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灾多难的赣州城,终于又一次迎来了安宁。
曾经硝烟弥漫的街头巷尾,如今已是一片祥和。
当然祥和!
不对,何止是祥和,简直就是冷清、萧条、清寂……
毕竟,在城池又一次易手之后,原本的数千守城清兵,大部分战死或者逃出城去,只有小部分清兵或投降、或被俘,才得以留在了城中,就这样,本就在几个月前遭遇过大屠杀的赣州城,人又少了一些。
徐启仁率部投降之后才发现,这支凌晨时分突袭赣州的大明官军,人数并不多,甚至可能连一千人都没有。
不过,徐启仁亲眼见识过这些明军的厉害,知道他们都是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精锐,再加上因为是降将,他也被明军重点监视,所以他肯定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轻举妄动。
而随着后续的增援部队陆续到达,赣州城的兵力加强,徐启仁就更加不可能有二心了。
这些后续到达的增援部队,多是几十人的小股羽林骑兵,明显是朱皇帅之前临时布置在章水沿岸众多小城中的驻军。
他们在向自南安府出发的羽林卫大部队交接了防卫之后,便立刻快马加鞭地向赣州城赶过来。
而南安府城的羽林卫之所以离开南安府城,自然是因为郑歆率领的鹰扬卫大军已经翻越梅岭,抵达了南安府城,这鹰扬卫战兵、随军辅兵、随军民夫加起来,也足足有上万人,担得起“大军”之名。
朱皇帅交给郑歆的任务,除了继续派适当兵力守御南安府城、南康县城、赣州府城等地之外,还有就是以已经被明军控制的南安府城、南康县为基础,先向崇义县、上犹县、信丰县等地进取,确保对南安府全境的控制;接着再以信丰县为基础,略取赣州府东南部的龙南县、定南县、安远县、长宁县、会昌县等地。
至于武元晟武司令麾下的期门卫、豹韬卫大军,其行军速度虽然比不上朱由桹亲自统率的羽林骑兵,但在军官的宣传和鼓励下,被敢为天下先的皇帅陛下那一往无前行为所激励的士兵,士气也很是旺盛,因此行军速度也不慢。
在朱皇帅处于闪击赣州途中的时候,他便得到报告说期门卫、豹韬卫大军便已经到达了韶州府。
朱皇帅没有让他们沿着羽林卫走过的道路,前往南雄府,而是通过赵琸命令武元晟率军在韶州府稍微休整一下,就前往韶州府西北部的乐昌县,然后自乐昌县入郴州,准备去援助湖南明军。
虽然镇守湖广南部的何腾蛟何大督师,麾下据说有百万雄师,但朱由桹实在是信不过他。
在朱由桹看来,面对来势汹汹的孔有德,菜鸡一般的何腾蛟定然会被吊起来打。
在何督师被大清朝的三顺一公毒打的时候,就需要他朱某人这位战无不胜的大明天子,如同从天堂降临在人间的天使一般,率领天兵天将去挽救何督师以及他的百万雄师于水深火热之中。
话说回来,此次北伐,朱由桹本来所预定的目的,就是前往湖广战场,去援助何腾蛟、直面孔有德。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要跑到江西打赣州?
除了给南昌的金声桓一个下马威这个主要原因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因为他闲。
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麾下羽林骑兵部队兵贵神速,就打个南安、赣州玩玩呗。
反正他麾下将士足够强大,肯定能打得过菜鸡一般的南赣清军。
手握强兵,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除了给郑歆和武元晟布置任务之外,精力旺盛的朱由桹也给自己布置了任务,接下来的十几日,他打算亲自率兵收复赣州府东部北部的雩都县、兴国县、瑞金县、宁都县、石都县等地。
这些地方山地颇多,尤其是闽赣交界处,在崇祯末年,那地方对土地兼并和地主剥削极为不满的佃农就已经开始起义,他们裂裳为旗、销锄为刃,以“八乡均佃”为口号,在农村设立“田兵”,以至于大明官府的号令都出不了县城。
不过,当手拿屠刀、口中叫嚣着“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清军进入江西之后,这些农民起义军才发现原来人嫌狗厌的大明官府,相对来说,竟然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相比较于很大一部分锦衣玉食、儒学传家、饱读圣贤书的地主士绅,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田兵,却是对仅仅只是在脑袋后边留个漂亮辫子这种小事,竟然如此抵触!
他们是如此的抵触,以至于甚至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大明官府的改编成为官军。
与曾经互相视若仇寇的大明官府握手言和,就是为了共同抗清这一个目的。
可惜,这些田兵的战斗力,总归无法与他们北方的同行相提并论。
那些北方农民起义军往往有边军逃兵、驿卒加入充当军事骨干,而这些江西的田兵,基本上都是农民、奴仆,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可以和江西本地明军打的有来有回,但那完全是因为江西本地明军也是菜鸡。
面对自北而来的、由原明军改编而成的清军,即使这些在江西本地互啄的菜鸡联合起来,由两群菜鸡,变成一大群菜鸡,也改变不了他们依然是菜鸡的事实。
菜,就要挨打!
其实,话说回来,早在广东的时候,朱由桹就开始派遣海宋人间谍作为特派员,前往沦陷区,给义军首领空头官位,以鼓动义军在大明王师主力北伐之时,进行敌后斗争,以响应王师。
其中自然有这江西义军。
因此,得益于尽职尽责的间谍和特务,对于江西义军的情况,朱由桹是比较了解的。
在朱由桹看来,这些江西义军之中,有许多好兵苗子,而他们之所以战斗力孱弱,主要原因就是缺乏军事骨干的领导。
而他朱某人,啥都缺,就是不缺军事骨干。
于是乎,以鹰扬卫一部留守南赣作为军队骨干去收编赣南义军的计划,便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朱皇帅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