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被时有时无的门铃声惊醒,颈椎因为长时间蜷缩的姿势而酸疼,汗湿的头发搭在额头,身上的白衬衫也黏潮地贴紧皮肤。
透过窗边,天色灰暗迷蒙,好像又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门铃声响起,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显得清脆空灵。
猛地站起身冲到门边,透过猫眼看清来虫,菲尼克斯提起的心又沉下去。
打开门,菲尼克斯把满脸焦急的亚特修放进来。
亚特修远在贫民区,离帝都遥远,这个时间点到,估计是连夜赶来。
“抱歉。”菲尼克斯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根干毛巾给他,“连累你的账号也被封了,你的损失我会加倍赔偿给你。”
“不是。”亚特修有些着急,“我的命都是您救的,我不用您的赔偿。”
菲尼克斯坐回沙发,打开光脑,还没回话,手上的光脑突然被亚特修按了下去。
亚特修被注射的禁药量没有小黑那么多,脸上的虫纹已经通过药物缓解,此时清秀的一张脸上尽是窘迫和不知所措。
如果菲尼克斯没看错,亚特修看向他的眼神是,怜悯?
联想到自己昨晚在网上主动掀起风波找骂的事,菲尼克斯释然一笑。
“亚特修,放心好了,网上的言论还影响不到我。”
菲尼克斯重新打开光脑,亚特修没有立场再阻拦,坐回一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开口,只是看着头发凌乱神情憔悴的菲尼克斯,绞紧了手指。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网友通过各种对比,写下了详尽的石锤事实,从翅膀到身形甚至声音,网红“木木木木”囚禁长达近乎一年的雌虫无疑就是西泽将军。
其他的都还好说,但那翅膀上的裂痕,实在是太有辨识度。
虫星没有几只雌虫有如此粗壮的翅膀,况且除了裂痕,肉眼可见的还有将军征战时留下的疤痕。
帖子被顶置在话题首页,被删了就有虫立即补上。
不断有虫@最高军团,询问对菲尼克斯的抓捕严惩进程,辱骂的话语从未间断。
半响,别墅里静默无声。
亚特修看见菲尼克斯干裂无血色的嘴唇,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
“菲尼克斯雄子,您喝口水。”
菲尼克斯抬起头,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很大,他没有接那杯水,像在跟亚特修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们说小黑是西泽。”
菲尼克斯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整个分析贴,害怕看错又多读了一遍,转过头不再跟亚特修对视,神经质地喃喃。
“小黑那个傻子,他才跟我结婚,怎么可能是西泽那种精明傲慢的家伙?”
“肯定是搞错了。”菲尼克斯坚定地合上了光脑,“我才见过西泽,就算他是小黑,那他怎么可能不认我?”
他做饭割伤了一个小口子,小黑都会担心难过好几天,怎么会像西泽那样,像看小丑一般,旁观他发疯忙乱的寻找。
菲尼克斯把翅膀对比图放到最大,那道他无数次抚摸过的结痂的裂痕,连纹路都清晰印刻在心底。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天还没亮,菲尼克斯不顾亚特修的阻拦要出门。
他如愿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也彻底惹怒了爱慕将军的虫民们,别墅区外到处是游荡蹲守他的虫。
如果不是别墅区里的虫非富即贵,安保系统完善,他可能真的在睡梦中就会被撕碎。
但即使这样,在亚特修借助灵活身形偷藏进来后,还是看见了菲尼克斯门口的大片红色恐怖涂鸦,红漆还没干透,混合雨水,还在顺着往下滴落。
亚特修拦不住,只好照着他进来时那条偏僻的路,一路提心吊胆地护送菲尼克斯到军团大厦楼下。
周围的楼栋都是漆黑一片,军团大厦中上层那间亮着的办公室就格外显眼。
尽管是小雨,但他们一路疾步走来,头发也都湿润,夜风透凉,菲尼克斯望着军团大厦里那点光,衬衫边角被风吹得翻飞。
站岗室里空无一虫,亚特修说不上庆幸还是什么。
菲尼克斯拒绝了他的陪同,亚特修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上升,最终停在了十八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菲尼克斯望着前方的010办公室,一时顿在了电梯里。
里尔别有所指的话语,跟西泽对视时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的诡异的熟悉感。
其实早就有感觉了,只是潜意识不愿意相信,所以他才不停寻找。
他又不是晕死了,如果是里尔绑走的小黑,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但如果是小黑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西泽失踪已久,偏偏在这个时间段就回归了?
他和小黑完成了最终标记,绝对匹配的信息素确实好用,所以小黑僵化期症状缓解,记忆恢复,摇身一变成了帝国最威严的西泽将军。
“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菲尼克斯垂下眉眼,眼眶发胀,盯着干净地面上的某一点。
他菲尼克斯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但也实在可笑,不是说他们是什么绝对匹配?原来就是这么配的。
可是为什么呢?
