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朦胧小雨伴随着雾气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本以为到了这天，她会哭得天昏地暗,结果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br>
李悠面无表情地看着早已僵硬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推入太平间门，随后在白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br>
至此，在这个世间门，她再无亲人。</br>
医院总是冷冰冰的，有着喜悦和悲伤两种极端的情绪，她一向厌恶这里，却不得不常来，现在好了，可能未来很久都不会再踏足。</br>
李悠跟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街道上，直到腿酸到再也走不动了,才缓缓蹲下，长长的裙摆落入雨水积成的小水潭中，染上难看的污渍,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仰头看向灰暗的天空。</br>
良久才低声喃喃道：“真无趣啊。”</br>
办好丧事后，李悠一个人在老家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深市，她租的房子离车站和市区都有一定的距离,换乘了两辆公交车才到那附近。</br>
正准备去楼下的餐馆随意吃顿晚饭,就撞上了久候在楼下人的眼睛,后者明显是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见到李悠，抽烟的手都抖了两下，才连忙踩灭烟头，堆满笑意的迎了上来。</br>
“李小姐这是上哪儿去了？”林志伟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悠,视线尤其在她提着的行李箱上面停留了片刻。</br>
“回老家了。”李悠的嗓音无波无澜，异常平静地继续开口道：“我先上楼换个衣服，再跟你走。”</br>
闻言，林志伟嘿嘿一笑，很是满意李悠的识相，“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不要太久哦，最近老板心情不是很好。”</br>
“嗯。”言外之意，李悠比谁都明白。</br>
等李悠收拾好自己，林志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轿车，很快就载着她往目的地出发。</br>
窗外的景色比一个月前变了很多，抽芽生长的绿植，令人焕然一新，微风徐徐，吹起她半湿的长发，露出面上画着的精致妆容。</br>
红唇轻启打破良久的沉默：“他什么时候回来的？”</br>
“天前。”林志伟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悠，犹豫片刻后，还是多嘴道：“老板一回来就去找你了，没找到还发了好大的脾气。”</br>
“知道了。”李悠缓缓闭上眼睛，蜷缩在后座角落，没一会儿意识逐渐涣散，竟然睡了过去。</br>
车外楼房从矮到高，从破旧到崭新，最后进入到熟悉的环境。</br>
“老板在家，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林志伟帮李悠打开车门。</br>
李悠颔首点头，迈步往楼上走去，细高跟将一双长腿线条勾勒得格外好看流畅，艳丽的玫红色长裙穿在她身上不显土气，反而衬得肌肤胜雪。</br>
及腰长发海藻般披在身后，走动间门犹如海浪翻滚，还带着淡淡香气。</br>
眉毛稍稍有些弧度，唇红齿□□雕玉琢，杏眼翘鼻，扑面而来的甜美灵动，又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妩媚。</br>
这是精心打扮后才有的极</br>
致漂亮。</br>
轻叩房门，</br>
没多久就被人从里面打开，</br>
两个多月没见，李悠有些莫名的紧张，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径直朝内走去。</br>
本来以为他会冲她发火，跟以往一样稍稍有些不高兴，就会把所有情绪以另外一种方式发泄出来，但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br>
李悠深呼吸两下，才进门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拖鞋穿上。</br>
屋子的装修大多是暗色调，她是这里唯一的亮色，突兀又扎眼。</br>
赵启扬靠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正在接听电话，不知道那头是谁，竟让私下向来阴郁冷清的人笑得这样开怀。</br>
“下个月把我女儿带过来，我可没开玩笑。”</br>
“哈哈哈，他.妈.的，非得咬文嚼字吗？干女儿就不是女儿了，草，行，我自己过来。”</br>
听到这儿，李悠已经猜到对面是谁了，她低垂着脑袋，看向鞋尖，思绪有些飘散，赵启扬他这么喜欢小叶子，等以后有了他自己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子呢？</br>
意识到此刻在想什么，李悠猛然回过神，捏紧了裙边，再次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通话，就这样盯着她。</br>
“过来。”冷硬的语气跟刚才天壤之别。</br>
李悠一言不发地越过茶几，熟门熟路解开赵启扬的皮带，指尖拂过发丝，将其勾到耳后，然后蹲在他跟前，含住。</br>
