遇,正说到热闹处,就听有人在三人身后用中文说道:“佟乐乐?”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餐馆蓝白相间服务生制服的年轻女生正怯生生地望着佟乐乐。
她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米六左右,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
“你是?”佟乐乐感到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我是华菱呀,之前咱们住同一栋楼,后来你搬到学生宿舍去了。你忘了?我是学大提琴的。咱们还一起在公共厨房里讨论过乐理来着……”
“哦,你是华菱?”佟乐乐似乎想了起来,“我记得你之前是长发,你现在……”
“长发打工太不方便了,我早就剪短了。”华菱看了眼董锵锵和雷兰亭,“他们都是你朋友?”
“嗯,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董锵锵,这位是……”佟乐乐还没说完,雷兰亭已经站起身,正了正衣襟,主动伸手,语调低沉地说道:“鄙人雷兰亭,幸会。”
“哦。你好。”华菱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雷兰亭,礼貌地轻握了一下又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雷兰亭搓了搓手指,琢磨着坐回到椅子上。
“那个,你现在方便吗?”华菱吞吞吐吐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佟乐乐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吃饭时提这种要求,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正在为难,董锵锵碰了碰雷兰亭:“陪我出去抽根烟。”
正托着下巴专心要听对方问什么事的雷兰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自己去吧,我得陪乐乐。”
董锵锵不由分说地一把薅起雷兰亭的手,拉着他朝外走去,只听雷兰亭喊道:“哎,我现在戒烟了啊。”
华菱看着佟乐乐,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低头道:“你能帮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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