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州位处蜀地之内,却没有蜀郡三分之一的繁华,全是一派萧条的景象。因山路陡峭难行,且林中多有瘴气,这儿的人难以与外界联系,渐渐也就安于一隅了,偶尔有几个外出做生意的,出去几年也就回来了。
半坡村平日几乎没有外人到来,此时却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年轻人在山路上行走。
村口,几个小孩正在路边玩泥巴,看到林絮一行人前来,呆了一下就开始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一瞬间,村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你说,孟亦非会在这?”曲揽月眉头一皱,“该不会是消息有误吧?”
林絮摇了摇头,说道:“江湖传闻,孟亦非喜爱吃喝玩乐,常常流连市井,有时连堂内的紧急任务都接不到,确实不像会来这里。”
“你们是什么人哪,来我们这是干嘛的!”一位妇人大喊道,她的声音浑厚嘹亮,在群山间一荡,传来阵阵回声。
贺兰绪上前一步,行礼道:“大娘,我们是来山里采药的,途经此地发现了这个村落。请问村里哪户人家有空房,可否收留我们几日?”
这妇人见贺兰绪眉目清朗,身姿如松,神色立时缓和了几分,再偷偷瞄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问道:“她们是...”
“她们是我的同伴。”
妇人松了一口气,扬声道:“我家有空房,你来住可以,只是她们我就不管了,找找其他人吧。”
贺兰绪摆手,说道:“这不行,那我们重新...”
林絮上前,掐了掐贺兰绪的肩,低声道:“就这样办,亥时我来找你。”
那妇人嫌弃地看着林絮的手,像是对这样的行为极为不齿,哼了一声,领着贺兰绪就离开了。
明昭凑到林絮耳边,问道:“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林絮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觉得百草堂太无聊了吗?这里就挺有趣的。”
林絮三人挨家挨户问了个遍,只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她们,三人便在这住下了。
这户人家住在村东,家里只有罗老太和她的孙女罗倩,隔壁是村东头的最后一户,里面住着一个面目丑陋的怪人,明昭一看就不敢进屋了,好在罗家愿意收留。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将就一下吧。”罗倩笑道,在桌上摆了一盘酱菜和三碗粥。
“罗姐姐,隔壁住着的是谁啊?看起来好吓人哪。”想起那张脸,明昭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是我们村的剃头匠,来这也有好几年了。一开始因为那张脸,村里人都怕他,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想逼他离开这里。但是阿哥性情温和,不但没有生气,还帮村里人干了不少活,到了后来,大家也就不排斥他了。而且他剃头的手艺很好,村里没有几个人会这个,时间长了,全村人的头都是他剃的。”
罗老太叹道:“唉,那个小伙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脸被伤成了那样,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罗倩闻言,坐下抚着老太的手,安慰道:“奶奶,你又瞎操心了,我不是说过吗?以后我可以帮他,他也可以帮我呀。”
罗老太突然生起气来,甩了罗倩的手,恨铁不成钢道:“谁想让你跟他一处了?他是他,你是你!我就讨厌你这样子,要不是我老了,叫不动你了,我非得绑了你成亲不可。你看看村里有哪个女孩儿像你这样的?你怕不是被...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成日里净说些歪理!”
屋内忽地一静,曲揽月连忙站起打圆场,笑道:“奶奶您别生气啊,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说不定过几年,倩倩就转变心意了呢。”
“咚咚咚。”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罗倩一个激灵,拍了拍脑袋说:“哎呀,我今天又忘了。”
开了门,门外赫然是那个剃头匠,两人在院内交谈了几句后,罗倩捧着一个食盒进了屋。
“我刚才都忘说了,今晚亥时后你们千万不要出门,就在屋内待着就好。来,阿哥今天运气好,打了一只山鸡,快尝尝,可香了。”罗倩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盘椒麻鸡,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哇,在这里居然还能吃到肉,太幸运了。”明昭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太好吃了!”
林絮看着那盘鸡,掩了掩鼻,问道:“罗姑娘,为何今晚不能出门?”罗倩欲言又止,刚想说话,被罗老太抢了先:“因为今晚有女鬼索命!”
另一边,方家屋内。
贺兰绪看着满桌的饭菜,颇为为难。一旁的方大娘不停地给他夹菜,嘴里念叨着:“快吃啊,多吃点。哎还有这木瓜浆水,必须喝一喝,这是用我们村里的井水酿的,可是一绝啊。”
“多谢,我自己来就好。”贺兰绪推辞一番后,拿起碗筷,塞了几口饭菜入肚。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方大娘放下筷子,眼睛一转,小心试探道:“贺兰公子,你可曾婚配啊?”