菲尼克斯终于挪动脚步,出了电梯,推开010办公室的门。
他穿着一身混合着汗水雨水皱巴不堪的衣服,脸没洗胡子没刮,站在西泽将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对着那只坐着批阅文件的雌虫问出口。
“为什么?小黑。”
西泽依旧带着面具,只不过没有穿军袍,菲尼克斯亲眼见到了他翅膀上的那道伤,迎着西泽冷漠锐利的目光。
“你指什么?”
早在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西泽就知道菲尼克斯来了,绝对匹配和完全标记的羁绊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尽管相隔一道门,雌虫也能立马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原始本能诱始身体蠢蠢欲动,想要出门去寻找那只雄虫。
菲尼克斯在电梯里站了多久,西泽就烦躁地看了门多久。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西泽无数次起了杀意,可又被否他自己否定。
菲尼克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是还是不行,西泽轻飘飘的态度一下就点燃了火苗,并在顷刻间蔓延,烧得他心口发疼。
为什么?凭什么?
菲尼克斯走上前,双手拍在宽大的实木桌子上,倾身和对面的雌虫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视,极力想透过面具找寻他脸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也好。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睛胀得发酸,心里也酸。
“为什么!小黑,你他妈的,”菲尼克斯到底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小黑,为什么你能旁观我发了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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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你踏马心都被狗吃了吗?”
他的伴侣摇身一变,成了原书里会手刃他的主角,菲尼克斯觉得没什么,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朝夕相处这么久。
他们的爱意甚至算得上从负数开始积累,从穷得只能吃过期廉价肉,到在帝都买了属于他们的婚房。
一年时间可能算不上长,可他们也互相陪伴着,甚至经历过生死。
菲尼克斯从未想过恢复记忆的小黑会变成什么样,因为爱意总不会随着记忆的恢复而消失,他以为他们还有好多年。
在以前,他没有什么可以放在心上的人,也不乐意把别人放在心上。
在小黑闯入他的生活,日夜陪伴,用命来证明爱意后,菲尼克斯觉得,他找到那个可以放在心尖的人了。
“菲尼克斯。”熟悉但冷漠的声音回复了菲尼克斯。
西泽没有丝毫触动,接连吐露的话语像是要堵死菲尼克斯的路。
“从我恢复记忆开始,小黑就已经死了,我只是西泽,小黑永远不会再回来,而你以为的所谓感情,在我这儿,只是个恶心的意外。”
“如果我没有失忆,早在相亲局上,我就会亲手了结了你。”
“我不相信。”菲尼克斯紧盯着那双不再是黑瞳的眼睛,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释放出属于S+雄虫的信息素。
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菲尼克斯重复道:“你曾经豁出性命为我挡刀。”
绝对匹配意味着雌虫对雄虫的绝对臣服,不管西泽愿不愿意,这是生理上的本能,他的身体要他屈服于菲尼克斯。
趁西泽愣神的瞬间,菲尼克斯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也看清了西泽脸上狰狞的神色。
脖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桎梏住,西泽猛地站起身,将菲尼克斯抬离地面,像是看着案板上待宰的星兽一般,看着因为无法呼吸,脸色迅速胀红的菲尼克斯。
“这样你相信了吗?小黑愿意拿命救你,但我只会要你命。”
菲尼克斯说不了话,本来就清瘦的身体,在这些天的折磨中变得更加脆弱。
手心下是温热的触感,在菲尼克斯快要晕过去时,西泽松开了手,喘息着背过身去。
“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菲尼克斯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眼前还在不停地冒金星星,耳鸣听不到任何声音,余光却瞥见了一点光。
“把,戒指,还我。”菲尼克斯指着那点光,嘶哑地嗓音破碎。
菲尼克斯不说,西泽都快忘了手上还有这个银环,帝国没有这种东西,菲尼克斯的解释还历历在目,时刻提醒西泽那段愚蠢的日子。
菲尼克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坐在地上,看西泽取下无名指的戒指,抛出了窗外。
天亮后,军团大厦的虫都陆陆续续地赶来上班。
里尔哼着小调,正准备像往常一样,跟将军汇报禁药案件的最新进展,敲门数声却没应答。
推开门,里尔震惊地愣在原地。
如果不是将军还站在办公室,里尔都怀疑办公室遭贼了。
原本井井有条的办公室变得混乱不堪,成排的书架倒在地上,上百斤重的实木桌子从中间断成了两节,阳台上全是落地窗的碎玻璃渣子。
他们的将军站在一片混乱中,罕见地没戴面具,狰狞的脸上,虫纹忽隐忽现,鲜血从紧握的拳头滴落,因为开门的动静而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