赵启扬全程没有动作，下颚线绷紧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棕褐色瞳孔中盛满她吞吐的动作，渐渐染上几分猩红。</br>
喉结滚动间门，脖颈上的纹身似乎有了生气，凛
然又妖冶。
“你在我身边待几年了？”蓦然，赵启扬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过来的时候，镜片闪过冷光，带着薄茧的指腹压住她的唇舌，强硬让她把东西吐出来。</br>
李悠被腥味呛到，干咳许久，直到脸都憋红了才缓过劲来，回望向赵启扬，嗓音沙哑：“年。”</br>
“出事了，不会找我？自己一个人跑回老家干什么？”赵启扬想到之前属下汇报上来的事情，深邃的眸子眯了眯。</br>
闻言，李悠长睫颤了颤，沉默着没有回答。</br>
她真的能找他吗？赵启扬回国去干什么，难道他自己不知道？</br>
“李悠，我不喜欢你平白消失。”赵启扬大掌禁锢住她的腰身，将人扯到怀里坐好，真皮冰凉凉的质地触碰到皮肤让她瑟缩了一下。</br>
可是习惯使然，李悠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我没有。”</br>
“想没想我？哭过吗？”赵启扬明显是不在乎她的回答，自顾自地展开下一个话题，手指摸到她腰侧的拉链处。</br>
“没有哭。”李悠回答的又快又坚定，不给人质疑的机会，却自动忽略了他的前半段问话。</br>
“呵呵。”赵启扬凑到她的耳边，裹着蜜意的嗓音幽幽响起：“等会儿有你哭的。”</br>
想不想，这种问题，有时身体比嘴巴可诚实的多</br>
。</br>
“趴好了，</br>
别夹。”</br>
“李悠，</br>
我不喜欢你哭丧着个脸，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还没走出来？明天去天盛买些衣服首饰，我让Jerry陪你一块儿去。”</br>
天盛是深市近些年才新开场的商业广场，里面的东西都是大品牌，没点儿积蓄的人根本都不敢涉足。</br>
而Jerry中文名为葛天杰，是赵启扬身边最资深的助理秘书，但能力突出的人大部分都有个坏毛病——心高气傲，目中无人。</br>
每次碰见，虽说言语尊敬，可是私下看向她的眼神中却带着隐晦的鄙夷，李悠很不喜欢。</br>
可偏偏赵启扬不会哄女人，就爱让葛天杰替他用钱砸到对方开心为止。</br>
“不要。”李悠摇头，眼泪汪汪地回身去看赵启扬，后者抓住她的胳膊，见状，低声骂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英文，然后被捏住后脖颈，吻了过去。</br>
只是才刚吻上来，玄关处就传来一道刺耳的破碎声，惊得两人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br>
“妈的。”赵启扬眼疾手快拿自己的衬衣裹住李悠的身体，然后抽身离开，随意拿她的裙子擦了擦下面，边骂边捡起自己的内裤提上。</br>
“Kolt！你怎么能这样？（英）”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孩儿站在门口，看上去年龄很小，五官立体又精致，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br>
刚才被她砸碎的是赵启扬摆在玄关处的古董花瓶，值多少钱来着？够买下这套公寓了吧。</br>
李悠背过身，眼神在四周扫了扫，才在沙发下面找到自己的内衣裤，动作飞快地穿好，又穿上赵启扬的衬衫，正在扣纽扣的时候，耳边传来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她的英文不是很好，只能听懂一个大概。</br>
“老子一直都这样。（英）”赵启扬只穿了一条内裤，神情烦躁地抓了抓短发，他很高，比Nathaly还要高半个头，身材骨肉匀称，恰到好处地腹肌线条下是性感地人鱼线。</br>
再往下，天资优越的尺寸，还有些朝气勃勃。</br>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觉得你还这样合适吗？（英）”Nathaly也毫不示弱，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一旁半坐在沙发上的李悠。</br>
见状，赵启扬微微一顿，眸光愈发阴冷，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爸答应的，你去找他结，我不介意多个年轻貌美的后妈。（英）”</br>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音调清冽慵懒，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br>
Nathaly咬唇，还没想好该拿什么来压他，就看见赵启扬点燃香烟，边抽边冲她伸出手：“钥匙，谁他妈给你的，手剁了。（英）”</br>
“……”Nathaly从腰侧的兜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放到赵启扬掌心里，却见他下一秒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当即没忍住指着李悠气道：“你别逼我弄死这个女人。（英）”</br>
“呵呵。”赵启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咧着嘴笑弯了腰，却把Nathaly听得不自觉打</br>
了个寒颤。</br>
“你可以试试。（英）”他抖落烟灰，</br>
周身气场阴沉骇人，</br>
宛若狂风暴雨前的宁静。</br>
摔门声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逐渐消失。</br>
李悠乖巧坐在沙发上，
不敢动弹，好事突然被打断，赵启扬肯定憋着一肚子火，她才不想冲到木仓口去当炮灰。
