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乌托邦
    他们被安顿到一个地下防弹基地,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整天看不见太阳。

    还是没得到有关西泽的任何消息,问就是将军一切都好,基地所有通讯也都被中断。

    菲尼克斯知道了自己颅内被植入追踪芯片的事情,只敢在有屏蔽器的小房间周围活动,小心又小心,生怕因为自己而给基地带来灭顶之灾。

    食物,医疗,复建,一切都是照旧的,连照顾他们的军雌都是熟悉面孔。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菲尼克斯总觉得周围军雌的笑容都很勉强,有种在他面前刻意伪装的轻松。

    念念这个小崽儿也终于满一周岁了。

    大概因为地下潮湿,环境陌生,念念来基地后总是病恹恹的,连哭声都细软,好不可怜。

    小崽儿只肯让他抱,在他怀里就听话地窝着玩手指,别的军雌一抱开就瘪着小嘴儿要哭。

    某一天晚上小崽儿又发起低烧,迷迷糊糊地攥着菲尼克斯的衣服喝/奶,还没喝到一半就睁开了烧得泛红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的脸,墨黑的大眼睛里透着认真劲儿。

    “唔....爸....叭叭。”

    奶/瓶被小崽儿扭头避开,几滴奶漏到了小崽儿下巴里。

    菲尼克斯一瞬间愣住了,随即抽纸给小崽儿擦干净嘴巴。

    心潮涌动,惊喜欢心的感觉还在心中酝酿着久久不散.

    就在这一刻,这种真切的悸动,让菲尼克斯觉得小崽儿好像真是他的孩子一样。

    “叭叭....唔唔.....叭叭...”小崽儿第二次叫得更清晰,眼里蕴着的泪随着眨眼淌到脸颊上,看得菲尼克斯一阵心软心疼。

    “小崽儿啊,不哭了,我们小崽儿真棒,都会说话了是不是,你父亲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菲尼克斯决定了,等念念的父亲一回来,就商量要当小崽干爹的事情。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多月的相处,但他心里实在是喜欢这个小家伙得紧。

    菲尼克斯把生病的小崽儿抱在怀里哄,在小房间里转圈圈。

    也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小崽儿伤心得很,一直在抽噎着哭,直到哭累了才趴在菲尼克斯肩头睡了过去。

    这一天里,小崽儿第一次学着开口说话。

    这一天里,基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旧日繁华的帝都被全面轰炸,转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西泽带领军团再次正面迎战敌军,军雌们骁勇善战殊死一搏,在边地获得短暂胜利。

    但变异军雌源源不断地增加,不眠不休战斗力强悍,数量悬殊下,正常军雌们早已疲累不堪。

    在地下基地生活的第二个月,送物资进基地的军雌传来消息,说将军一切安好。

    菲尼克斯开始有意锻炼体魄,凭着一些简陋的健身器材,整日挥汗如雨,希望后面遇到糟糕情况时能多点力量,至少能带着小崽跑快点,不至于那么被动。

    小崽儿的双腿也愈发有力,自己都能从床上站起来,不过站不稳,一秒就倒。

    而在菲尼克斯不知道的边地。

    西泽为救下属不慎负伤,军团节节败退,拿着研究所制成的半吊子抑制剂苦苦撑着,让中了禁药的军团兄弟不至于立即失控,颇为狼狈。

    在地下基地生活的第三个月,已经很久没有军雌来基地传消息。

    但基地的军雌破天荒地给他拿来通讯工具,让他看见了光脑中西泽发来的私信。

    【一切安好,好好养身体,等我回家团聚。】

    菲尼克斯心里隐隐的不安在放大,但基地素日好说话的军雌们,却怎么都不肯把光脑留给他,也不肯让他查询有关时事的消息。

    这样的平静生活没有一点实感,好像泡沫,说不准哪一刻就破碎了。

    西泽在混乱中给他创建了一个乌托邦。

    菲尼克斯担忧又懊恼,深深无力,但他没资格说什么,这一份安宁和平,现在是多少普通虫民梦寐以求的东西。

    唯一让他在焦虑中感到欣慰的,是小崽儿终于学会走路了,一下能走五六步才会跌倒在他怀里。

    基地外,军团再次在一场防守中战败,不得已又让出一座城市。

    大部分虫民都失望透顶,认为这场战争终归要输了,将军不能给他们带来胜利,虫星要完蛋了。

    在地下基地生活的第五个月,菲尼克斯真的坐不住了,他试图偷偷去拿其他军雌的光脑,却被当场抓住,失败而归。

    不过这次他没有等太久,一位负伤的虚弱军雌从远方给他带来一条红绳和一封信。

    红绳上系着两枚戒指,看到的第一眼,菲尼克斯就认出这是他和西泽当初的婚戒。

    当时他们关系崩裂,西泽扬手将戒指扔下军团大厦让他死心,他也在绝望中将自己的那枚扔到不知名的草沟。

    亲自设计,亲手参与制作了这对婚戒,菲尼克斯没想到还能再看见。

    摸着戒指圈莹润的触感,菲尼克斯的声音因为喉咙哽着劲儿有些哑,“西泽是不是出事了?请您跟我坦白说实话吧。”