贺兰绪一哽,连忙饮了一口浆水,才顺利咽下饭菜,正色道:“未曾。”
方大娘瞬间兴奋起来,说道:“这可太好了,我家就有一个闺女待嫁闺中,能干活能生养,绝对是贺兰公子的良配。”
“不不不,多谢方夫人,在下...”
“贺兰公子难道是已经有心上人了?这外头的女子可没有我们村里的好。”
贺兰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想:“我来中原也没见过几个女子啊。”
回忆间,脑中突然冒出了林絮的样子,他一时有点气闷:“我想那个无情无义、眼里心里只有利用的人干嘛。”
他猛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满脑子都是她那晚在林中说的话,他越生气就吃得越快,很快一桌的饭菜都被他扫光了。
方大娘观察贺兰绪的神情,发现他好像有点生气,想着反正他也要在这住几日,来日方长,就慢慢闭嘴了。
生气归生气,贺兰绪回到卧房,还是依约支开了窗户,在桌边等着林絮。可能因为一路舟车劳顿,他刚坐下就感到一股困意袭来,趴在桌上就睡了。
夜色渐深,村里的人家都陆续灭灯睡觉了,只有村东头的一间屋子还亮着,里面隐隐有争吵声传出。
“万姐姐不会这样的,她以前老帮我们家干活,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害人呢?”罗倩立马就急了,抢着辩解道。
两人开始争论起来,林絮三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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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插不进话,只得听着二人的争执,一来二去间,拼凑出了这个故事的大概。
原来半坡村曾有一户万家,万家的女儿万真一出生,就与隔壁的蒋三定了娃娃亲。后来万铁匠去世,蒋三家看不上万真,明里暗里地挖苦万家,想逼她们主动退亲。
万夫人无法,只能带着她去蜀郡赚钱,想让女儿以后的日子好过点。谁知,万真在外与人私定了终身,回村后也不守妇道,成亲了还与那奸人厮混,最后逼死了自己的娘亲。
万真死后五年,村里突然闹起了鬼,之后每年万真的忌日,村里都会死人。第一年,蒋三临死之前喊的“万真”二字,整个村都能听见。
到了第二第三年,陆续也在这一日死了人,但村民夜半几乎不会听见喊声,只在第二天随机发现死亡的人家。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每年万真都会来索几个人的命。
“行了,我也困了,犟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罗老太打了个哈欠,杵着拐杖回屋睡了。
罗倩看着奶奶的背影,叹了口气,径自收拾起碗筷来,其回神之快,一看就是已经吵了许多次。
林絮眉头一皱,问道:“罗姑娘,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提醒你吗?”
“是的,因为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也容易记错日子,他都会提前跟我说一声。”
“师父,我很困了,我们去睡吧。”明昭喃喃道,她的脑袋已经重得抬不起来了。曲揽月抱起明昭,说道:“我们进屋吧。”
三人进屋后,明昭和曲揽月都和衣睡了。山中寂静,林絮坐在窗边,能听到山脚积雪融化的声音,她看着天上的月亮,默默等待亥时的到来。
亥时一到,林絮轻轻翻窗出去,摸到了贺兰绪的房间。关紧窗户后,她看见贺兰绪趴在桌上酣睡,空气中隐隐还有一丝酒气,心道:“出门在外还敢饮酒,这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单纯。”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香丸,在贺兰绪的鼻下扫了扫,片刻之后,他悠悠醒转。
林絮坐下,叹息道:“就你的熟睡程度,我刚才就算杀了你,你怕也是不知道的。”
贺兰绪揉了揉太阳穴,头隐隐有些刺痛,不解道:“不知为何就睡着了,难道是因为路上的瘴毒?”
她倒了一杯浆水,拿在手里晃了晃,讽刺道:“被人下了迷药都不知道,为了你的安全,我明日还是跟你一起去浮玉山,让你能早点回家为好。”
“迷药?难道是方大娘?她下这个做什么?”
林絮放下杯子,揶揄道:“当然是为了请你当上门女婿了,深更半夜被子一裹,第二日就可以顺利成章结亲了。”
“林絮!你太过分了,你...”
贺兰绪正想与她好好理论一番,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哪来的血腥味?”
窗上突然映出一道影子。
“谁!”林絮抓起桌上的杯子,往窗外掷去。茶杯穿破了木窗上的油纸,露出一个大洞。
山中的晚风又急又冷,破了的纸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犹如鬼魅在夜间悲泣。洞外赫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肤色惨白,嘴唇鲜红,脸和脖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