直到一根烟抽完，赵启扬才重新坐到李悠旁边的沙发上，将手大力挤进她的怀里，慢悠悠主动开口道：“想问就问。”</br>
“你未婚妻？”李悠向来不会多嘴，今天倒是开口难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后者略有些诧异地挑眉。</br>
“不是你让我问的吗？我其实也不想知道。”李悠半抓住他越发放肆往里钻的手，语气竟带上一丝撒娇和埋怨的意味。</br>
察觉到这点，让他们两人的神情都愣了愣。</br>
“啧，酸味怎么这么大？”就李悠那小身板能有多大力气能阻止他？赵启扬成功握住自己想握住的，牙齿咬住耳尖，细细麻麻的吻往下。</br>
“可能是因为早上吃了酸菜馅的包子。”李悠才穿好没多久的衣服又被一件件剥开，她无语地凝望天花板，呼吸声渐渐加重。</br>
“刚才没尝出来，我再尝尝，要是撒谎的话……”赵启扬后半段话没有说完，李悠却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br>
“不是未婚妻，如果她是，你还能在我身边待着？”</br>
也对，按照赵启扬的性子，要是有了正经的另一半，用不着对方开口，他都会亲自把身边的莺莺燕燕给清理干净，他在这方面向来理智得可怕。</br>
那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的提心吊胆都成了笑话。</br>
她在提心吊胆什么呢？害怕被抛弃，害怕他会主动结束这段算不上关系的关系，害怕变成真正的一个人……</br>
赵启扬不是好人，算不上温柔体贴，他霸道不讲道理，甚至喜欢掌控她的生活方式，一寸寸慢慢入侵，方方面面都要管。</br>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姓赵的魔头早就把她这个人牢牢捏在了掌心里。</br>
可是，同时他会帮她摆平一切的麻烦事，帮外婆安排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用最好的药和仪器续命，令她可以在这昏暗无光的世界里得以喘息片刻。</br>
虽然这是用身体做的交换，他不爱她。</br>
但李悠还是可耻地在他身边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他在身后兜底。</br>
这是二十几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哦，原来也有人会对她好啊。</br>
无论里面掺杂了多少别的因素，就让她贪心一点儿吧，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br>
他不结婚，不恋爱，不提结束，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吧。</br>
夜晚降临，李悠趴在床沿，身后的人不知疲倦，好像是要把两个月没做的全都补回来一样，力道又狠又凶。</br>
一天下来只吃了早饭的她，觉得眼前有些发晕，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就昏了过去。</br>
等再次醒来，</br>
??，</br>
要不是手背上的束缚感让她看到了输液瓶，她都觉得一切是不是虚幻的梦境。</br>
“醒了？”赵启扬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李悠才恍然发现他就睡在她身边，用手撑着下巴，狭长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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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完水起来吃饭，真不知道你怎么照顾自己的，又不是岁小孩儿了。”赵启扬从床上起身，在床头摸到新的烟盒和打火机就走了出去。</br>
李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跳起来指着赵启扬的后背大骂，要不是他一直抓着她不让走，她不至于连饭都不吃。</br>
但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br>
由于对赵启扬的埋怨太深，李悠都没有注意到他那像极了快速逃离现场的慌张，和眸中掩盖不住的复杂。</br>
最高处的风景总是独特又全面的，万家灯火近在眼前，赵启扬双手搭在栏杆上，指尖火星点点，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那些话。</br>
越想越觉得心中烦躁，可又忍不住用指尖描绘起具体的形状。</br>
“真是要疯了。”</br>
*</br>
李悠不知道最近赵启扬发什么神经，平时忙成狗的人，这会儿倒有闲心来专门监督她吃饭，并且是一日餐都不落下。</br>
“我真的没胃口。”李悠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大白米饭，掀起眼皮瞅了赵启扬一眼。</br>
后者坐在她对面，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闻言，正在敲打桌面的指尖停下了动作，眯起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又要我喂？”</br>
听见这话，李悠毫不犹豫地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小口小口地塞着饭菜。</br>
不就是嘴对嘴喂她吃过一次饭吗？至于怕成这样？</br>
赵启扬挑眉，看着很快见底的空碗，嘴角往上扬了扬，等扬完才后知后觉地将那抹弧度往下压了压，神情不自然地摸向裤兜，又发现烟和打火机都
放到了车上。