    一侧袖子空荡荡的断臂军雌脸色苍白,但还是挤出笑容,对着他摇摇头,“将军很好,让我跟您报平安,多的我不方便说,还请雄子见谅。”

    临走时,断臂军雌再三嘱托,让菲尼克斯三个月后再拆封那封信。

    但他哪里等得及,几乎是一回房间就撕开了信封。

    虫星通讯发达,这样手写的信件,也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才能看到了。

    他近乎慌乱地展开纸张。

    【菲尼克斯,我知道你肯定会提前拆这封信,但没关系,别为我担心,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加德利亚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给你生的小雄崽子,别怪我一直瞒着你,因为我真的很想当面亲口告诉你,但战争持续时间太长,我等不及了。加德利亚生下来就是只经常生病的弱崽子,但他的眼睛很像你,也很听话,希望你也能喜欢他。】

    信件空了一段,一滴眼泪砸到微薄的纸张上,氤氲开来,又被菲尼克斯飞快拿纸巾擦干。

    指尖颤抖。

    【菲尼克斯,我知道瞒不过你。如果我能回来,你就当从没看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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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信,好不好?如果天不遂所愿......我已经为你和加德利亚筹划好了后路。不要为我难过,你带给我的都是好的,是我没好好珍惜,欠了你太多。如果我不能回来,继续恨我吧菲尼克斯,遗忘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去过你本来就该自由肆意的生活,只是抱歉,又丢给你一个小拖油瓶。】

    落笔的“西泽”笔锋劲厉,最后一个笔画划破了纸张。

    “啊啊.....叭叭....啊”念念站在床上,被菲尼克斯一手搂在怀里,伸手摸到菲尼克斯的脸颊。

    学说话这么久,念念还是只会叫爸爸这一句。

    菲尼克斯转头仔细看小崽儿,泪眼模糊。

    他竟迟钝到这个地步,从没怀疑这股天然的亲近感从哪里来,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只是受小孩子喜欢。

    “小崽儿,是我不好,是爸爸不好。”菲尼克斯哽咽,将湿润的脸颊轻埋在小崽儿奶香味的胸脯上,一声“爸爸”说得轻之又轻。

    念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能感受到父亲悲伤的情绪,一时也跟着哭起来。

    在基地生活的第六个月,菲尼克斯控制不住地整夜失眠。

    他总是梦到西泽死了,凄惨地孤独地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看向虚空中的他。

    但不管他在梦中如何努力,如何痛苦挣扎,也不能靠近西泽半步,所以总是心悸着惊醒。

    小崽儿在他旁边也睡不安稳,有时候会半夜醒来哭闹。

    菲尼克斯不知道,小崽儿能敏感地嗅闻感知到他的信息素,他现在的信息素都是悲愁苦涩的。

    基地的军雌还是不肯给他通讯工具,尽管他连撒泼打滚撕破脸的方式都用上了,直到最后恳求。

    军雌们也只是为难地退步,“将军的命令我们必须听从,但我们答应您,一旦有不好的情况,会立刻跟您说的。”

    “不好的情况”,多不好才算得上他们口中的“不好”,是西泽真正战死吗?菲尼克斯没有深问。

    太无力了,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像普通虫民一样,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但他还是很快强迫自己振作,毕竟小崽儿还在他身边。

    小崽儿才一岁多点,路都走不稳,什么都不知道。

    菲尼克斯每次见到小崽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心里总会多一份力量。

    天不绝人路,一定还有办法的,他除了待在基地,还能做点什么吗?

    基地医疗室,菲尼克斯又吃了个闭门羹,军医拒绝了他要抽血提炼信息素的建议。

    “雄子,将军要是在,是肯定不会让您这样做的,您现在身体才刚养好一点,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了。”军医劝解道。

    最近菲尼克斯跟基地的军雌冲突太多,说的话也多,此时也无力再争辩,反正最后都是被拒绝。

    临到最后,他竟然也只能在心底祈求佛祖保佑。

    虫星没有佛更谈不上信佛,菲尼克斯在地球时也不信,认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除了骗自己一点用处没有,但现在他成为最虔诚的佛教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