“再喝碗汤。”他亲自动手给她盛了一碗汤。</br>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悠皱着眉勉强喝了两口，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再也喝不下了。</br>
“啧，还没小叶子吃的多。”赵启扬嫌弃地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看似粗暴，实则温柔。</br>
李悠撇了撇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食欲不振，估计是天气变热的缘故吧，倒是赵启扬……</br>
“你公司没事干吗？”</br>
赵启扬给自己重新盛了一碗汤，大口喝完，才瞥向她，“这不是要去加班了吗？”</br>
“哦。”李悠也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口红准备补妆，却被赵启扬握住了手腕，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br>
“就这样挺好看的，以后少化妆。”赵启扬顿了顿，补充道：“对皮肤不好。”</br>
“……”李悠最终还是将口红放进了包包里。</br>
吃完饭，赵启扬让林志伟开车把李悠送回公寓，让她乖乖等他下班，就先行一步离开了。</br>
夕阳挂在天边，从车窗往外瞧，刚好能瞧见最后一抹余晖，李悠收回视线，缓缓闭上眼睛，却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猛地睁开了眼睛。</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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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着急吗？”林志伟皱起眉头，从这去圆街可不近，一来一回估计到时候赵启扬都加完班了。</br>
“嗯，挺着急的。”李悠面上装出一丝羞涩，“你老板要我拿的。”</br>
见状，林志伟以为是他们两之间门的小情趣，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沉吟片刻后，掉头往圆街所在的方向开去，反正到时候老板追问起来，也有李小姐在前面挡着，左右怪不到他身上。</br>
而且万一因为他耽搁了老板的快乐，估计只会死的更快。</br>
等到了圆街，李悠让林志伟在楼下等着，她则顺着楼梯往上爬，却越过了她住的那层，直接到了顶楼，门外还站了两个女人，大多是中年妇女。</br>
“哎，干啥呢，别插队。”见李悠直接往里面冲，排在最前面的不高兴了，伸出手拦下了她。</br>
“我有点儿急事，这些钱你们收着，我先看可以吗？”李悠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塞到她们手里。</br>
“这有啥不可以的，你先吧，我们不急。”</br>
“就是就是，快进去吧。”</br>
她们拿着钱笑嘻嘻地催促李悠进去，等人一走，又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br>
“这是谁啊？怎么没在附近见到过。”</br>
“好像住在楼下301，我之前碰到过几次，不知道干啥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上次我还看到有轿车大晚上的把她接走了。”</br>
“不会是给人当二奶的吧？还是说，是在那种地方跳舞陪酒的？”</br>
“谁知道啊？现在这些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不学好。”</br>
这些话李悠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没心思去管了，她正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年老妇人的手，嗓音发颤问道：“怎么样？”</br>
这地方是周围居民心照不宣的小诊所，没有营业执照，简陋又不卫生，但是胜在没有杂七杂八的手续和身份登记，什么病都会看一点儿，而且相比正规大医院，看诊费和药费都便宜得离谱，所以一些没有钱的病人，会优先考虑这里。</br>
眼前这个穿着白色破旧大褂的人，就是这里唯一的医生。</br>
“吃药还是手术？”医生收回搭在李悠手腕上的手，言简意赅地开口问道。</br>
“啊？”闻言，李悠脑子有些发懵。</br>
“我问你打胎选哪种？吃药便宜一些，但是对身体伤害也大，手术就贵了，你自己选吧。”医生头也没抬，似乎对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已经麻木了。</br>
年轻的女孩子能来这儿看病的，就两种情况，一种是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了，去不起大医院，没有别的办法，才会选择这儿。</br>
另一种就是得了难以启齿的病，怕去大医院被熟人看到，所以才来这儿的。</br>
很显然，这位是后者。</br>
“谢谢。”李悠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回答医生的话，自顾自往外面走去，神情恍惚，咬紧下唇才堪堪扯回一丝理智，等走出看诊室，不由加快脚步下了楼。</br>
只是，下楼的动作虽快，却倏然丢了之前的急匆匆，反而增添了几分小心翼翼。</br>
李悠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平白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